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我想去一個地方。”在出租車要調頭去畫廊時,蔓蔓說。
哪裡?”
XX高中。”在父親剛才的電話背景音裡,似乎是有這樣一個聲音在說什麼高中在什麼地方,像是對父親說的。
……
放學鈴響,溫媛慢吞吞地,等着全班所有人都走了,方是提起自己的包,走出課室。
楊樂兒沒有派車來接她,說是陸家不喜歡到處炫耀的子女,要她自己坐公jiāo車回家。
陸家,不是很有錢嗎?條條框框的規矩像婆婆媽媽的老頭子老媽子一樣。
溫媛鎖着眉,覺得除了在楊樂兒提供的那個房子裡過得舒服一些,其它時候,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回去需要看楊樂兒的臉色,哪像她以前回溫家,是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臉色。
郁悶,不小心浮在心頭。
選擇最後一個走,是自從那天溫世軒送來的包裹後,無時無刻,那個男人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珠子,在她背上像要挖個dòng一樣yīn魂不散。
實際上,每次她回頭去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發燙的額頭,表示她是和楊樂兒一樣快發神經了嗎?
低頭,邁步到了校門口。
前面忽然,極低的一聲:媛媛。”
急刹住腳,擡頭,瞪住忽然冒出來的溫世軒三秒鐘,立馬低下頭。
溫世軒其實拿不準,在那天送包裹後,他在帝景門口守株待兔了好幾天。最後,打聽到了她就讀的學校,跑到了學校來。因為這所學校,正是小女兒以前日思夜想要轉學的地方。
媛媛,是你嗎?”看她要走,溫世軒跟在她後面,吞着口水,兩隻手摸着褲子。
頓腳,咬住唇,回頭憤怒地瞪上他:你有毛病嗎,大叔?你找人不會去其它地方找嗎?跟着我做什麼?”
溫世軒張張口,對她這張憤怒時像極了自己小女兒的臉,不,簡直就是小女兒,啞語。
娟娟。”
雷文斌從開到校門口的出租車上下來,剛好看着一個中年大叔跟着陸家千金,眉頭一挑,走了過來,問:怎麼回事?”
他發神經的,從出校門就跟着我。”溫媛發狠地說,希望說了以後,能吓到溫世軒馬上走。
雷文斌上下打量溫世軒,就他腳上那雙肮髒的拖鞋,都像是流làng漢的身份,手cha口袋,不悅道:大叔,我勸你馬上走,不然,我會報警的。”
我隻是——”溫世軒看着小女兒低下頭别過的臉,益發确定了,找我女兒。”
溫媛的心頭一緊:被爸認出來了?
你女兒?”雷文斌大笑,笑的聲音陣陣發寒,她怎麼可能是你女兒?她是陸家千金!”
她不可能是陸家千金。我知道的,我的小女兒是我和她媽看着出生的。”溫世軒盯着溫媛,眼睛在這一刻顯出父親的一股嚴厲和氣勢。
看到不出聲的溫媛肩頭打着微顫,雷文斌眉頭一皺,朝門口的保安喊:你們過來,這裡有個瘋子!”
一兩個保安應聲要沖過來,這時候,殺進一輛出租車。
車門開,蔓蔓和初夏走了下來。
在場三個人全部一愣。
爸。”蔓蔓站在溫世軒面前,對着想喊人的雷文斌以及把臉想藏到黑暗裡的妹妹溫媛,眼鏡後的月牙兒眼晶晶發着可怕的威亮。
雷文斌對她們兩個一樣有些懼,因為他剛從會場溜了,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察覺到。
好啊。”初夏叉着腰,倒是沒有向他,向的是想溜走的溫媛,笑罵,媛媛,你想變成别人家的女兒,不認自己的親生父親,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們說什麼?她是陸家的小姐。”雷文斌對這點是深信不疑的,他的賭注全下在溫媛上了。
讓他們走吧。”蔓蔓攔住想繼續說話的初夏,接着轉頭對父親說,爸,我今晚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可是,蔓蔓——”溫世軒皺着眉,看着小女兒溫媛。
現在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他兇口前所未有地激起了股怒火,想,想教訓這個被慣壞的丫頭。
在他溫世軒的原則裡面,平常能忍則忍,女兒耍點小脾氣小任性,他做父親的容忍,但是如果女兒走錯了道,他為父的絕無法容忍。
刹那,是能在父親眼裡看到熊熊的怒火,而不是她預期中反過來向她跪下向她懇求哀求的眼神,溫媛心裡被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