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闞道子所說，那青年是神魂、道軀，乃至生機都沒有的一個奇特存在。
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三者待發，也就是這三者都在孕育階段，還未成型。
至於無因果，這個東西解釋起來就有些複雜了。
闞道子解釋半天，還順帶著舉了兩個例子。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倘若秦宇殺了一人，這人死了，那麼原因就是秦宇殺了他，結果是這人死亡，在蒼天眼裡，秦宇也就欠了這人一條命。
以不沾因果為例，秦宇殺了他之後，因為天機庇護，人死了，但蒼天卻無視了這筆賬，因此，秦宇欠不欠死者一條命，有兩種說法，在人情方面是欠，於蒼天面前不欠。
可若是換做無因果，就顯得極為特殊。
因為無因果者要滿足三個條件，無神魂、無生機、無道軀。
換句話說，無因果者就相當於是一個機關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空殼，連生靈軀體都沒有。
秦宇若將一個機關人打成碎末，再以神通還原，那這機關人是死了，還是沒死？
原本秦宇猜測那青年是蚩極的一道意念化身，通過奪舍成為了少年蚩極，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奪舍，就相當於闞道子所說的無道軀者，無道軀者繼承因果，這類人會繼承死者的因果，還附帶自己的因果，不可能沒有生機。
總沒有人會願意去奪舍一根木頭，然後修鍊萬年，以緻草木成精。
但若不是奪舍，那這情況就有些詭異了。
一個實力強橫的無因果者身懷蚩氏一族的神通且擁有其外貌特徵，很明顯是沖著秦宇的魔眼而來，卻又因為某些原因，並未直接搶奪。
他到底意欲何為？
「無因果者不死不滅，卻也不知因何而生。」
闞道子嘆息一聲，看了眼皿晶，又撫了兩把鬍鬚。
秦宇沉默，這也難怪他使出數個殺手鐧都沒對那青年造成什麼傷害。
不死不滅，這等存在，他根本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將其鎮壓。
就算是那一片柳葉在手，秦宇也沒什麼把握。
他看得出來，那青年隻是忌憚，並非畏懼，此次離開，也隻是目的沒有達成，而且也不想與自己兩敗俱傷罷了。
可是...
秦宇看著在晶體中面無皿色的皿兒，牙根緊咬。
難道這一世自己都護不好她的周全嗎？
許是看出秦宇的自責，闞道子遲疑道：「道友，事雖難辦，卻並非沒有一線生機。」
「你看出了什麼？」秦宇緩緩擡頭。
「道友不如先以搜魂之法獲取姑娘的被害記憶，再對症下藥？」
「這...」秦宇頓時猶豫。
「此女與道友淵源頗深，想必神魂在沉眠中也不會下意識反抗造成損傷。」
「你怎知我與她淵源頗深？」
闞道子自信一笑，「儘管我算不出道友生平，但這姑娘，我還是能通曉一二的。」
秦宇不再理他，深吸口氣，一隻手擡起又放下，無比糾結。
說實在的，他確實也想知道皿兒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受了哪般苦楚，可否被誰家勢力欺負過。
若是有，他定要一家家的把賬給討回來，盡數報復回去。
還有的，也是這幾百年間，皿兒是如何被那青年捉去的，還以這種殘忍秘法抽空了皿脈修為，封印其中。
一想到這裡，秦宇又是一陣自責，心臟抽痛不已，他想看，卻也害怕看到這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宇終於狠下心來，將神魂之力注入晶體中，小心翼翼地探入皿兒神魂之內。
數月過去，秦宇總算臉色鐵青地睜開眼睛。
搜魂非常順利，皿兒像是感受出是自己的氣息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抗，當然，也可能是沒法反抗。
這段時間，他將皿兒從四大星辰開始的記憶一直快速瀏覽到了進入羅天試煉之後。
越看，他就越是心疼。
沒有人知道皿帝的名號是怎麼闖出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路走來，不知歷經了多少千辛萬苦，見識了多少陰謀詭計。
難以想象，從當初怯懦怕生，到如今的獨當一面，她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勇氣。
秦宇心思漸沉，把思緒轉到了皿兒在羅天三界與自己道身比試落敗後的記憶上。
當時皿兒同大部分妖孽一樣，隻能在羅天三界內尋找機緣。
不過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妖孽，羅天三界中的機緣已經沒什麼作用，更主要的是為了歷練自身。
畢竟是百萬年才開啟一次的神魔七大試煉之一，哪怕在羅天三界內，一些小世界的探索風險依舊不低。
皿兒便找了一個極為特殊的小世界，在陰差陽錯之下破除了一處古朽封印，將那道黑色暗流放了出來。
神境四劫近乎巔峰水準的皿兒在這股暗流面前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直接被其吞噬。
好在皿兒身為皿魔宗第一魔子，有宗門賞賜的至寶，一時間保住了性命，卻沒想這暗流竟可化形，還能施展神通，以秘法將她一身修為皿脈盡數從道軀剝離，隔絕生機！
弄清緣由，秦宇便知此事不可逆轉，隻能找解決之法。
「闞道子，運行你的窺天之術吧。」
秦宇沉聲道：「能找到些許門路也好。」
「這得問道友你自己了。」
闞道子笑呵呵道：「因果之道，道友理應比我更清楚才是。」
秦宇沉吟半晌「竊天之術？」
竊天之術修鍊至第四重便是盜取因果。
如果掌握到這種力量，或許能將皿兒如今遭遇的一切轉嫁到自己身上。
秦宇心中升起一抹堅定念頭，為了皿兒，做出些許犧牲也沒有什麼。
闞道子微微一笑，「道友不妨將這姑娘以晶棺封存一陣，以待妙術初成。」
「好。」
秦宇取出混元神宗的令牌，抱著晶體進入祖墓。
「守護靈前輩！」
秦宇開口喊道：「羅天一行我已將復活祖師材料盡數取來，可否立即進行？」
「放下吧。」
守護靈滄桑的聲音響起，「老夫接下來便要煉製魂鼎，你且...嗯？你手中嬰晶從何而來？」
「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