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重見光明
要是九尾藤能剋制怪人體內的毒素,未來天下分裂的局面,也能有所緩解。
就是……九尾藤長的太慢了。
如果九尾藤真有用的話,那她就每日隻催生九尾藤,等九尾藤長大些,就分枝培養,種滿全天下。
反正這是好東西。
休息區。
「夫君,這是何物?」顧明舒壓住心裡的激動,拿起桌上的勺子,在謝雲霆眼前晃了晃。
「青花瓷勺子。」謝雲霆好笑,薄唇上揚,清楚描繪出她手裡的物品。
是阿舒。
他的妻子。
這五年……她變得越發沉穩明媚了。
「爹,那這是什麼?」謝銘眨眨眼,取下自己腰上的驅蟲香囊。
「你自己的香囊。」謝雲霆伸手,大掌精準落在他腦袋上,微微一笑。
原來銘兒長得這樣可愛,果然跟他很相似。
「大哥,大哥。
看我。」謝雲荊攤開手,手裡有一塊小石頭。
「溪中的石頭。」謝雲霆笑笑,準確回答出他的問題。
「錯!」謝雲荊不羈一笑,握住手心,再攤開時,石頭變成了鐵塊,「明明就是鐵塊。」
謝雲霆被他的小把戲搞的哭笑不得。
這小子,不就是炫耀他會異能嗎?
「臭小子。」崔六娘揉揉謝雲荊腦袋,忍俊不禁,「少在這兒耍寶。」
謝天謝地,雲霆的眼睛總算能看見了。
謝雲荊露齒一笑,笑容陽光灑脫。
謝雲霆勾唇,輕捏他臉頰,「長大了,小雲荊。」
一晃五年多,他的變化可真大。
「討厭,大哥別捏我的臉。」謝雲荊扁嘴,身子後仰,傲嬌的抱著胳膊。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
謝雲霆笑笑,擡頭看向崔六娘。
「娘,我終於能看見了。」
深陷黑暗的人,有多渴望光芒。
如果他不曾見過光明的話……
崔六娘抿唇,眼含熱淚,笑得欣慰,「能看見就好。
咱們一家人,總算都恢復正常了。」
「嗯。」謝雲霆感慨至極,又握緊顧明舒的手。
「早知道大哥今天就能看見,我就該跟爹一起出門的。」謝雲荊抱著謝瑜,捏捏她的臉。
嘻嘻,妹妹的臉真好捏,軟綿綿的。
謝瑜的臉被捏的變了形,崔六娘瞪大眼睛,立馬掐了謝雲荊一把。
這是他妹妹,不是他的玩具。
臭小子別亂來。
謝雲荊呲牙,又悄悄捏了兩下。
就捏,就捏。
他跟妹妹最好了,妹妹都沒說什麼。
「啊唔!」謝瑜突然低呼一聲。
眾人驚嚇的扭頭看去。
隻見謝瑜捂著臉,在謝雲荊驚恐的表情下,吐出一顆牙齒。
「………」崔六娘手都在抖。
不會吧,這死小子把她女兒的牙給捏掉了?
「啊,小姑姑,你的牙被四叔打掉了。」謝銘慌張,聲音略顯尖銳,趕緊湊到謝瑜面前。
四叔這麼殘忍的嗎?
「雲!荊!」崔六娘看到這一幕,氣的怒吼一聲,趕緊從懷裡把謝瑜搶過來。
「看你乾的好事兒。」
她可憐的閨女啊。
都怪她沒有及時阻止。
謝雲荊自己都驚呆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瞳孔震顫。
他把妹妹的牙捏掉了?
不!!!不不不!
別說他了,其他人都一臉慌張,擔憂至極。
顧明舒撿起地上的牙齒,臉色泛白,「瑜兒,你沒事吧?疼不疼?」
謝瑜舌尖抵了抵空蕩蕩的牙齦處,小嘴一撇,搖搖頭,「沒有。
娘,大嫂,是我換牙了。」
跟她四哥沒關係,隻是碰巧。
看把她四哥嚇得。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謝雲荊嚇得不輕。
還好,還好,他的屁股保住了。
崔六娘抱著她坐下,心有餘悸,「娘看看,哪顆牙又掉了。」
謝瑜配合張嘴。
隻要不是門牙就行,她可不想說話漏風。
人類真奇怪,牙齒居然還需要換一遍。
謝雲瀾幸災樂禍的捅了謝雲荊一下。
轉而去廚房端了一杯加了點鹽巴的涼水來。
謝瑜還有一個月就七歲了。
換牙很正常。
崔六娘給她檢查時,發現新牙都冒出來了,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還好,沒什麼事。
這幾日不要吃糖,得等新牙長起來再說。」
謝瑜乖乖點頭,喝了口溫水漱口。
謝銘摸摸自己的臉。
他發誓,再也不要娘捏他的臉了。
他最喜歡吃糖了。
謝雲霆能看見,崔六娘高興,打算找個日子慶祝一番。
一來給謝瑜過生,二來家裡人都徹底恢復正常,她此生無憾了。
就是得等謝翀忙完回來,家裡人齊整後,才能慶祝。
晚上,顧明舒沐浴完回房間,看見桌上的一束鮮花後,心情更加愉悅。
謝雲霆在隔壁哄孩子,顧明舒坐在床上,忽然覺得被子裡有什麼東西。
她掀開被子,露出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
顯然是給她的。
她放下擦頭髮的毛巾,打開一看,裡面躺著一隻精緻非凡的牡丹簪子。
這……真漂亮。
她忍不住笑了,一顆眼淚滾落,她伸手摸了摸簪子,臉上洋溢出喜悅的笑容。
撥雲見日,否極泰來。
現在的一切,她都很滿意。
一隻粗糙大掌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不喜歡?那我重新給你雕一個別的。」
顧明舒擡起頭,臉上淚痕瀰漫,眼眸水光盈盈,趕緊把盒子護在懷裡,「哪有。
我很喜歡。」
謝雲霆坐在她身旁,拿起毛巾給她擦頭髮,動作熟練,「喜歡就好。
這是銘兒給你選的圖案呢。」
「我還以為是你選的。」顧明舒又打開盒子看了看,擦了擦眼淚,喜笑顏開。
真好看。
不愧是她兒子選的。
「我選的……你一向不喜歡。」謝雲霆好笑。
他審美不好,就喜歡大紅大紫的東西,過往送她的金銀首飾,也被她說俗氣。
得虧現在有銘兒。
顧明舒嘴角一抽,旖旎氛圍一掃而空,「你……哼。
娘的眼光那麼好,也不知道你怎麼搞的,連一星半點也沒學到。」
「……」這能怪他。
怎麼不怪他爹呢。
謝雲霆無言,不敢反駁。
這些年,阿舒辛苦了。
他也沒什麼可以感謝她的。
縱然是夫妻,她也為自己和家裡做的夠多了。
「戴上看看。」
「大晚上的,戴來做什麼,我明日戴。」顧明舒嘴角弧度上揚,眼神明亮,珍重的把盒子放在床邊。
「我去看看銘兒。」
氣氛有些熱,她耳尖微紅,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謝雲霆拽住她,將她抱在懷裡,「銘兒睡著了,不用看。」
白日他特意把兒子的精力耗完,這會兒睡得跟小豬似的,沒什麼好看的。
顧明舒側目,眼波流轉,「我去看綿綿。」
「綿綿在娘兒那,你擔心什麼。」謝雲霆把玩著她的衣裳帶子,聲音低沉,健壯的手臂收緊。
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她還有點怪不習慣的。
顧明舒臉紅,強裝鎮定的轉頭看向他,提醒道,「你別鬧,縈縈他們在隔壁……」
娘的意思她知道,可……可縈縈他們……聽見了,多不好意思。
謝雲霆揮手放下簾子,淡定回答,「你可曾聽到隔壁動靜。
他們……在外面看星星看上癮了。」
一室燭光灼熱。
「明早……起來……你…你去找娘要副避子湯的葯…我不……去…」
屋中斷斷續續傳來兩人咬耳朵的聲音。
「……用不著!」
「不行,這會兒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這輩子隻會有銘兒一個孩子。」
「……你吃……什麼了……」
「別問,放心。」
清晨。
謝瑜一邊啃著餅子,一邊看她娘罵她大哥。
謝雲霆生的高大,比崔六娘要高兩個腦袋,之前瘦的跟麻桿兒似的,現在身體調理好後,渾身都是肌肉。
可偏偏這麼大個人了,這會兒可憐兮兮的站著,背脊微彎,腦袋也耷拉下來。
倒是跟她四哥挨罵時,一模一樣。
「小姑姑,祖母為什麼要罵爹?」謝銘探頭過來,很是擔憂的詢問。
莫不是他爹做錯事情,惹祖母生氣了。
謝瑜往他嘴裡塞了一塊餅,收回視線,「沒有。
你祖母是在關心你爹,打是親,罵是愛。
快吃。
不然一會兒你四叔過來,餅子就沒了。」
謝銘捧著餅子,嚼嚼嚼,「蒸地沒?」
(???′?`???)
他怎麼看也不像啊。
他爹臉怎麼這麼紅。
娘今早也怎麼一直沒起床。
「當然是真的。」謝瑜面不改色的點頭。
小孩子家家的,少打聽,多吃飯。
好吧。
謝銘開始認真吃飯,又跟她嘀咕道。
「小姑姑,娘要讓我拜師。
爹不能繼續教我了嗎?」
爹明明也很厲害啊。
他不想拜師,不想離開家。
謝瑜喝了口紅豆羹,眨眨眼,白白嫩嫩的小臉看起來軟乎乎,她盯著謝銘,「嗯~~
這是為你好。
就像你爹教你習武。
二叔教你學文。
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需要你學習的東西。
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會,沒辦法教你。
所以咱們得找別的老師教你。」
謝銘點點頭,又有點失落,「是不是因為妹妹來了,娘就不喜歡我了?」
所以才把他推給別人。
這誰家小可憐。
都快委屈哭了。
「當然不是。
那是因為我們都對銘兒賦予厚望,覺得你以後能成為大英雄。」謝瑜趕緊安慰。
「而且你娘也沒有不喜歡你。
銘兒隻是跟著師傅學習,晚上還是要回來的。」
傻孩子。
打小被拋棄,心理承受能力是弱了點。
謝銘扁扁嘴,睫毛彎彎。
「我……我想讓娘陪著我。」
「可以啊。」謝瑜一口答應。
「那你給你娘說了嗎?」
謝銘搖頭。
爹說讓他聽話,這些日子娘太累了。
謝瑜摸摸他腦袋,給他順毛,「你娘又聽不到你的心裡話,所以得告訴她才行。
不過……你要是再這樣黏著你娘,長大了是娶不到媳婦兒的。」
男子漢,黏糊糊的做什麼。
「小姑姑,我娶媳婦做什麼?」謝銘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
「娶媳婦陪著你。」謝瑜笑眯眯,總有種心虛的感覺。
好像對孩子來說,這個話題有點早了點。
「……那我可以現在就娶媳婦兒嗎?」這麼好,還能陪著他。
反正爹陪著娘,祖母陪著祖母,都沒人陪他。
「……不能。」謝瑜笑容消失。
撤退。
她要垂釣去了。
下午。
崔六娘陪著謝瑜在池子邊的涼亭裡垂釣。
謝瑜釣魚,她就在旁邊看書。
看著看著,她隱約覺得周圍有點不太對勁。
她這時猛然發現,月城的花草好像並沒出現乾枯的問題。
嗯?
她突然站起來。
「怎麼了,娘?」謝瑜拿著專屬小扇子,疑惑的看向她。
「沒事,娘看看牆邊的花去。」崔六娘笑笑,放下書。
謝瑜盯著她。
崔六娘走到牆角,上手就拔起一根根系看起來比較深的花。
她力氣大,一下子就把花連根拔起。
花的根系看起來有點癟,這是邊境花草的正常現象,但並無任何枯敗現象。
崔六娘把謝雲瀾叫出來。
母子二人蹲在牆角交頭接耳的研究,也不顧頭頂還有大太陽曬著。
「閨女,你娘和你三哥幹什麼呢?」一道厚重的聲音傳來,謝瑜扭頭一看。
「爹。
你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謝瑜搖頭。
她沒偷聽,不清楚。
聽到謝翀聲音,崔六娘回頭,又對他招招手。
按理說,邊境是屬於晉國的。
也應一同會出現土質問題。
但奇怪的是,並沒有。
她就覺得邊境有哪裡不對勁,這大西瓜,大紅棗,大蘋果的,碩果累累啊。
可遂城的水土怎麼就出現問題了呢?
隻是研究半天,他們也沒研究出什麼。
倒是謝翀帶來一個好消息。
他已經將謝老三通敵叛國、勾結朝臣的證據交給老皇帝。
加上曜親王從旁勸說、佐證,他們一家子罪奴之名,已經被除掉了。
老皇帝還想給他重新封個將軍,被他以武功盡失、身子骨受損的借口給推辭掉。
現在晉國都成什麼樣子了,將軍不將軍的,根本沒有意義。
而且他清楚,沒有抓住謝老三這個人證,皇帝並沒有真的相信他。
隻是迫於曜親王在旁邊,假意敷衍罷了。
他甚至忘了他還被通緝一事。
五年而已,從前聖明仁德的君主也開始變得虛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