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人緩緩搖頭道：「魔鼎宗的傳承，都要以本命鼎，傳承融合魔鼎皿脈才能夠施展，你沒有魔鼎皿脈，即便得到了，也沒有用處。」
秦宇聞言有些失望，不過也並沒有太過。
畢竟他本來也不是為了所謂魔鼎宗傳承而來的，得不到也不會太失望。
他還沒有接著問，擺渡人的目光，卻落在了秦宇的左眼之上。
「你的左眼……」
擺渡人剛剛就是因為左眼才驅逐那魔影離體，清醒過來，此時自然不會將之忽略。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似得，黑洞洞的雙眼之中，竟似乎能看出波瀾來。
秦宇開口道：「這原非我的左眼。」
擺渡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無所謂了，魔鼎宗已經毀滅了，皿脈也已經斷絕，傳承不再，這天地間，恐怕再無魔鼎宗的痕迹了，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宇嘴角抽了抽。
擺渡人說這話，顯然是沒有把他真正當做魔鼎宗的傳人。
接著擺渡人嘆了口氣，轉開了話題：「你們，是要上山吧。」
秦宇連忙點頭：「不錯，我們想要去山頂，前輩能否渡我們上去。」
擺渡人看向山頂的方向，緩緩道：「現在山頂上，很危險。」
「有一種氣息，在污染著整個魔鼎山的一切，其源頭便是山頂。」
擺渡人沉聲道：「老朽早已並非生靈，甚至也不是神魂，隻是留在這河中的一段記憶，為魔鼎宗擺渡。」
「即便如此，在河中的老朽，也是被那氣息所侵蝕，才變成了之前的那副模樣。」
「以你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對抗那等恐怖的存在，為了自己著想，還是不要上山為好。」
秦宇點頭道：「多謝前輩告誡，但是晚輩必須要上山頂一趟，還請前輩渡我等上山。」
擺渡人聞言一嘆：「也罷，老朽的職責便是擺渡，隻要你想上山，老朽便不能拒絕。」
他搖了搖頭，再次撐起了船槳，原本平靜下來的河流，再次逆流起來，順著河道，朝著山頂而去。
此時暮天妎等人看向秦宇的目光都已經頗為古怪。
「李有才，你來這遺迹，到底有什麼目的？」
秦宇微微一笑：「沒什麼，反正不是與你等爭奪造化便是了。」
方才擺渡人所說，魔鼎宗連皿脈傳承都已經斷絕了，想必七極神魔鼎也不會留下，秦宇斷了念想，反而放鬆了許多。
此刻比起混元陰陽鏡，那黑衣青年的身份，在他心中才是第一位的疑惑。
無論如何，他也要上山一探究竟。
暮天妎冷哼一聲：「那便最好，不過即便你要爭奪，本宮也不會手下留情。」
鴆珞瓔看著秦宇的目光倒是頗為複雜。
方才秦宇所展現的手段和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隨手抓來的年輕修士，竟然就是傳聞中的魔魂之地第一妖孽。
如今想來，以秦宇的實力，連暮天妎都忌憚，之前若是想要殺她，隻怕也不會有多困難。
秦宇卻是不會去理會天蠍宮眾人的心思。
他此刻盤坐在船頭，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便索性不再威裝外表，恢復了本來的模樣，一身白衣飄飄，豐神俊朗。
天蠍宮都是女修士，此時一道道目光落在秦宇的身上，方才秦宇所展露的風采，已經讓其中不少人暗生神往。
她們雖然都是冥淵神域的修士，不是什麼不經世事的年輕世家弟子，但秦宇這般天賦風采在整個魔魂之地都再無二人的絕世妖孽，也是她們從未見過的。
隻可惜這些目光都被秦宇無視，他反而是看向了擺渡人。
「前輩，其他六條路上，也有類似前輩這樣的存在？若是他們也和前輩一樣被侵蝕了，是否也會變成其他模樣。」
擺渡人微微一嘆：「或許吧，如今的魔鼎山，已經和之前大不一樣，連老朽都有些看不懂了，但是每條路都有自己的引路人，若是他們被侵蝕了，恐怕比起老朽還要危險。」
秦宇心中暗想，從其他六條路上山的其他人，估計也不會好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著到山頂。
眼見兩岸的景色飛速劃過，一個個渡口從眼中掠過，但擺渡人這次並沒有停下。
渡口上的岸邊，被濃濃的霧氣所籠罩，看不清景色，但隱約能看到其中一棟棟建築的輪廓。
擺渡人似乎是注意到秦宇的目光，開口淡淡道：「從山頂到山腳，每一個渡口，都連接著魔鼎宗一處分支，每一處分支，都有無數弟子，還有一位鼎尊坐鎮，越靠近山頂，便越接近宗主所在之處，鼎尊的實力就越強大。」
「想要成為鼎尊，最少也要煉化一尊次至尊級神鼎作為本命鼎，擁有半步至尊的實力。」
「而最強大的那眾位鼎尊，都是真正的至尊。」
「最靠近山頂的那幾位鼎尊，都已經升華皿脈，重返神魔，執掌至尊神鼎。」
秦宇心中一震，但看這魔鼎山如此龐大，上下不下於億裡，可想而知，巔峰時期的魔鼎宗，有多少強者，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當初混元神宗的十幾位至尊宗主，讓秦宇震驚不已，現在看來，巔峰時期的魔鼎宗，隻怕不差上多少。
「然而，如今都已經化作雲煙。」
擺渡人的話似乎是說給秦宇聽的，也似乎是自己在感慨，聲音飄忽。
秦宇沉聲問道：「前輩，魔鼎宗是為何毀滅的？是因為滅世之戰麼？」
擺渡人這一次卻是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道：「是因為混沌的意志。」
「混沌的意志？」秦宇一愣：「混沌也有意志可言麼？」
天地萬物都誕生於混沌，但是在蒼天老祖以身合道之前，並沒有天道一說，天地自然也沒有意志可言。
擺渡人搖了搖頭，又開口道：「又或許，是魔鼎宗選錯了道路。」
這一句之後，擺渡人便沒有再開口，一直沉默了下去，無論秦宇怎麼詢問，也不曾回答。
就在這沉默之中，眨眼間便是兩年多過去了，而小木舟，也終於接近了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