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虎子，「這肥就是他們拿出來的賣的，就沒有別的了？」

　　虎子道：「沒有了，我從各個地方都買了些，還從農戶手裡也買了些，都是這樣的。」

　　周果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對了，原料他們能得到不稀奇，但這漚肥的法子，可不是那麼好容易得的，這東西複雜的很，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具體的漚肥過程。這就說明，叛徒不在我們之間。」

　　這麼一說，眾人就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一出來，其實大家都不輕鬆，就怕懷疑到自己頭上來，畢竟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參與過漚肥的事。

　　周果對虎子道：「紕漏到底出現在哪裡，你要儘快給我查出來，我們家業那麼大，東西那麼多，叛徒多在我們內部停留一天，損失就大一天。」

　　虎子嚴肅道：「主子放心，我已經著手讓人查了。」

　　她點點頭，看著底下人道：「現在多事之秋，大家要穩住，不要自亂了陣腳，從前什麼樣，今後依舊什麼樣，這點困難很快就會過去，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是。」大家答道，雖然有些納悶，這點子小事怎麼就成多事之秋了。

　　之前那麼缺錢的時候，也沒說多事之秋。

　　眾人又談論了一會接下來要做的事，各個鋪子還是賣糧食賣山貨，緊跟著後面的還有果子，地莓，杏子，這幾年託了錢多的福，這果樹各個莊頭也種了不少。

　　眼見著一茬一茬的也要開始賣了。

　　這些果子都沒有多餘的鋪子，隻能擺在攤子上賣，鋪子掌櫃要多費心了。

　　莊子上麥子秧苗已經種了，春種徹底的完成，接下來就是要管理。

　　這方面不能出差錯。

　　今年是鹹苦地上種糧食的第二年，這些地上糧食到底能不能高產，就看今年地裡的收成跟去年相比差別大不大了。

　　掌櫃們莊頭們都應是，能坐上這個位置的，都是憑自己的能力，隻要不出意外，這點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小事，根本不在話下。

　　等到事情談的差不多了，三更的鼓已經打過。

　　周果道：「時候不早了，都下去睡吧，明日走的時候也不必來向我辭別。」

　　等人都走了，虎子還沒走。

　　周果對他道：「你也下去吧。」

　　虎子想了想還是問道：「主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王家為什麼要趁著這個時候賣肥，跟我們公開撕破臉？」

　　周果道：「你查出來了？」

　　虎子點頭，「雖然關係隔了好幾層，但背後就是指向王家。」

　　周果道：「前線失利，徐大將軍不知所蹤，邊關又打起來了。局勢不穩，王家選擇這個時候出手，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一直盯著我們呢。當年那件事，可是給人家得罪的不輕，人家把壓箱底的都拿出來了。」

　　虎子這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事，「前方周將軍有信嗎？」

　　周果搖頭，「大軍這會不知道開到哪去了，什麼消息都沒有。」

　　虎子道：「那王家那邊，怎麼處置？」

　　周果道：「先不要驚動他們，等把我們這邊的叛徒揪出來了再說。」

　　「那些買了這樣肥的人家怎麼算，後面還要繼續賣給他們嗎？」

　　虎子覺得這都已經算是背叛了，「那些貪便宜的人家又蠢又壞，要是今年這肥不能讓他們地裡增收，說不定這賬還要算在我們頭上，讓我們賠。」

　　周果道：「不會的，他們就是想訛也訛不到我們頭上來，來咱們家買肥的，冊子上都有名字，家裡有多少地多少人，買了多少肥，什麼肥，一清二楚，他們拿什麼訛？」

　　想了想道：「至於後面，他們要是還想買，賣就是，送上門來的買賣，哪有不做的道理。」

　　待所有人下去後，周果坐回桌邊，攤開紙張，將今天發生的事都寫下來，一件件分析利弊，目前的優勢跟劣勢一一記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筆。

　　她拿著這些紙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裡終於一點一點鎮定下來。

　　目前來說，局勢還不算頹，哪怕大將軍暫時沒有蹤跡，但他們還是有優勢的這一方。

　　不說懷山的駐紮的十萬大軍，就是邊關，跟胡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是勝多敗少，至少從沒讓胡人從關口踏入北地一步。

　　這次問題應該也不會太大。

　　那這樣，北地暫時就不會亂，他們目前要做的，就跟張濂一樣，穩住陣腳，把叛徒找出來，好好賣肥種地產糧。

　　思緒不亂了，她才去睡。

　　老爺子幾個第二天下午才帶著人匆匆趕回來。

　　一進門就問周果，「這是發生什麼了，昨日人多我也沒好問你，你離開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

　　癩子頭緊著問：「是啊，是誰惹到你了？你說，我去修理他，娘的，那麼不長眼，竟然犯到你頭上來。」

　　周果問他，「你不去鏢局你來這幹什麼？你得回去主持大局啊，這一次可是二千多人！」

　　癩子頭道：「我知道，我就是想來問你發生什麼事了，問完了我就走，也耽誤不了什麼，牛四他們已經將人接走了，回去正好趕上吃飯。」

　　好在這些年他們把旁邊的兩宅子也給盤了下來，不然二千多人還真安置不下，今晚就隻能擠著睡了。

　　癩子頭身為鏢局的總鏢頭，這樣的事不知道也不成。

　　周果言簡意賅的說了。

　　老爺子驚的沒出聲。

　　癩子頭也是目瞪口呆，半晌道：「那現在是什麼意思？徐大將軍兇多吉少了？那北地豈不是要變天了？？」

　　北地要變天了，天下也要變天了啊！

　　眼見著就要清明的天，這會暗雲又籠罩過來了。

　　老爺子問道：「徐少將軍不是給了你一封信嗎？信裡說什麼事沒有？」

　　周果搖頭，「沒有，信裡就說了些邊關好玩的事，說下次出來要給我帶黃羊，連邊關要打仗的事都沒說。」

　　幾個人沉默。

　　周果看向癩子頭，「你先回去，那邊沒你不成。」

　　癩子頭站起來走了，這樣的事他還真沒辦法。

　　老爺子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周果道：「還能怎麼辦？隻有等，我總不能跑到前線去吧，諾大的湖西，我上哪找人去？而且我去了也不頂用啊，我覺得我們不是最急的，小叔他們隻會更急，會想法子找人的。」

　　「叛徒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我交給虎子了，估摸著四五天就能有結果，安心等。」

　　虎子幾個還是厲害的，隻花了三天的功夫，就把人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