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家族而生的生意,或許會很快走上正軌,但是,潛在的危險,一樣在。她的事業要自qiáng自立自生不息,不借助不該有的。
在他人的诠釋裡面,她這話變成了:她看不起陸家給的恩寵。
君爺扶住額頭,低下:清楚完了。
陸老頭站了起身,背對她,兩肩微微抖着,不知是給氣的還是怎的,命令大孫子:陸君,我的話你都聽見了,你吩咐下去,包括你爸媽。戶口上她改姓的事,往下順延兩年,如果她在這次賭注裡面輸了,她不用姓陸了。”
不姓陸了?
她又變成個沒人要的孩子了。
心尖兒微是一抖,但沒聲。
白露着急地站起來:陸爺爺,你聽我說——”
剛在窗口他這個老頭子看得分明,白露和他這個孫女有緣分,這本是好事,未來姑嫂關系和睦,然而:白露,我告訴你,如果她不姓陸,不是你未來小姑了。你是要嫁進我陸家成為我們媳婦,不是為了成為她個人的小姑。”
白露肩頭扛起的,同是有份責任,不容得她一人肆意妄為。
白露默了聲。
與蔓蔓想的一樣。
關鍵時刻,需要靠的,仍必須是自己,沒人能幫她。
陸老頭擺了下手,讓他們三人可以走了。
等書房裡空dàngdàng的無一人了,他才把目光放到了鎖住面人的那個抽屜櫃。
是他孫女囡囡做給他的嗎?
現在,他更不能确定了。
囡囡,究竟有沒有回到他身邊。
夜晚,從老爺子書房回到自個屋裡的蔓蔓,将陸家送的衣服飾物脫下來準備洗漱。這些東西,她當然不能随便扔。收好,放起來。想到白露提到的,這些東西背後或許都是陸老頭的主意,不免深深地歎口長氣。
……
老爺子的決定,很快,傳遍了所有該知道的人。
陸夫人當場即傻眼了,拉着老公要去向老人家求情。
陸司令艱難地摩挲着手心手背,清楚要是求情有用,他大兒子早在當時這麼做了,道:這也好。讓囡囡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一天,她必須做出站在哪邊的決定時,能清楚地認識到,她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是那個人的孩子。要知道,現在一旦搜出确鑿的證據,我們家肯定會對他進行起訴,他是坐定牢的。”
聽了老公這話,陸夫人倒也無話了。
衆人便是想着:蔓蔓會為一時沖動而後悔,會認清現實。
在這點上,再疼蔓蔓的父母兄弟,都是一緻的。
姚夫人坐在房間裡,沖着茶,小兒子今晚上不知被誰灌了兩杯酒,正躺在chuáng上起不來。好在大兒子警醒,滴酒未沾。
姚子業給弟弟擦了臉後,見弟弟出了汗沒事了,回來坐到母親身邊,幫母親掰那擱在盤子裡的闆栗。
我見陸君和你一樣,都沒沾酒。你們兩個倒是挺機靈的,沒被騙到。”姚夫人搖頭晃腦地說。
姚爺輕輕冉冉地笑笑:那是他們不敢灌我們兩個酒。要是席座上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沒有我們兩個怎麼辦。”
姚夫人的手,往大兒子肩頭上輕微一打:清楚兒子這是為了誰禁酒。
然而,陸老頭與蔓蔓爺孫倆之間發生矛盾的消息,傳到她這兒來了,她得提醒下兒子:她爺爺,這個主意不能說是錯。她那顆心,不能總吊在不實際的人上面。你千萬可别對着她爺爺gān。”
狹長的眸睐往下低,默着,沒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子業?”
沒有,我隻是想,如果她不姓陸了,是不是預備要被家人再放棄一次。”
姚夫人心頭為蔓蔓這一震,酸澀,忙着避開眼:當然不可能。陸家怎麼可能放棄她呢?她始終是陸家的人。這隻不過是家人彼此間在鬧脾氣。”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端起手裡的杯子,望到裡面的茶水,若隐若現她的影子,若是随時會在他面前消失似的。
如果這種折磨他的心境是為了懲罰當年他所犯下的錯,他認了。
眸子裡望着外頭的夜,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
……
陸家的家宴在晚上八九點結束。蔣玥有心避着人,因而是等着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才動腳。
走出門口不到一小段路,過路的巷子裡頭朝着她傳出一聲:蔣記者。”
一時,她誤以為是她衍哥哥在叫她。畢竟蔣衍不是先退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