說起來,女兒在學校裡,因為個子高,身材苗條,難能可貴是沒有近視,一雙剪刀眼像chūn風三月,頗有風情,追女兒的男生他都見過好幾個,追女兒追到他家裡來都有。他是個開明的父親,從不拘束女兒談戀愛,因為自己和老婆當初就是在學校裡認識的。認為男女這事,應該是順其自然。倒也奇怪,别人對子女禁戀愛禁的要死,反而禁不住,讓孩子談上了。他不拘禁,女兒至今都沒有談上一個。
林佳靜一方面像蔓蔓,一方面卻很不像蔓蔓,比如在找對象這方面,她自身條件不錯,自家環境雖不好,然造就了清高的個性,要求不低。一般男生,完全看不上眼。
她理想中鑄造的男性,應該像書裡面的男主角,長得怎樣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第一眼的印象和感覺。
來到京城,讓她眼界頓開,更堅定了到京城發展的意向。京城的世界廣,不能隻用花花綠綠來形容,她感覺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在夢裡能看到的東西。
例如男性,在那天,幾個溫家姐妹一同看傻了眼的那位爺。
書裡面形容美好男子的詞彙集中到這位爺身上都不過為:玉樹臨風,面如冠玉,顔如宋玉,貌比潘安。
後來她問蔓蔓,知道了那爺的名字——姚子業。
自那天後,她想,這個名字是一輩子烙在她少女情懷的心頭裡。
姚爺的美和高貴,讓她忽然懂得了自卑。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絕對是配不上這個華美而高貴的男子。
不談姚爺,再說自己的姐夫蔣大少,一枚标緻的帥哥,一個豐神俊秀前途無量的軍官,就她所知,本地的男人裡頭,想找出這樣一個如蔣大少的,是鳳毛麟角。
蔓蔓算是苦盡甘來,才攤上這一個老公。
溫家姐妹們妒忌蔓蔓,屬于正常。
林佳靜每回想蔓蔓那張戴着眼鏡的豆芽臉蛋兒,忒感驚奇:蔓蔓長的真是不漂亮,而且,沒有什麼奪目的地方。說明蔓蔓極富有内涵,不然怎麼吸引到優秀的姐夫呢?
蔓蔓的畫,在畫廊被燒之前她去過一趟,見過一次——大氣,無法想象的大氣,完全無法與蔓蔓本人聯系起來。
她不敢和父親說,其實蔓蔓的畫,讓她自卑了,幾乎沒有自信去考中央美院了。
她可不像溫媛,雖清高,但絕不會沒有自知之明。
到底,蔓蔓是有潛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而她,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耐。來到京城後,她是一隻從井底跳出來的蛙,看這個世界,喜歡這個世界,仰望這個世界,但是,知道自己飛不上天。
爸,我會努力學習的。”
即使沒法考上中央美院,她也會努力考上京城的大學,不辜負父親等人的期望。
林文才聽得出,女兒是決心留在京城了。京城裡,實在太多吸引人的東西了。怪不得老大哥溫世軒,都不願意回家鄉守着自己的雜貨鋪,情願在京城裡打工。那群溫家人更不用說了,被京城的世界套牢住了,賴死賴活都要留在這。
可他沒辦法陪女兒留下,自己那單位,必須守住這個名額到退休,這樣自己到時養老不用女兒負擔。
下周,你戶口的事一辦完,我要回去了。佳靜,有什麼事,找你蔓蔓姐或是你大舅子。我都把你托給你大舅子了。”林文才對女兒jiāo代完,舍不得,真是舍不得讓女兒一個人在京城裡念書。可是知道,即使不是現在,到女兒念大學了,還是得把女兒送走。
父女兩人,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老長,被風一chuī,像巍巍顫顫的兩條絲,連在一塊兒,無論風chuī雨打都割不斷。
站在門口的溫世軒,看到他們兩人此刻這幅場景,想到自己,深長地歎口氣,背着手回到屋裡。
回到屋裡的林文才,按照和許玉娥的約定,和溫世軒說起了複合的事情。
文才,不可能。法院會把我的離婚訴訟判決下來。這事兒,阿衍已經都幫我辦好了。”溫世軒在此事上堅決的态度,出人意料。
大哥,或許你可以想象如果你們兩口子離了婚媛媛的處境呢。”林文才嘗試另一個突破口。
那更不可能了。媛媛不會在意這個的。”對小女兒那心思,溫世軒是老爸,還是能捉到一些迹象的,她隻在意,有沒有錢資助她繼續上大學。”
你不問她你怎麼知道?”固然林文才不喜歡溫媛,但是為了一個家庭的離合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