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無語，「師父，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

　　老爺子搖搖手出去了。

　　二胖道：「主子，那兩個莊子那麼大，去哪找那麼多人種啊？」

　　原先莊子上的那些長工都讓王家給帶走了，還剩下的都是附近的短工。

　　周果道：「邊關過段時日還要下來幾千人，那些補不進去鏢局的，都塞到北地的各個莊子上去，將原先那些莊子上的人手替出來一部分，這些人手就補進兩個莊子裡去，再加上當地的短工，應該是夠了的。

　　而且，上面還有佃農，他們佃去一部分地，剩下的也就沒那麼多了。」

　　幾天後，北地沒人再上門。

　　周果帶著老爺子先去了兩個莊子，兩個莊子都在雲州。

　　她騎在馬上，看著這一望無際的熟地，以及地裡勞作的人，笑容不自覺的爬上了臉，「終於，我在北地，也能有這麼大一塊像樣的地了！」

　　終於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鹹苦地了，說出去都沒人瞧得上。

　　老爺子笑著捋了捋鬍鬚，「明年，你那寶貝的辣椒種就能種過來了，想種多少種多少。」

　　不用再苦哈哈的這裡勻一點那裡勻一點了。

　　周果笑眯了眼，「可不是，幾年這些辣椒能出來，明年我就能想要多少有多少了。」

　　一個辣椒有不少種，一棵辣椒苗能結幾十個辣椒，明年至少能夠種上百畝地的辣椒，那時候就真正會有用不完的辣椒。

　　二胖道：「在北地能看到這樣的地真不容易，向來都是我們饞別人家的，如今我們自家竟然也有了，真跟做夢似的。」

　　莊頭迎上來，臉上都是笑意，「東家，你來了，我讓那些莊戶都來見見你。」

　　周果道：「不急，你來，我先問你一些情況。」

　　一行人到了莊子上，她看著這個莊子，不由點頭道：「要不說是王家呢，就連莊子都比我所有的莊子都要建的好的多，這裡面竟然還有花園假山，綠樹成蔭，師父，這莊子也建了有些年頭了。」

　　老爺子左看右看，認同道：「沒錯，跟你南河那宅子差不多，王家竟然捨得把這樣的莊子給你，不是隨便撥出來一個糊弄你？還是他們手裡好東西很多？」

　　周果道：「好東西也是多，但說要糊弄應該也不至於，我又不是沒眼，這東西好不好我還能不知道？要是隨便扒拉出來一個糊弄我，我也是不幹的呀，那他們後面要付出的東西，就遠不止這點了。」

　　孰輕孰重，王家這點還能看不清？

　　老爺子在莊子上轉來轉去，道：「我得在這個莊子上住一段時日，選一個好屋子，明年過來，讓莊頭給我劈一塊地，我用來種辣椒。」

　　他主要是還不知道辣椒長什麼樣，聽周果說的又好看又好吃，不由心嚮往之，恨不得明早就見到它開花結果，還能吃上。

　　周果笑道：「隨便選去吧，現在在雲州我們的地可大了，這麼多地，還能劈出來一塊種地莓，這樣的地種上地莓肯定會存活，不像鹹苦地，要花費大力氣。」

　　這地還平，好管理，專門劈出來一塊，也用不了多少。

　　這地莓算起來，比糧食賺錢得多，能收好幾茬。

　　她的那些點心鋪子都需要這東西，有了這果子，一塊小糕點能賣出天價，有的是人喜歡吃。

　　朝一旁的老爺子道：「師父，你自己轉一會，我問問莊頭一些事。」

　　這個莊頭是他們自己人，從別處調來的。

　　剛來沒多少天，基本的情況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周果問什麼他答什麼。

　　「佃戶一共八十二戶，一共佃了七百六十多畝地，往年王家都是給六成租子，大家除了種自己佃的地，給主家種地，給主家養家養鴨，主家的活要是沒幹完，自己的地也不能種。

　　除此之外，種子跟肥還得自己擔，一年到頭都在喝稀，好在除了瘦了點，還沒餓死人。據說是因為王家的種子好，比一般人家的種子要好的多，所以，大家也心甘情願繼續在王家幹活。」

　　北地大部分的地租都是六成，有的五成，還有的甚至七成的也有，但像周果這樣四成，自己還擔種子跟一半肥的，那是絕對沒有的。

　　她是頭一家。

　　莊頭繼續道：「因此王家走的時候，有些佃戶也跟著走了，留下來的一半都不到。」

　　周果挑眉，「這些跟著走的人，王家會管他們的死活嗎？」

　　莊頭道：「小的不知。」

　　周果也就是隨口一問，繼續問道：「這塊地種的都是麥子？」

　　莊戶道：「除了麥子也還有稻子，花生，大豆黑豆紅豆各種豆，還有菜籽，王家的菜籽種了上千畝，我們接手的時候剛收了一半，還有一半還在地裡，我看了，還要半個月再收更好，王家收早了。」

　　周果道：「肯定是他們連夜收的，那就讓它們再在地裡多長些時候，莊子的賬冊在哪，給我看看。」

　　莊頭抱著幾本厚厚的賬冊來了，「東家，莊子上的賬冊都在這了，這是虎總管從對面接手交給我保管的。」

　　周果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不大會兒，二胖就來報，說是莊戶們來了，想見見東家。

　　她看向莊頭。

　　莊頭道：「東家，他們一直想要見你一面，我說是收四成租，種子我們出，肥他們負責一半，緊著他們自己的活幹，幹完了再來幹主家的，平日裡養的雞鴨也隻收四成……大家聽了都想見你一面，拜拜你這個活菩薩。」

　　周果哭笑不得，「我可不是活菩薩，我把地佃給他們，又不是沒收租，四成租相比較於別人來說，很少了，但說到底也沒底到哪去，還得要他們的雞鴨。」

　　莊頭道：「怎麼不低？我走了那麼多地方，認識不少莊頭，也沒聽說哪家的地租是四成的。東家，四成真的很低了，他們又不用交稅，其實跟有些老百姓要交的稅比起來，還是輕的，一年有幾個月還能吃到乾的。」

　　那些地少產量又低的人家，每年交了稅還能剩下什麼？

　　周果放下賬本道：「那就去見見吧。」

　　走出去一看，黑壓壓的人頭擠了一空地。

　　一見她出來，大家自覺就跪下了，「見過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