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無語，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總覺得它仿佛忘了什麼。

　　而且這個傅冥淵怎麼這麼奇怪。

　　“去守着她，她這次要閉關一年，有異常情況及時回複，去吧。”說完，他手一擡，靈龜就被甩了出去。

　　院子裡的梧桐樹接住它，将它托舉出去。

　　靈龜終于想到這個怪異感從何而來。

　　傅冥淵竟然能控制這些院子裡的怪物。

　　他甚至沒有開口說話，隻要一個念頭，這些怪物都會聽他的。

　　而且他怎麼知道，江小水一年後醒來。

　　好奇怪。

　　靈龜沒急着回去，它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它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所到之處引來不少眼神圍觀。

　　這裡全都是建築物，偶爾能見到一隻活着動物，真的是太奇怪了。

　　怪物們也沒多想，隻當他是投胎後又折返回來的怪物。

　　靈龜在各個區域溜達一圈，通過高塔的考核就能投胎這個消息，得到了幾乎所有怪物的認可。

　　有怪物親眼看到靈龜是從高塔裡出來的。

　　這下報名參加培訓考核的人更加積極了。

　　緊急培訓出來的教師不夠用，隻能再次提高入學标準。

　　等靈龜回到高塔内，外面的入學标準已經提了三次。

　　原本傅冥淵計劃的是在高塔内分四等考核。

　　但沒想到，這些怪物們在外面竟然又自發形成了入學前的考核，以及入學前的宅院内考核，街道考核，區域考核。

　　所有怪物們都卷了起來。

　　有了培訓和考核，就會有利益交換。

　　怪物們沒有貨币，就以自身能量做為貨币，迅速建立起能量交換系統。

　　甚至催生了中間商，有了類似銀行的能量存儲站，也有了當鋪一樣的貸款機構，還有一些掮客一樣的能量中轉站。

　　傅冥淵的工作又多了一項，從建設培訓機構，增加一項建設成熟合理的資金管理制度。

　　隻不過這裡的資金是各自擁有的能量。

　　能量隻能決定你在這裡有沒有資格入學，能不能學到更多東西，但不會和考核直接挂鈎。

　　能量強大的怪物，如果想要通過考核，可以聘請更多學識淵博，但是能量弱的怪物上一對一課程。

　　變相實現了此地的能量再循環，促進怪物之間的能量平衡，避免一家獨大的情況出現。

　　這站在江小水的角度也是合理的。

　　隻要能量分散開，沒有絕對強大的怪物出現，就不會對江小水構成威脅，有朝一日就算這個世界撐不住了，這些怪物沖入人間，也不會有過于強大的怪物造成破壞性影響。

　　傅冥淵将多個怪物捆綁，利用區塊鍊的技術，将多個宅院的怪物集合體作為能量存儲站，避免一家獨大。

　　靈龜回到高塔後，時不時地出來參觀各個層級的考試。

　　它把傅冥淵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佩服的同時，總覺得很違和，可它又說不上來為什麼違和。

　　每當他和傅冥淵對視，或者往深了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腦袋裡就空蕩蕩的，有一瞬間的恍惚。

　　“該不會是老了吧，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難道說靈氣枯竭已經影響到像他這樣的靈獸。

　　他的命是主人救回來的，會不會有一天，他靈氣還沒散盡，腦子先不好使，最先丢失的是記憶？

　　那可就麻煩了。

　　高塔上，江小水所處的房間内，金光充斥整個房間，在她周圍盤旋。

　　金光之外，偶爾零星冒出一縷魔氣，但都迅速被江小水吸收。

　　靈龜空間裡，那個死龜殼裡還有成片的魔氣，偶爾會散逸出來，被江小水吸收。

　　靈龜沒當回事，它想着察看一下，把龜殼放了出來。

　　縮小版的龜殼落入半空，迅速被江小水周圍的金光卷了進去。

　　靈龜的神識探進去，忽然發覺魔氣竟然少了一大半。

　　“怎麼會吸收得這麼快？不應該啊。”

　　靈龜一頭紮進去。

　　原本黑漆漆的陰森實驗室，此刻裡面空蕩蕩的，建築上殘留有一縷縷魔氣。

　　這些魔氣正在一點點向外冒。

　　可剛剛離開空間，迅速消失不見，仿佛被看不見的東西吞沒，隻有偶爾一部分散逸出去，被江小水吸收。

　　靈龜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心裡隐隐有點不安。

　　這東西看不見摸不到，太踏馬像蕭老登的法術了。

　　如果是蕭老登還好，如果不是，又怎麼辦？

　　這東西會不會對江小水不利？

　　唯一好的一點是，江小水此刻在吸收餓鬼道的能量，她沒有太多餘力消化魔氣，如果一起湧出來，江小水如果閉關個十年八年，他就要等十年八年。

　　而且他不太能保證，靈魂殘缺的江小水，吸收這麼多髒東西會不會消化不良，萬一對她造成什麼不可逆轉的傷害，那就得不償失了。

　　……

　　古樸的宅子裡。

　　傅冥淵坐在桌子前。

　　桌子上的一雙眼睛迅速逃竄，閉着眼竄到桌腿上。

　　從那雙眼睛裡，隻能看到男人筆挺的西裝褲和锃亮的皮鞋。

　　皮鞋上倒映着男人冷漠梳理的表情。

　　傅冥淵點了點桌子：“它帶走了畫布。”

　　桌子腿顫抖：“是，是的。”

　　“再畫一副吧。”

　　說完，櫃子的抽屜打開，從裡面飛出來一張畫軸，在他面前鋪開。

　　傅冥淵：“我不喜歡她的畫布裡，有别的魂魄。”

　　那魂魄顫抖着脫離畫布，在空氣中消失，男人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室内氛圍有點緊張，還有點可怕。

　　氣氛凝滞。

　　傅冥淵提筆，指尖像有意識一樣，将腦子裡的畫面描摹到畫卷上。

　　如果靈龜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張畫和他之前拿走的那一張，分毫不差。

　　三個月前的傅冥淵想不到，他的腦子裡會突然冒出來許多和江小水有關的事。

　　幼年胖嘟嘟貪吃的江小水，扮成男裝去他房裡偷酒喝的江小水，過年冒充年獸吓唬門客的小怪物。

　　許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一股腦在他的腦子裡呈現。

　　清晰，逼真，仿佛就在眼前，真真切切發生過。

　　他好像将這些記憶珍重地藏了起來，等待他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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