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笑隻知道她單身,真不知道她是結過婚的,大吃一驚。
莊子有一句這麼說。”劉湘豎起根指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天下男人那麼多,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李含笑gān巴巴地笑了笑:劉湘,你眼睛真尖。”
一看,就知道你對那男的有感情,不然認識的話,為什麼不上去打招呼,而是故意躲着呢?”劉湘說話很老成。
可劉湘這話,隻說對了不到一半。她李含笑躲着那人,躲的,實際上是她爸。
怎麼,不對?”見李含笑表情不對,劉湘犯起了疑惑,竟然自己會猜錯了。
李含笑尴尬着,家裡的事更難以啟齒。推着劉湘往回走。
劉湘一路問她:我看你師兄長的不錯,叫什麼名字?要不,我去幫你搭讪,幫你問問。”
李含笑将她後面那句話直接截斷,說:他叫謝長誠。”
長城?”
不,是誠實的誠。”
怪不得,看他外貌俊俏,卻一副老實樣。”
劉湘兩句話,都是一語命中。隻因謝長誠這個人,從第一天站在她面前,都是這麼一個gān淨慡朗的大男孩,性格透明到像塊玻璃,深得她父親的喜愛。
說完這話的劉湘,再回頭看看謝長誠的樣子,像是為李含笑打分,描述說:看起來很愛笑。你看,他對小孩子都那麼友好,心地肯定很溫柔。”
謝長誠喜歡穿夾克,黑色的,褐色的,棕色的,然後下面配一條湖藍色的牛仔褲,帥氣得像個機車手。他自稱在老家的時候,确實是開摩托車的。可到了大城市裡禁摩,他每天騎了輛單車往返校園,同樣帥氣bī人。
愛笑的他,臉頰兩個小酒窩很深,仿佛在裡面已經充滿了能量和陽光。他對誰都很好,尊師重道,孝敬老人,不是隻對小孩子好。
如此一個陽光明媚的大男孩,誰見了不會喜歡上呢。
等劉湘突然對準她,詭異地笑時,李含笑兀然發現自己被拉着走神了。
人家結婚了沒有?”劉湘問。
不知道。”
那就追啊。女追男隔層紗,撕掉層紗,往前追就是。”
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和他們沒接觸快一年了,可能都結婚了說不定。”
劉湘聽到她這話卡機,磕巴道:莫非,你這是遲來的初戀?慢人一步?”
不是,是時機不對,太不對了。後來,她才知道,親情比愛情更傷人。
火車通道上,謝長誠抱起了一個撲通摔倒在他面前的小女孩,抱在手裡面哄着。小女孩本要哇哇哭的臉,因為看見他的笑容,一下忘了哭鼻涕。将孩子jiāo回給孩子的母親時,謝長誠無意中眺望到火車廂盡頭,一個類似熟悉的背影,使得他臉上的笑忽然間迅速地斂去。
李含笑一路走,一路腦子裡不禁在想:他怎麼是一個人坐火車?奇怪了。記得他老家的方向并不是這邊。
列車向前開。沿途田野山村,風光無限美好。可坐久的話,每個人都很容易犯起了瞌睡蟲。眼見離站點有一半的時間。劉湘和兩個兵哥哥打着撲克牌。李含笑本是靠在車窗上打瞌睡,睡着睡着,頭耷拉到了劉湘背上。發覺劉湘這個睡枕頭太舒服了,她伸長手在劉湘腰上握了握。好在劉湘不僅一點都不在意,還拿了相機瞄準她的睡相,嘴裡喃喃着:帶小孩子的人,睡的比小孩子更像頭豬,太可愛了。
劉湘玩得正不亦樂乎。李含笑抱着ròu枕頭,夢到的卻是陸家那兩個小惡魔,令她不由咬起了牙齒。不知道是不是做噩夢的關系,李含笑隻覺得突然間一個天旋地轉,手裡的ròu枕頭飛了出去,耳朵qiáng烈的嘭嘭嘭,好像是樂隊在打鼓,她自己的身體,伴随這qiáng烈的節奏,猶如在柔道館被人摔飛了出去一樣,身體無力地任沖力擠壓着。來不及睜開眼看是怎麼回事,猛地兇前撞擊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眼前全部一黑。
火車劇烈搖晃的刹那,姚子業正坐在chuáng上,看着高大帥如何調教李俊濤打撲克牌。突然間車内若小船遇到了巨大的海làng上下颠簸,高大帥眼疾手快握住扶手跳了起來時,一手抓住差點沒能把握住平衡飛去撞窗口的李俊濤。
李俊濤一邊心驚ròu跳,一邊喊:姚科呢?”
在這呢。”老神在在的聲音,在拖着慵懶的尾調時,一雙平常似乎隻會笑的美目,放出了犀利尖銳的刀光,觀摩着四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