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們不知道。隻有楊博士一個人知道。不過,今晚過後,我不保準他是不是會和其他人說。”王海郁悶地吐出口長氣,不管怎樣,如果我再把她留在這,和楊說的一樣,她終究得死的。即使我們不害她,也有人可能會害她。”
蘭娟聽他這麼說,心裡害怕:海子,我可不想殺人。你和我說過,不殺人的。”
放心。他們殺人不用刀子的。”王海說。
不用刀子也是條人命。”蘭娟使勁兒揪着衣擺,再說這段日子我與這孩子在一塊,有點感情了。”
王海沖着她這話,冷笑了聲:什麼感情?你不是在賭桌上輸了錢都能把你老公賣了,還談感情?”
蘭娟對他這話不贊同,撇嘴:那是因為他打爛了我一顆門牙。”
誰讓你爛賭呢?”
好吧,不和你說這個問題了。反正我最讨厭你們男人拿拳頭打女人。”蘭娟别過臉,說,總之,我可不想這孩子在我手裡死掉。你要把她送走也好。”
我是不想把她弄死。不然我們之前的功夫不是白做了嗎?”王海說完這話,臨走前,想到什麼頓腳,與她說,你和她好好培養感情,你不是原先有個差不多大的妹子嗎?相信我,這點不會錯的。”
蘭娟點了點頭。
這時,彭芳因為今晚突然cha進來的一些cha曲,睡的不踏實,翻來覆去的。蘭娟走了回來,給她掖緊了被子。感覺她手有些冰涼,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裡捂着。王海的話浮現在自己腦海裡,蘭娟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張蘋果臉很像自己一個死去的妹子。
彭芳隻感覺,在自己被黑暗包圍的時候,有隻溫暖的手握着自己,像是在黑暗的船隻看到了盞明燈,支撐着自己從黑暗裡頭走出來。
那晚上,蘭娟守在她chuáng邊一夜。而且她知道,蘭娟不止在她chuáng邊守這麼一夜。好幾晚,隻要她有點不安有點不舒服,蘭娟都會這麼守着她。chuáng邊放着臉盆和毛巾,她出汗了蘭娟就給她擦。
如果不是親人,不是真心,她真想不到蘭娟有什麼理由對她這麼好。
到第二天,她醒了。蘭娟給她弄了早餐後,自己坐到一個小桌子邊,拿了把沒牙的塑料梳子對着一面小梳妝鏡梳理頭發。蘭娟的五官長得不怎樣,卻有一頭很好的頭發,秀麗如雲。或許是昨晚上沒睡的緣故,蘭娟一邊掩不住打哈欠,一邊想給自己紮條辮子怎麼都紮不好。一不留神,手裡的梳子落到了地上。
彭芳擱下筷子,走過去幫她撿起梳子。
謝謝。”蘭娟對她說,乏困的眼皮打着架。
我幫你梳頭吧。”彭芳見此說,隻是紮個馬尾,她還是會的。
蘭娟對她這提議,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後,笑笑應好,把梳子重新塞進她手裡。
将對方一縷頭發握在手心裡,柔柔滑滑的,好像天生的絲緞,越覺得這頭發真是好,可以羨慕死所有人,她想都沒想,說:娟姐這頭發真漂亮。”
蘭娟道:隻有頭皮漂亮有什麼用?”
鏡子裡映出一張三四十歲的女人的臉,因為cao勞的緣故,眼角已經長出明顯的魚尾紋。相比之下,後面的這張紅彤彤的蘋果臉充滿了年輕的朝氣。看着真令人感慨萬千。
彭芳拿了一條橡皮圈,小心翼翼地将這頭美麗的頭發紮好,活剛gān完,手被蘭娟握住。
小瑤,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
嗯?”
除了你海叔的緣故,你是像極了我一個死去的妹子。”
她聽完這話,怔疑地望着蘭娟的臉。
蘭娟站起來,輕拍下她傻了似的臉,笑時依舊露出那顆缺了半角的門牙,卻看起來并不是那麼難看了,說:我和你海叔雖然沒錢,但是,再怎樣,讓我們兩個豁出命去,都不會讓你有事。”
她依然沒有出聲。等到蘭娟擦過身邊收拾桌上的碗筷時,她輕聲問:娟姐和我海叔是什麼關系?”
是同個鄉的。”蘭娟說。
為什麼我對海叔有點印象,對娟姐沒有印象?”
蘭娟聽她突然冒出疑問,拿着碗的手哆嗦了下,回過身來,卻是恢複了沉着,笑着道:傻孩子,雖說同個鄉,但你跟你海叔因為是親戚,接觸的機會多了。我呢,好早就嫁到另外個鄉去了。你海叔在外頭做生意的,走南闖北認得我,你不認得我,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