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畢竟事情多,家裡家外,孩子,飯館,畫畫要講究意境和清心,不是說一下能作出好作品的。
蔓蔓自踏進鐘家的門,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壓力。
鐘樹康擡頭望下鐘,拍住大腿說:中午在這裡吃吧。我老婆買了菜。囡囡會炒菜吧?”
蔓蔓聽到後面這話一愣。
姚爺和白露皆不敢吱聲。
他們兩個在我這裡,都是把糖弄成鹽往鍋裡放,吃成一桌的甜品。”鐘樹康指着那兩個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說話的孩子說,我老婆隻負責買菜。我負責炒菜,但太多人吃飯,就得需要個助手。囡囡來幫我炒菜。你們兩個,負責飯後洗碗。”
嗯——”蔓蔓見姚爺和白露都不敢反對鐘老頭的指揮棒,自己隻得應了一聲。
鐘樹康聽見她蚊子似的應聲,回頭看了看她:不是都說你廚藝比得上你媽你哥嗎?你可不要像你弟弟,把味jīng和鹽給弄錯了。”
蔓蔓沒來得及答呢。姚爺和白露忙替她辯護:不會,不會的!歡兒那是遺傳他爸,和他媽他哥他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真是奇妙的遺傳基因。”鐘樹康歎着,招呼蔓蔓過來,見着蔓蔓起身跟來那乖巧的模樣,又說,裝是裝得挺像的,但既然和你哥一樣jīng通廚藝,這骨子裡的性子大概是相差無幾。”
蔓蔓:汗。
走進鐘老頭家的廚房,gān淨整潔,普通,用的是煤氣爐,通的是天然氣管道。他們進去的時候,其實鐘夫人已經把菜洗好,放在一個篩子裡。各種調料,蔥姜蒜辣椒,一應俱全。一看,就知道是個很講究吃的家庭。
鐘老頭說讓她炒,還真的是讓她一人炒,自己隻負責在後面做監督。好在蔓蔓平常就是在廚房裡呆的,炒菜做飯是滾瓜爛熟,去到哪裡,都能适應。系了圍裙,手腳靈活地忙活起來。偶爾,能聽見鐘老頭慢慢地在她後面嗯”了聲,也不知是好是壞的評價。
比起毒舌的鐘老頭,鐘夫人俨然顯得仁慈多了。隻是聞到廚房的香味,都從門口伸進頭對老伴誇道:我看這孩子,比起她媽,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和她哥完全不一樣。”鐘老頭看事情的角度與老伴截然相反。
你不能拿誰都和陸君比。”鐘夫人念他。
蔓蔓從這話都能聽出來,鐘老頭對她哥是極其欣賞。
陸君那是多少年才出的天才。”鐘老頭沒有否認老伴的話。
竟然有人說她哥是天才。蔓蔓對于他人對她哥的贊美詞什麼都聽過,偏偏這一句第一次聽見。
這孩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鐘夫人見到了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蔓蔓承認,自己是不知道那個閻羅王哪點算得上是天才,除非時不時下場冰雹能說得上天才的話。
真有意思。”鐘夫人幫她端着菜出去時,分辨裡面的材料,回頭又與老伴說,你說她和她哥完全不同,我看,她是學了她哥一手。菜量ròu量都搭配的剛剛好。”
蔓蔓固然是嫌棄君爺那套營養學麻煩,但終得承認,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五菜一湯上桌。
姚爺和白露早知道她的廚藝,一點都不擔心,隻管拿起筷子夾菜。鐘夫人先是嘗試地嘗一口,嘗完一塊鴨ròu,贊道:火候剛剛好,不嫩不老。”
是你買的材料新鮮。”鐘老頭繼續毒舌,伸出的筷子夾的是一條菠菜,見其青青綠綠的顔色,如翡翠晶瑩,尾部滴着濃郁的菜汁,溫玉的眸裡閃過一絲不能抹殺的驚贊。
什麼叫隻是我買的材料新鮮。若是白露,肯定直接拿我買的鴨ròu放進鍋裡炒。隻有囡囡這樣會做菜的,先懂得将鴨ròu進行前期浸泡加工。”鐘夫人可不喜歡老伴這般欺負小輩,為蔓蔓說實話。
蔓蔓聽見白露被拿來做反面教材,有點擔心地看看白露。卻見白露見慣不怪的,隻是樂呵呵笑着說:囡囡那是當飯館老闆的手藝。”
别說。”鐘夫人拿筷子敲着碗沿說,畫餅充饑我去過,的确好吃。”
外面飯館再好吃,也比不過家裡。”鐘老頭又習慣性毒舌。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的?”鐘夫人道,囡囡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别把人吓壞了好不好。”
她沒吓壞。”鐘老頭沖蔓蔓那看一眼,她那心髒,和她哥一樣qiáng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