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老李一上班，鄭岩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去找他了。

　　把屍檢報告和宋清雲的畫像都給他送來了。

　　「李叔，我研究了一晚上，還沒研究完，畫像務必保管妥當。」鄭岩叮囑道。

　　老李：合著昨晚上這小子又是跟屍體一起過的？

　　「呵呵，成，你趕緊去洗洗，身上的屍臭能傳出去二裡地。」

　　鄭岩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轉身就走。

　　他得繼續思考去。

　　老李看完屍檢報告結果，跟他預想的差不多，喊上張明。

　　這次是去確認死者身份，不需要帶那麼多人，師徒倆騎著自行車就往王家村趕了過去。

　　他們趕到王家村的時候，已經十點多。

　　大隊長和支書因為之前的事情都被暫時停職，隻是代理村裡的工作。

　　兩個人愁容滿面，心裡對王老二和崔家那都是充滿了怨念的。

　　隻是跟王家又是實在親戚，崔家的始作俑者已經被抓了，就剩下一個癱瘓的老頭和兩個孩子。

　　他們能幹啥，再喪心病狂，他們也做不出來欺負人家的舉動。

　　但，村裡真要有人欺負他們家這仨人，他們能不能管？就看到時候的心情了。

　　兩個人正一起吧嗒著旱煙，唉聲嘆氣，就看見老李和張明騎著自行車進了院，二人同時站了起來。

　　「該不會還有事？」

　　「不能了，這回可不能了，他們不是把王翠的屍體帶走了嗎？」

　　「這次過來應該是說後事的事，王翠家裡隻有她那堂叔伯幾個親戚，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處理？」

　　「實在不行就村裡幫著處理，王翠的房子，還有她留下來的東西，到時候也都收到村裡，看他們家那些人幹不幹。」

　　兩個人都滿身怨念，說話的時候語氣自然也就稍微重了些，但開門的瞬間二人臉上都換上了笑意。

　　「李公安、張公安，你們來了，快進來。」

　　大隊長招呼著，支書親自給二人倒了水。

　　「兩位太客氣了。」老李跟他們寒暄了兩句，就拿出了包裡的畫像。

　　「你們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二人都仔細地看了看畫像。

　　「瞅著有點眼熟，但這人應該不是我們村裡的閨女，要是我們村的肯定是認識的，但是在哪見過？」

　　大隊長和支書同樣的反應。

　　「對，在哪見過？我去把民兵隊長喊過來，他年輕記性好，這人肯定是在我們村裡出現過，不然我不會有印象。」大隊長說道。

　　「成。」老李心中駭然。

　　張明也是，他的臉色都變了。

　　他以為這就是失蹤的王翠，上山去給奶奶上墳，然後死了。

　　那衣服明明是王翠的衣服，為什麼這人不是王翠呢？

　　張明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低頭掩住自己的情緒，他可不像師父修鍊那麼深。

　　看看，師父就是師父，這會還面無表情。

　　老李其實是震驚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顯得面無表情。

　　很快，民兵隊長被喊了過來。

　　他看著畫像說道，「這不是下山坳的瘋婆娘嗎？」

　　「下山坳？在哪裡？」

　　「離我們這沒多遠，二裡地，瘋婆娘說來也挺可憐的，她都要嫁人了，但是有一天她掉河裡了，被村裡的二流子救上來，她未婚夫家說啥也不肯娶她。」

　　「這姑娘就執拗了，她不願意嫁給二流子，每天去找未婚夫，問他為什麼？」

　　「後來未婚夫一家實在是受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直接給未婚夫重新訂了一家，人家娶親，她受不了刺激，上吊了，是被家裡人救下來的。」

　　「那之後整個人就瘋了。」

　　「因為她的事情，她們家和未婚夫一家徹底鬧翻。」

　　「未婚夫還因為自己結婚把她刺激成這個樣子，受不了刺激得了重病，沒多久人就沒了。」

　　「她未婚夫沒了後，未婚夫新娶的媳婦，跑到她們家又是打又是砸，指著這姑娘罵她是掃把星，還想打人，被這姑娘家裡的兄弟攔住了。」

　　「這姑娘雖然是女孩，但在家裡還是受寵的，哥哥弟弟一商量決定把她放在家裡養著。」

　　「要不然也沒有辦法，她這種樣子，嫁了人也是遭罪。」

　　民兵隊長嘆了口氣，「她們家算是良善之人了。」

　　老李點點頭，「確實是，能對瘋了的姑娘做到這種程度，他們家確實是不錯。」

　　「這姑娘到底是咋了？」民兵隊長好奇地問道。

　　老李向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不方便說，王隊長，你方便帶我們去下山坳那邊這姑娘家嗎？」老李問道。

　　「方便，這有啥不方便的，這時間也不上工，我們都閑著，我跟你們一起去。」民兵隊長急忙說道。

　　他心裡瘋狂的好奇。

　　不知道為啥，李公安他們會拿著這個瘋姑娘的畫像來找他們，難不成這姑娘犯什麼事了？

　　民兵隊長的大腦飛速運轉。

　　他帶著老李和張明兩個人很快到了那姑娘家。

　　姑娘家裡的隻有一個老母親在，其他的兄弟們都不在家。

　　「嬸子。」民兵隊長喊道。

　　「是找到我家小花了嗎？」婆子顫巍巍地走出來，看著格外的憔悴，拄著拐杖的手都在哆嗦。

　　「這是公安同志。」

　　「怎麼還驚動公安同志了呢？」婆子緊張地說道。

　　「老人家，沒事，我們就是剛好路過，聽說這邊有同志找不到了，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老李說道。

　　民兵隊長要出口的話，急忙咽了回去，看看公安同志就是不一樣，瞧瞧人家這話說的。

　　「謝謝。」婆子激動得眼淚直掉。

　　「我家小花本來就命苦，結果，哎……」

　　婆子說一句話，嘆好幾口氣。

　　老李伸手扶著她進屋坐下，「大娘，您跟我們說說，小花同志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昨天早上起來，她就不在房間裡。」

　　老李腦子裡某根弦啪的一下就繃緊了，昨天早上就不見了，時間對得上。

　　「前天夜裡她在家嗎？」

　　「睡覺的時候是在的，早上就找不到了，她從來沒有晚上出去過，她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