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是路上隨便對付一口，有什麼吃什麼，要不就是吃酒樓，吃小攤。

　　老爺子夾了一筷子魚，忍不住嗯了一聲，又夾了一筷子。

　　周果先舀了一碗雞湯，「今日這湯好喝，火候夠了，用砂鍋慢慢煨出來的。」

　　為了這一鍋湯，她這頓飯可花了不少時候。

　　二胖幾個吃的頭也不擡。

　　尤其是大暑，中午隨便對付著吃了一口，不停歇的幹了一下午，差點沒累癱。

　　餓的很了，這會逮著什麼吃什麼，大口大口吃的香的很。

　　小暑一個勁的給他夾菜。

　　老爺子忍不住道：「餓了就買些東西吃，出門不遠就是，你沒事挨餓幹什麼？」

　　大暑嘴裡包著一大堆東西，開不了口，隻能搖搖頭。

　　周果道：「明日叫幾個人來，光靠我們自己，這麼些鴨子兩天都幹不完，鴨子放久了，後面的還活蹦亂跳的，前面處理出來的怕已經臭了。」

　　老爺子不同意，「現在是冬日，這邊雖然不像北地，但這裡天氣也不暖和，放這麼兩天怎麼就壞了？自己要吃的東西，就得我們自己收拾，靠別人收拾，吃到嘴裡都不是那個味。」

　　他始終覺得，凡是好吃的東西，都得經過一道道的沉澱，才能是那個味。

　　周果嘆氣，「師父，還有七十幾隻鴨子呢！」

　　「七十幾隻怎麼了？我們這麼多人，明日一天能拔五十多隻，後日就全部處理出來了，反正你在這裡待著也沒事幹，又沒人給你下帖子，不找點事幹你待得住？」

　　周果沒說話了，自己拔就自己拔吧，誰讓他們閑著沒事幹呢。

　　第二日天還亮，周果一套拳還沒打完，老爺子就起來了，哐哐敲二胖幾個的門，「起來了，吃了飯拔毛了。」

　　早飯很簡單，陽春麵。

　　吃了飯幾個人就開始了，周果還燒了一爐火，老爺子燒了一大鍋熱水。

　　毛燙過後就好拔了，放在爐火上過幾遍，一燒一抹，細毛基本就能被處理的差不多。

　　這樣一來就快的多。

　　老爺子燒完水出來一看，忍不住問道：「這樣能處理乾淨嗎？」

　　周果道：「差不多了，多過幾遍就好了，真要拔的一根細毛都不剩，那得費多少功夫？反正我們又不指望這些鴨發財，還是自己吃不了便宜賣出去的，買的便宜，他們就算吃到一嘴毛，也不會說什麼的。」

　　「有道理。」老爺子嘀咕，轉身進屋拿了一把刀出來，幫著將要鹵的部分剁下來，鴨皿鴨腸鴨胗這些東西也處理好，放在一邊，都是好東西。

　　幾個人合作，一刻鐘就能處理好幾隻鴨子。

　　大暑看著坐在爐火邊專心燒鴨子毛的周果，忍不住對小暑跟二胖道：「主子就是厲害，會想法子，要是我們自己來，真的要好幾天了。」

　　小暑點頭。

　　二胖道：「主子那是想偷懶，想出來的懶辦法，你敢想嗎？」

　　大暑搖搖頭，他不敢，隻敢老老實實的殺鴨拔毛。

　　二胖道：「我說你也是老實，真那麼老老實實的幹了一天，一點法子都不想，要都像你這樣做事，主子每年派下來的這些任務，什麼時候乾的完？」

　　大暑默然。

　　小暑忍不住回嘴，「你昨晚不也是老老實實的拔了一下午的毛，一個法都沒想出來。」

　　二胖道：「我昨晚沒想出來，今日指不定就想起來了。」

　　幾人一面回嘴一面拔毛。

　　周果時不時喝一口茶，往嘴裡丟幾粒蠶豆，也不耽誤燒鴨。

　　幾人一直幹到午時，吃了午飯後，又幹了一個時辰，所有的鴨子終於處理出來了。

　　腳是腳身子是身子，還有一盆鴨皿，周果打算做個鴨皿粉絲湯，剩下的鴨皿燙鍋子吃。

　　等這些東西都處理完了，廚房就是周果的了。

　　老爺子想去挖冬筍，周果不讓，非得要一起去。

　　老爺子嘆氣，沒事幹催促著二胖幾個進廚房去幫忙，「都在這杵著幹什麼，那麼大個人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讓她一人幹吶？」

　　幾人原本就要進廚房，聽了這話一溜煙就進去了。

　　周果也實在不想把功夫耗在這鴨子上了，別說吃了，她看都看夠了。

　　除了配料，其他的一律交給了二胖幾個。

　　人一多，半個時辰這些東西的漚鹵上了，剩下的泡著就成，竈裡留下一點炭火，保證湯汁不冷就行。

　　周果拍了拍手，出門朝老爺子道：「師父，走吧，挖筍去。」

　　老爺子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天色，「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天就黑了，還去幹什麼？黑黢黢的在竹林裡怕要遇到鬼打牆，回來城門都關了，又要露宿野外啊？」

　　「也是，這裡可不是村裡，還有城門。」周果恍然，「那就明日去吧，今晚把鴨子烤出來，明日能挖一天的筍。」

　　她把醬料配出來，二胖幾個就開始做烤鴨。

　　她則開始做晚飯。

　　現在天氣冷了，就算是屋裡有炭火，沒有炕，剛出鍋的菜吃到最後也是冷冰冰的。

　　沒有銅鍋，她弄了個大雜燴，雞湯打底。

　　牛肉羊肉豬肉切成薄薄的片，鴨皿鴨腸，菘菜萵筍蘿蔔芫荽水靈靈的菜一大籃子。

　　鍋子架在爐子上，不時往爐裡添炭，就能往裡丟菜。

　　這裡沒有芝麻醬，鍋裡放上調料，味道也不錯。

　　幾人忙活了一天，這會閑下來，能有這樣熱乎乎的鍋子吃，就覺得今日的辛苦都值了。

　　呼哈哈的吃著肉格外滿足。

　　周果丟了些菜進去，道：「明日我們去挖筍，這筍挖出來丟進去也好吃，鮮脆鮮脆的。」

　　老爺子點頭，「剩下的鴨子什麼時候烤？」

　　周果道：「邊賣邊烤吧，今晚睡覺之前烤一爐，就能有四十來隻了，明日一天估摸著賣不完，明日烤一天，這些鴨子就能全部烤完了。」

　　這頓飯吃的極為舒適，老爺子道：「沒有芝麻醬也不錯。」

　　二胖幾個都點頭，連湯都是好喝的。

　　周果道：「湯可是我用老母雞煨出來的，當然不錯了。」

　　轉天，二胖帶著小暑上街賣烤鴨，大暑在家裡做烤鴨，周果則帶著老爺子快馬出了城。

　　來到那天路過的竹林。

　　兩人到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路上行人一個都沒有。

　　周果指著道路兩旁的竹林道：「師父，你去上面我去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