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牽連家人
謝雲祁攥著手,神情慚愧,「我覺得這個印記有些奇怪,就去問了靈襄子師叔,結果他說這個印記跟公主身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是……被人下了咒!」
什麼!
崔六娘隻覺當頭一棒,腦瓜子頓時嗡嗡作響。
謝雲祁趕緊上前扶著她,給她撫背順氣,壓著聲音開口,「娘,您別激動,快吸口氣,別激動啊。」
他也是沒辦法,現在情況不明,隻能先把此事告知給娘。
半晌後,崔六娘終於回過神來,臉色鐵青的坐在椅子上,「可是銘兒現在一切如常,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謝雲祁面色陰鬱地搖頭,「不是,靈襄子師叔確定過了,而且他說,咒術有發作時間,或長或短,都看幕後之人的心情。」
銘兒現在是正常,可說不得明天或者下一刻就會發作。
「此事還有誰知道?」崔六娘撐著額角,面色恍惚,聲音都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
她們一家走到今天,經歷了多少坎坷,為什麼還沒完沒了。
謝雲祁嘴角微微耷拉,心中五味雜陳,「目前隻有我知道,我沒敢告訴大嫂和大哥他們。
靈襄子師叔說了,他會儘快想辦法給銘兒解開咒術的。」
他連縈縈都沒敢說。
怎麼會這樣?
突如其來的噩耗衝擊著崔六娘的內心,她隻覺渾身冰涼,如墜深淵,「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銘兒。
他才五歲……」
銘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他還是個孩子啊,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崔六娘無聲垂淚,心如刀絞。
「娘!」謝雲祁蹲下,給她遞上帕子,一臉複雜,「您先別哭,一會兒被大嫂聽見了。
我們得先瞞住他們。」
銘兒是大哥大嫂的心肝肉,要是讓她們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接受不了。
「大哥,你站在書房門口做什麼?」屋外傳來謝瑜清脆的童音。
崔六娘和謝雲祁猛地扭頭。
推開門,謝雲霆僵著一張蒼白的臉站在外面。
關上門。
書房裡一片沉寂,隻餘呼吸聲。
「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有意想要瞞你的。」謝雲祁站著,目光拘謹的看向謝雲霆,率先開口。
「跟你沒關係!」謝雲霆此刻心痛萬分,自責的摁住眉頭,下頜緊繃,「我這個當爹的還沒你一個二叔負責,我有什麼臉資格怪你。」
如果不是雲祁提前發現銘兒的異常,恐怕等到銘兒跟公主一樣暈倒的時候,家裡人隻會一個勁的恐慌無助。
「此事決不能讓你大嫂知道。」
阿舒承受不住的。
謝雲祁當然明白,揪著一顆心安慰道,「大哥,你也別太著急,玄宗長老已經在趕往月城的路上,他興許有辦法幫助銘兒的。
而且還有靈襄子師叔在,銘兒不會有事的。」
崔六娘抱著女兒,以往溫熱的大掌此刻散發著冷意,壓著聲音開口,「我在想,銘兒怎麼會中了咒術呢??他成日不是在家就是在靈襄子師叔哪裡,按理說,沒有接觸過陌生人才對。」
咒術不是憑空施展的,銘兒又乖,從不亂跑。
謝雲祁抿唇,焦頭難額道,「娘,我問過銘兒,他說有人送了他一個布偶娃娃,但是他卻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所以,他懷疑是這個娃娃有問題。
「娃娃呢。」謝雲霆也是這樣想的。
「我怎麼不記得銘兒有過什麼布偶娃娃?」
不管是木偶還是布偶,通常都是他們夫婦親手給銘兒做的。
可偏偏怪就怪在這兒。
謝雲霆在屋中踱步,陰沉著臉色,「可我怎麼都沒找到銘兒說的那個布偶娃娃,家裡也好,空間也罷,我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
一個布偶娃娃,難不成還會憑空消失嗎?
真是奇怪了。
謝雲霆坐立不安,神色焦灼不已,「一個娃娃而已,怎麼會找不到呢。」
謝瑜納悶,跟著分析起來,「二哥,小侄兒說過他把娃娃放哪裡了嗎?」
謝雲祁點頭,時刻注意著門外的動靜,「銘兒說他不喜歡那個娃娃,所以沒放進空間,就隨手放在了外面。」
「那會不會被人拿走了?」謝瑜想了想,「或者被黑風它們叼進了狗窩?」
「狗窩?」謝雲祁頓了頓,「我好像沒找過……」
但應該不可能。
黑風它們聽話,從不亂扒拉家裡的東西。
崔六娘看著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擔憂,沉聲道,「被人拿走的可能或許要大些。
對了,此事也不能告訴雲荊。」
謝雲祁和謝雲霆對視一眼,謝雲霆緩緩點頭,「好,我明白。」
不是雲荊不靠譜,而是他年紀小,演技不好。
「可若是被人拿走的話,是誰呢?家裡從不進外人的。」謝雲祁實在想不到有誰可以隨便出入崔宅。
家中任何時候都是大門緊閉,概不接客的。
「你們忘了一個人嗎?」崔六娘眯了眯眼眸,心中有了懷疑的對象。
之前雲霆不是說,她總喜歡往她們家裡跑嗎?會不會……
「餘棠?」兄弟倆異口同聲。
謝雲霆猛地站起來,目光淩厲道,「她果真有鬼。」
「隻是懷疑。
大哥,你先穩住。」謝雲祁皺眉,雖也覺得她的可能性大,但她可是葯宗的弟子,「玄宗跟葯宗差了十萬八千裡,餘棠怎麼會咒術?」
而且咒術不是人人都能學的。
謝瑜從崔六娘懷裡跳下來,來到書架旁,目光快速掠過。
她記得三哥抄錄了很多神王谷的書籍,上面好像有對咒術的記載。
「瑜兒?」崔六娘跟著站起來,「你找什麼?」
「二哥,那本玄宗記錄咒術的書在哪兒?」
書太多,謝瑜也記不住具體存放位置。
謝雲祁一聽,立馬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過去,「是這本嗎?」
他知道公主出事後,就想拿出來查看一下具體情況,誰知還沒放回去,銘兒又……
謝瑜一看書籍外殼,使勁點頭,「對的。」
謝瑜拿到書,發揮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翻開某一頁,「娘,大哥,你們看,這上面說了,咒術極難施展,但厲害者也可以藉助外物施展。
那個娃娃就是媒介,銘兒碰了娃娃後,就被種下了咒術。
所以並不一定是送的那個人施展的咒術。」
她記得沒錯。
謝雲霆拿過書仔細一看,眉頭緊鎖,「這麼說,餘棠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
謝瑜就是這個意思。
「主要是銘兒想不起來這娃娃是誰送的,我們也隻是推測。
說不定她也是被人利用的。」
但眼下糾結這些是沒用的。
「我們還是趁大嫂沒發現之前,把銘兒送去靈襄子師叔那兒吧,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一定有辦法的。
謝雲霆將拳頭握緊,咯吱作響,眼中皿絲翻湧,「娘,我想回月城去。」
他要守著銘兒和阿舒,否則實在不安心。
崔六娘當然不會拒絕,聲音低迷的說道,「娘也是這個意思,月城光靠雲祁撐著,實在艱難。
反正惠城一戰,有你爹和弟弟妹妹在,也足夠了。
你今晚趕緊睡一覺,明日一早趕回月城去吧。」
「另外……」謝雲霆遲疑片刻,「我想去豐州城,問一問餘棠。
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所為。」
「不可!」崔六娘和謝雲祁異口同聲。
「這樣會打草驚蛇的。」崔六娘連忙解釋道,「而且她不說,你也拿她沒辦法。
你安心回月城去,等收復惠州,我們就趕去豐州城。」
謝雲祁也隨之點頭,面色凝重道,「而且真是餘棠的話,我懷疑雲瀾……會不會是受了什麼威脅……」
畢竟好好一個人,忽然變得不正常,任誰也想不通啊。
他今天想了許久,總覺得雲瀾不會莫名其妙搬出去,又和餘棠牽扯不清。
崔六娘的心這下徹底沉到了谷底。
雲祁說的有道理,該不會……
看來她今晚是睡不著了。
謝雲霆神色痛苦,滿腦子猶如漿糊一般,「好吧。
我去看看銘兒,雲祁,接下來你多費心,一定別讓你大嫂知道。」
「大哥,銘兒也是我的親侄子,我知道怎麼做。」謝雲祁堅定的保證道。
謝雲霆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書房裡安靜下來。
謝瑜拿著手裡的書,又翻了兩頁,「二哥,靈襄子師兄有沒有說,咒術的解決辦法啊?」
怎麼一點記錄都沒有。
謝雲祁揉揉額角,輕頷首,「他說,需要找到幕後之人,用其心頭皿和頭髮指甲燒成灰服下。」
「但他說玄宗長老可能有其他解決辦法,隻是人還沒到,我也不知道。」
這麼說,還得等等。
「那他什麼時候到?」崔六娘迫不及待的開口,滿心難受。
「快了,好像就這幾日。」謝雲祁隻能在接送銘兒的時候,打聽一下,具體沒細問。
明天他會再問問的。
翌日。
謝雲荊一大早醒來就沒看到自家大哥的身影。
還說今天給他賠罪,好好上藥的。
「娘,大哥呢?」
崔六娘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微微一笑,「有急事出去了。」
謝翀大手撐在腿上,半垂眼眸,遮住眼中皿絲,「快去吃飯,你大哥出去了,你就得好好帶兵訓練。」
「哦。」謝雲荊把藥瓶子放好,老實巴交的點頭。
謝瑜訓練完,出了空間。
她早上垂釣,運氣不錯,釣到一匹日行萬裡的金鱗馬。
但是……
「四哥!」
謝雲荊叼著包子扭頭,「腫麼了?」
「你的蛇……好像跑了……」謝瑜嘆口氣,兩眼發直的瞪著他,神情莫名幽怨。
「!!!!」啊啊啊啊!
謝雲荊大驚,包子掉在碗裡,「不……不會吧……」
他昨天晚上看過,明明沒有孵出來的。
崔六娘的眼刀子瞬間射過來,筷子都差點給掰彎了,「謝—雲—荊!」
她之前怎麼說的來著。
這小子……
謝雲荊猛地站起來,抱頭哇哇叫,「我馬上就去抓回來。」
完啦,茫茫草原,兩條小蛇,這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他得趕緊告訴大嫂,一定要把綿綿看好。
謝瑜綳不住,忽然又笑了,「騙你的,四哥。
蛇沒跑成。」
謝雲荊一愣,神色古怪的看向她。
謝瑜扁了下小嘴,「破殼的時候被銘兒發現了,然後抓了回來。
現在關在籠子裡的,你記得不要把它們放出來。」
她是真的不喜歡蛇。
謝雲荊和崔六娘同時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雲荊拍拍兇口,飛走的魂兒又飛了回來。
崔六娘可沒解氣,一把揪住他耳朵,耳提面命,「你趕緊把蛇給我拿出來養,不然它們可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會喜歡那種黏黏糊糊的東西。
「嗷,嗷,知道了,知道了。」謝雲荊呲牙咧嘴。
馬上他就去拿出來。
「但是銘兒也想養一隻來著。」
他都答應了。
不能失信於人。
崔六娘虎目一瞪,手中用力,「我管你那麼多,你現在養著,等回家了再給銘兒不就行了。
臭小子,一天天的,凈給我找事兒。」
「嗷,娘,輕點兒啊,你今天力氣怎麼這麼大,我是你兒子,又不是你的敵人。」謝雲荊疼得哇哇叫,委屈巴巴的控訴起來。
崔六娘冷哼,柳眉倒豎,「你要是我敵人就好了,一巴掌打死你省事。」
不省心的玩意兒,生他不如生塊叉燒。
「痛痛痛,我錯了,娘,我錯了!」謝雲荊嗚咽兩聲,「爹,救命啊!」
他太慘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是無辜的啊。
耳朵都要扯壞了。
謝翀剛說幫忙,就被一個眼神瞪回去。
對不起了,兒子,爹無能啊!
你年輕抗揍,爹一把年紀了,原諒爹吧。
「叫你祖宗都沒用。」崔六娘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要是再叫我聽見你胡來,仔細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謝雲荊拉垮俊臉,不情不願的點頭。
崔六娘斜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謝雲荊低頭乾飯,不停揉耳朵。
崔六娘看了又心疼,嘆了口氣,扭頭對女兒說道,「瑜兒,你讓你侄兒先不要碰那個蛇。」
巨蟒的蛋那麼大,可想而知即便是初生的小蛇,體型肯定也不小。
銘兒還小,萬一被咬傷了或者怎麼著,那就糟糕了。
也不知道小蛇有沒有牙齒。
「娘,你放心吧,小侄兒也很厲害,那蛇傷不到他的。」
家裡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