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拒絕方玲玉？拒絕楚熙然？”

　　怎麼得到的答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她以為龍枭會支持她。

　　龍枭毫不猶豫的點頭，“對，拒絕她。她們找你幫忙，無非是想找個靠山，或者說墊背的，洛洛，你現在就是豪門，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她們不一樣，對你的繼母來說，你是她最大的保障，你從她那裡得到的好處，遠遠不及你的身價。”

　　洛寒怔怔片刻，不可思議的琢磨他的話，越想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們鉗制沈家，就是在間接的幫你，沈家暗中沒少對楚氏和莫氏使絆子，現在有她們在幕後和沈家作對，你不是少了後顧之憂嗎？”

　　理論上沒錯吧？洛寒是這麼想的。

　　龍枭換了她另外一隻腳捏着，“幫我？我需要楚熙然和方玲玉幫？指望她們幫我，我早就給亂箭射死了，她們在沈家的分量，隻是起到降低沈家效率的作用，你别太把她們當回事。”

　　洛寒醉了，“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

　　“我對楚熙然和方玲玉的評估，不是來自她們的反擊能力……”

　　龍枭沉默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專注的含笑看她，“而是她們的内亂能力，你指望她們奪取沈家的繼承權？她們想的太天真，沈遼和沈括走到今天，你覺得她們是對手？到最後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這種人，不能當成主力軍，偶爾打打遊擊戰就行了。”

　　龍枭分析的鞭辟入裡，所以洛寒的腦回路一下子被他打開了，“這麼說，我不能跟方玲玉結盟？”

　　“當然不能，這種降低身價的事不要做，她們在沈家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場。”龍枭捏了捏洛寒的臉頰，怕自己說的話太重太直接讓洛寒心裡不舒服。

　　洛寒低了低頭，真複雜，還是當醫生比較簡單。

　　“還有，方玲玉和楚熙然這種人，你表面上迎合一下就行了，不要真的掏心掏肺，懂嗎？”

　　洛寒郁悶的托腮，“我差點就答應方玲玉了，但是我覺得該跟你說說。”

　　“這就對了，方玲玉和楚熙然，本質上很自私，一個人不可能改變本性，她們當年不遺餘力利用你，現在依然可以，所以，不管她們說的多好聽多可憐，記住，不能心軟。”

　　洛寒雙手捧着下巴，跟看偶像似的看着龍枭，“枭爺，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以前的事你也知道？”

　　“咳咳。”龍枭清清嗓子，“也不算清楚。”

　　“不對，你一定清楚，說吧，你以前是不是調查過她們？”

　　龍枭見洛寒已經看穿，隻好坦誠，“調查過，方玲玉在楚氏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把自己所有積蓄都給她們，她們到最後怎麼回報你的？忘了？”

　　洛寒關注的不是這個，她拉住龍枭的襯衣領子，反手一攥，“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當時不教訓教訓她們？”

　　龍枭撘眼看着她不安分的手，呵呵笑了，“當時我最想教訓的人不是她們，而是你。方玲玉幾次三番問你要錢，你情願賣掉自己的公寓都不肯跟我開口，情願在外面租房子住都不住咱們的婚房，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教訓你？”

　　“龍枭，你大爺的！”洛寒拽住他的領子往自己那邊拉。

　　“夫人先消消氣，當年我處理這個問題的确欠妥，但是我隻想等你對我開口，不管你要多少，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給你，是你太固執。”

　　“呵！是我的錯咯？”洛寒趴他懷裡，吃得飽了，隻想懶懶的躺着，把他的肚子當成枕頭，真的好舒服。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以前我看着方玲玉母女狼子野心沒有幫你，這次我不會再給她們傷害你的機會。聽着，不管方玲玉母女給你開出什麼價碼，給你多少好處，都不要心動，不管她們在你面前哭的多可憐，都不能心軟。”

　　龍枭把她的頭捧在手裡，一縷長發纏繞在手指上。

　　“額……這麼絕對？”

　　“絕對也是相對而言，有些人得寸進尺不思悔改，這種人你心軟什麼？”龍枭又在洛寒的心裡注入了一股強心針，把自己的厚黑學理論順道灌輸給洛寒。

　　洛寒：“……”

　　“而一些人，也許有痛改前非的趨勢，但整體來說，人性就是持久性的東西，很難改變。就比如方玲玉，她找你，不是因為你們曾經是一家人，而是用利益和你作交換，她完全是站在商人的立場上和你談合作，懂嗎？”

　　洛寒：“……龍枭，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的心思太深了，我怕你了。”

　　“哈哈！”聽到她說怕他，龍枭突然很愉快的大笑，“怕我什麼？”

　　“怕你把這些招數用在我身上，我分分鐘被你弄死。”

　　洛寒簡直膜拜又驚懼，膜拜他的強悍和深沉，他深不見底的謀略和智慧，驚懼他的強大，她哪兒是他的對手！

　　“這些招數用不到你身上，也不舍得，對你呢，傷你七分，我自傷十分。”他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羽毛一樣撩動她的耳朵，很輕軟，很舒服。

　　“我知道，不然我就死了。”洛寒噗嗤笑道。

　　“我剛才說了那麼多，懂了嗎？記住了嗎？”龍枭闆正她的臉，慎重的交代她。

　　洛寒點頭，扒着他的腰，将頭送到他的懷裡，“好，知道了，記住了，抱我上樓睡覺！”

　　“……”

　　——

　　翌日，楚氏大廈。

　　顧延森哼着英文流行音樂心情倍兒好的去龍枭的辦公室的，進門後才敲了一下門闆，“一個小消息……”

　　“先說壞的。”龍枭直接打斷了他，眼睛都沒擡起來，繼續看文件。

　　顧延森啧啧撇嘴，“這麼不自信？誰告訴你一定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更好的消息。”

　　顧延森往前走了幾步，大喇喇的把文件攤開給龍枭看，“如你所想，這次的新能源項目最後選定了杜淩軒和楚氏，他們要在兩個公司之間進行甄别，但是我覺得咱們的勝算更大，所以，這個好消息怎麼樣？”

　　龍枭捏着鍍金鋼筆，筆尖下是剛剛簽好的名字，“這也算好消息？沒有敲定就可能是一場空，不算。”

　　龍枭把文件合起來，打開下一份，文件碼放了一大摞，至少五十份，他沒時間跟顧延森閑扯。

　　顧延森道嘴巴歪下來，鳳目探索龍枭，“第二個消息，海倫的破産申請已經通過，而且，哈哈哈！現在杜淩軒是海倫的最大股東，換言之，他要替海倫背一口大黑鍋！爽死我了！”

　　龍枭放下筆，擡眸看顧延森，他似乎是高興的過頭了，“這件事昨天我就跟你說過，不是新聞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顧延森用力撇嘴，“切！這都不算好消息？得，你說吧，你要跟我說什麼。”

　　龍枭道，“高景安昨天把杜淩軒打了，今天杜淩軒的采訪一定很好看，你最好看看直播。”

　　顧延森一頓愣怔，好半天哆嗦過來勁兒，“打了？打成什麼樣兒了？卧槽，今天杜淩軒肯定要接受采訪，海倫集團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肯定身先士卒！”

　　龍枭點頭，懶懶散散的道，“臉上挂彩，上鏡大概會很好看吧，甯海的财經雜志今天上午十點采訪杜淩軒。”

　　“卧槽！那還等什麼，我去看網絡直播！今天甯海最大的新聞就是海倫，杜淩軒要變成網紅了！”

　　顧延森丢下文件就跑了，看杜淩軒出醜似乎很提神。

　　龍枭看看時間，十點了。

　　應該到了。

　　安迪叩了一下門，“董事長，您大伯來了，請他進來嗎？”

　　龍枭旋上鋼筆，從老闆椅上站起來，“不用，讓他在會客室等着，我過去。”

　　是該來了，因為新能源和杜淩軒的事兒，他已經給他寬限了好幾天！

　　龍昇坐在楚氏會客室，會客室的裝潢很高檔，牆壁上挂着幾幅印象派名畫，化作中還有京都前市長親筆寫的“天道酬勤”四個大字，用金絲楠木的相框裝裱。

　　整個會客室都十分高端低調，但仔細看擺設和家具，任何一件都價值不菲。

　　“大伯，看上什麼了，我送你。”

　　龍枭隔着百葉窗已經看到了龍昇的反應，貪心不足蛇吞象，形容的就是這種人，跟方玲玉一路貨色，隻是比方玲玉多了點腦子。

　　龍昇轉身，笑吟吟的道，“龍枭來了，呵呵，這間會客室裝修的真不錯，很有特點。”

　　龍枭擺手讓他坐下，“是麼？不過楚氏的資産和mbk無法相提并論，大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看這些東西恐怕很難入眼。”

　　龍昇捏着茶杯喝茶，笑意不達眼底，“論财力，的确有差距，但是大伯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跟你父親一樣殺出一片天。”

　　龍枭懶洋洋靠着椅背，雙手交握壓在小腹處，“大伯倒是看得起我，不過我對大伯也很刮目相待！”

　　龍昇放下茶杯，“對我？我都是要退出商場多年的人了。”

　　“恐怕不是吧？大伯看着mbk如日中天，就不心動？”龍枭沉沉的彎下嘴角，冰冷的譏笑。

　　龍昇揶揄道，“mbk再怎麼樣，都是你爸爸和你辛苦傑作，我心動什麼？”

　　龍枭拉長語調哦一聲，“大伯記憶力似乎不太好，前幾天剛逼着我母親交出mbk的股份，轉眼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