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6.第1786章
回去的路上,樸世勛手指抵著下顎,唇邊蕩漾著一絲叫人看不懂得微笑。
彷彿像看了一場非常精彩的電影,此刻,正在慢慢的回味當中的味道。
他的臉倒映在車窗玻璃上,樸雋坐在他旁邊,稍微側一下眼眸就能看見。
樸雋抿了抿唇,低低的喊了一聲:「父親。」
少年的呼喚聲把樸世勛拉回了現實,他微微有些愣怔的回頭,像是沒聽到一樣,反問了一句:「你叫我什麼?」
辦理領養手續的時候,樸雋也在場,他當場要求能不能把名字也改了,他不想叫以前的那個名字。
樸世勛問他為什麼,樸雋說:「你不是跟我說過嗎,人要往前看。所以,我不想跟從前有任何瓜葛。」
於是樸世勛當場給他取了一個名字——樸雋。
『雋』有兩個讀音。不同的讀音有不同的解釋。
而樸世勛取的則與英俊的俊同音,寓意:才德超卓的人。《北史。達奚武等傳論》有記載:「而武協規文後,得雋小關,周瑜赤壁之謀,賈詡烏巢之策,何以能尚?」
當然了,雋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克敵。
改完名字之後,樸世勛並未勉強樸雋在稱呼上有改變,所以樸雋一直都喊他叔叔,或者是樸叔叔。
所以,樸雋忽然喊父親,這讓樸世勛感到非常的意外。
樸雋聳拉著頭顱,看上去還挺不好意思的:「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當然可以。」
樸雋點點頭:「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樸世勛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還有什麼疑問嗎?」
樸雋醞釀了片刻,小聲的問道:「那個狗仔,真的是你朋友?」
樸世勛輕輕笑了一下:「是的。」
聽見這個回答之後,樸雋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樸雋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記得剛搬去清水灣的時候,陸青龍就提醒過他,樸先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所以樸雋認定,樸世勛一定不會喜歡跟話很多的人一起相處。而那個狗仔卻恰恰相反,她真的十分呱燥。
「為什麼要這麼問?」樸世勛感到有意思。
樸雋淡淡道:「我隻是很奇怪,為什麼她呱燥,你一點都不反感。」
樸世勛眸子裡生出幾分興味:「你怎麼知道我不反感?」
樸雋看了樸世勛一眼,那小心翼翼的試探被樸世勛捕捉個正著,樸世勛擡了擡手:「沒關係。」
有了他的肯定,樸雋才大膽的把心中想法說出來:「我覺得,你真正反感的是她身邊的那個人。」
察言觀色這種技能,有些人要學一輩子,而有些人卻是與生俱來的。
前面開車的凱恩不由得被這孩子的驚人的洞察力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樸雋感覺自己冒犯了樸世勛,小聲的詢問:「我說錯了嗎?」
樸世勛唇線向上扯了扯,伸手在樸雋腦袋上用力揉了一下。
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是變相的默認了。
樸雋靦腆的笑了下:「所以……你會給她拍照片嗎?」
樸世勛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
天水山莊
婁天欽一言不發的甩上房門,巨大的聲響震得三個人肩膀同時一縮。
王浩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在這之前,什麼場面沒見過,早就有免疫力了。
這裡,隻有杜烈一個人感到了深深的自責。
他沒有看好少奶奶就算了,還陪著她一塊兒瘋。
「少爺……」杜烈艱難的喊了一聲。
「閉嘴!」婁天欽低喝了一聲。
王浩滿是同情的瞄了杜烈一眼,這個節骨眼上說任何話都是自找苦吃。不過也怪不了杜烈,畢竟第一次嘛。
上回杜烈挨罵是因為喝了酒,這回他可是清醒的。
婁天欽像是巡視領土的帝王,圍著他們三個繞了一圈。
「真是好本事。人家都清場了,你們還能進去?不虧是高級保鏢啊!」婁天欽目光落在姜小米腰間上那根不倫不類的皮帶上:「杜烈。」
杜烈連忙從隊伍裡站出來:「少爺。」
「你的吧?」
杜烈剛直不阿道:「是。」
「我記得這玩意兒我配給你們的時候,說明書上應該是用來攀爬的吧?」
杜烈道:「是的。」
「我給你們發裝備,是為了讓你們在緊急關頭,不至於手忙腳亂,我!不!是!讓!你!給!她!爬!樓!的!!」
杜烈慚愧的低下頭:「對不起少爺。」
姜小米忍不住插嘴:「他就是一個保鏢,他知道什麼啊?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不知好歹,我不知死活,我……反正你要打要罵隨便吧!」
婁天欽一記冷眼掃過去:「你這麼喜歡充英雄?當好漢?你有幾條命?夠自己玩的嗎?」
「哎喂,一件一件的來好吧?」
婁天欽握拳運氣,伸手戳著她的腦袋,咬牙切齒道:「我跟你的賬,等會兒再算!」
說完,婁天欽重新把目光投向杜烈:「少奶奶要爬樓,你給她皮帶,她要是想殺人,你是不是要把Q給她?」
杜烈抿緊薄唇,一言不發。
「還有你。」
王浩連忙站直。
「你現在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吶?」
王浩本來是跟姜小米的,從魯斯卡特回來以後,婁天欽就把王浩跟阿城調換了位置。
原以為把他們兩個隔開,姜小米從此以後就少了一隻臂膀,她就能安生一點,誰曉得,阿城又把王浩缺失的那條臂膀給安上了。
「你這麼喜歡當狗仔啊?」
王浩滿臉的莫名,他什麼時候喜歡當狗仔了。
婁天欽道:「這樣好不好,你們兩個也別幹保鏢了,全去當狗仔。」
杜烈跟王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婁天欽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片刻之後,杜烈小聲道:「少爺……我們錯了。」
婁天欽現在聽得『我錯了』三個字就來氣,他抄起桌上的擺件用力的朝杜烈扔過去,杜烈頭一偏,擺件擦著他耳垂就過去了。
砰——
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水墨畫,在重力衝擊之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覆蓋在上面的裱框玻璃嘩啦碎了一地,畫框緩緩地往前傾倒。
姜小米就站在那幅畫下面,眼看就要砸到她了。王浩跟杜烈眼疾手快的拉著姜小米跳到了安全地帶。
至於婁天欽——他被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