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莊頭叫來，道：「二六子，你現在是莊頭了，這地大，不是山上那幾十畝小塊地，你得上心，在入冬上凍之前你得讓人把這些地給翻一遍，深翻就行，不用平整地。」

　　二流子高興的應是。

　　周果看著地上這些麥茬子，道：「等過幾日人手調過來，你組織人將地裡這些麥茬子給燒一遍……」

　　想了想終究是不放心，怕出事，「算了，這是我自己來吧。」

　　沒過兩天，難民們到了。

　　看著這麼大塊好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無他，在鹹苦地裡呆久了，每天看到的都是那樣的地，乍一看到這麼多好地，跟做夢似的。

　　來的人中，有不少小管事，問虎子，「虎總管，這麼多地都是東家的？以後我們就在這裡種地不回去了？」

　　虎子道：「想的美你們，這是東家佃的別人家的地，隻租了一年。」

　　「一年？為什麼隻佃一年？」

　　「是啊，為什麼不能多佃幾年？」

　　虎子道：「打聽那麼多幹什麼，東家的決定也是你們能打聽的？幹活去。」

　　老爺子從莊子上趕來，看到這麼大一塊地，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地好，肥，種菜肯定能長得很好。」

　　他現在走到哪裡都想種菜。

　　周果好笑道：「家裡那麼多地還不夠你種的，跑這來種菜，這些地是我從別人手裡佃來的，隻佃了一年，你在這種菜，種好了明年就不能種了。」

　　老爺子道：「我也就是念叨念叨，知道你在別人手裡租的，不過，這地是真好，雖然小了點，但是地肥啊，一般的地方還真沒有。」

　　頓了頓，「除了你那些鹹苦地。」

　　語氣裡多少帶了些嫌棄。

　　周果隻當沒聽見，開始調動大夥燒麥茬子，哪哪都守的有人，等火焰蔓延過去，漫過地裡就撲滅。

　　這個時候，草木枯黃，是最容易引發大火的時候。

　　其時已入深秋，萬物凋零，秋風寒涼，此時濃煙四起，燒過的煙灰子飄得到處都是。

　　地裡噼裡啪啦的燃燒著，周果聞著空氣中獨屬於麥茬子的味道，感覺異常親切，秋季的蕭瑟被吹散了不少。

　　老爺子道：「熱熱鬧鬧的，感覺跟開春的時候差不多。」

　　每年開春，村裡各家各戶整地的時候都會將田間地頭的枯枝落葉乾草攏起來一把火燒掉，靜默了一個冬天的田間地頭熱鬧的不行。

　　這會還真有那個時候的氣氛。

　　周果道：「過不久就要入冬了，入冬前小叔要出來一次，這裡忙完，師父，我們就去懷陽了。」

　　老爺子點頭，「那就早些走，越往後面越冷。」

　　上了凍就更不好走了。

　　另一邊，李氏一行人已經從蒼山村出發了。

　　周麥幾個都出來了，跟先生告了假，上凍後在想見到周大倉估摸著就得過年。

　　李氏坐在馬車上，看著遠去的家門道：「這些日子家裡天天來人，比之前新糧種出來的時候還多，也不知道果果在外面又做了什麼事。」

　　本來嘛，這個時候正是松蕈出來的時候，一家人忙得不行。

　　但每天這個大戶上門，那個大戶來探望，煩的不行活也沒法幹。

　　恰好吳江回來了，有人接手，一家人都跑了。

　　吳江也是嘆氣，他再能幹也就是一個下人，難道還能出面招待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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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果一把火燒掉了麥茬子就帶著老爺子去了懷陽。

　　等他們到的時候，周大倉都到了一會了。

　　周果高興道：「小叔，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周大倉道：「剛到一會，進屋子暖暖，這個天怎麼也不準備個馬車，騎在馬上多冷。」

　　周果嘿嘿笑，「馬車跑不快，騎馬快多了，還不累贅，你這次出來多久，確定整個冬日都不出來了嗎？」

　　一進屋子，見一家人都在，她也是吃了一驚。

　　看著周麥幾個道：「哥，我記得學堂還沒放假吧，你們這是？」

　　周麥幾個還沒說話，李氏就道：「還說呢，你在外面幹什麼了，這些日子上我們家來的人比先前還多，一個個可著勁的找著名頭給咱們家送東西。」

　　周果一愣，「很多人嗎？」

　　周麥幾個點頭，「很多人，東西也很多。」

　　她問：「這些東西你們收下了？」

　　李氏道：「哪敢收啊，這些人平白無故的給咱家送禮，就怕有什麼陰謀詭計，壞了你跟你小叔的大事，我們都還回去了，一盆花都沒收。」

　　周穀道：「出來的時候我們也跟吳江打招呼了，什麼東西都不能收。」

　　周果點頭，「不收是對的，這個時候收了他們多少東西，以後的某一天都是要還回去的。」

　　她不會白拿別人的東西，天上平白無故掉下來的餡餅都荼了毒。

　　李氏高興道：「我就說這些東西不能要。」

　　周麥笑道：「娘，你拒東西的時候可心疼的很。」

　　周米道：「確實該心疼，幾百年的人蔘靈芝，金佛玉佛，古玩字畫，樣樣價值不菲。」

　　尤其是那座金光閃閃的金佛，差點沒閃瞎他們的眼睛。

　　李氏看了幾眼，退還東西的時候眼睛都沒敢睜開，生怕自己後悔。

　　周果哈哈大笑，笑道：「娘，等什麼時候這金佛我掏錢給你打一座，隻是你又不拜佛，要金佛有什麼用？」

　　李氏道：「怎麼沒用？我有時候也是要拜拜的，你們出門在外的，我沒有佛拜，也就隻能拜拜四面八方的各路神仙了。」

　　周果生下來幾個月的時候，老太太帶她到寺廟去上香，從此與佛結下了緣，她早就想請一尊佛回來拜拜了。

　　周果見她一點也沒有說笑的意思，也是詫異，將這件事記在心裡。

　　周粟跟李來從掀開簾子從門外進來，一人手裡捧著一個林檎果，笑哈哈的，見到周果將手裡的果子遞給她看，「姐，你看，這是我從山上摘下來的。」

　　周果詫異道：「山上的果子還沒摘完啊？」

　　周穀道：「大胖沒摘完，說要給我們留一些，讓我們自己去摘，反正掛在枝頭上隻要不落成。」

　　周果問道：「山上還有嗎？」

　　兩人點頭，「有，就是有些小，沒什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