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道：「我吃完了給他送去，今日這烤鴨還挺好賣的，無論大小四十六文一隻，剛推上街的時候，我們這麼一喊，圍上來好些人，尤其是周圍的商戶，一聽無論大小都是四十六文一隻，都圍上來了，我們切了一碟子給人嘗，大家一試，就將幾隻大的給挑走了。有的甚至還挑兩隻。」

　　周果問道：「他們沒問怎麼這麼便宜？」

　　二胖笑道：「沒有，還是我們自個說的，說這鴨子沒有頭少了翅，便宜些賣給大夥，貨不多，賣光了就沒了，這一下子去了十幾隻。」

　　老爺子問：「一個上午賣了多少隻？」

　　「二十二隻！昨天烤的賣了一半，我回來有大半個時辰了，想來小暑應該又賣了些出去。」

　　老爺子道：「這樣的小縣城，一天能賣二十多隻鴨，已經很不錯了，那些燒鴨鋪子也賣不了那麼多，估摸著今明兩天就會有人上門找麻煩了。」

　　本來嘛，一隻燒鴨最低也要五六十文，大家都是半斤半斤的買，一下子來了個攪亂市場的，一隻四十八文，大家的燒鴨還怎麼賣？

　　這不是純粹找茬嗎？

　　周果啃著鴨腳道：「不用怕，照這個速度，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就賣光了，其實我倒覺得是他們不會做買賣，他們要是每天都把我們的烤鴨給收走，放在自己的鋪子裡賣，那掙得的差價就全是自己的了，什麼成本都不要，轉手就能得這麼多錢。」

　　老爺子搖頭，「怕是這個縣城裡沒有那麼聰明的人。」

　　吃完了飯，老爺子留在家裡剝冬筍。

　　周果跟著二胖去找小暑。

　　大大的陶桶裡面盛著微弱的炭火，桶周圍掛著一隻隻烤鴨，這就是最便宜最簡單的烤爐了。

　　二胖指著三四個人圍著的地方高興道：「主子你看，那就是我們的攤子，看這情形，這麼會的功夫又賣了不少出去，我們屋裡的鴨子用不了幾天就能全部賣出去。」

　　周果點頭，小暑後面還有一個陶桶，裡面裝著的也是烤鴨，爐裡的烤鴨賣一隻他會從後面的桶裡拿一隻來重新掛上。

　　兩人走近，就看見幾個人一人提著一隻烤鴨高興的走了。

　　她看著他們的穿著，都挺好的，都是家境還不錯的人家。

　　小暑將錢放進包裡，一擡頭見周果跟二胖，高興的笑了，「主子，二胖哥，這麼會的功夫我又賣了七八隻出去，今天都賣了三十隻了，昨天烤出來的沒剩多少了。」

　　周果道：「幹了這麼久，你先吃飯，我們來守。」

　　二胖將食盒遞給他，小暑接過，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一邊，將食盒打開，還對周果道：「其實我也不怎麼餓，我餓了剛吃了半隻烤鴨，剛才這幾個客人就是見我吃的太香，被吸引過來的。」

　　周果看著剩下的半隻烤鴨，將它遞給了二胖，「吃！」

　　二胖：「......不是，主子，我剛吃完飯......」

　　周果乾脆利索的撕了一條腿，給了他，「我們兩都吃，就這麼一隻鴨腿就把你撐死了？」

　　半隻吃過的，也沒人買，他們還不如自個給吃了。

　　烤鴨的香味不斷從桶裡出來，二胖邊吃邊吆喝。

　　周果身長玉立的站在烤鴨爐邊，毫不在乎過路人的眼光慢悠悠的啃著烤鴨。

　　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她長得好看，穿的貴氣，吃的又香。

　　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哪怕是上了年紀的婦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有那膽大的，上前笑眯眯問：「鴨子怎麼賣的？」

　　雖然是問鴨子，但眼睛是直勾勾的盯著周果的。

　　二胖就想起周果在成定賣果子的時候，生怕有那不怕死的，又衝撞了她，忙把周果往後擠，笑道：「無論大小都是四十八文一隻，香的很，這裡有切下來的，你們可以嘗嘗。」

　　周果後退了兩步，從二胖後面探出個腦袋，往外看。

　　大家瞧見了，眼睛都沒往烤鴨上瞟，道：「不用嘗了，這麼好看，不，這麼香，肯定好吃，我來一隻。」

　　「我也來一隻。」

　　還沒買到過這麼便宜的烤鴨，又有俊俏的少年郎看，大家都覺得值了，連一個砍價的都沒有。

　　這一撥又賣去四隻烤鴨。

　　一行人走遠了還回頭朝周果看。

　　周果啃著鴨肉沒看見，隻覺得這風吹在臉上有些刮肉。

　　天氣冷，這東西還是還是儘快賣完吧，瞅了瞅桶裡，還剩下八隻，對二胖道：「這幾隻便宜賣了，回去圍爐烤芋頭吃去。」

　　二胖不大樂意，「還有八隻呢，一會會就賣光了，不用很久。」

　　主要是他覺得一隻隻賣出去多有成就感呢，而且還早，哪裡就需要到降價的地步了。

　　「我們還有那麼多隻烤鴨，這會要是降價了，等明日說不定一隻都賣不出去了，都等著這個時候我們降價賣。」

　　周果嘆道：「也沒多少錢，我們又不指望這個發財，你一根筋幹什麼？」

　　反正二胖就不願意降價，勸道：「主子你在等一會，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隻隻的賣。」

　　一隻多賣幾文就能多買幾個饅頭，能吃幾頓。

　　小暑在後邊吃飯，見二胖不聽周果的話，也不以為意，在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上，周果很寬容，願意縱著他們，哪怕是跟她唱反調也成。

　　這樣的好主子，天下也沒有哪裡有了。

　　周果嘆氣，吃完了剩下的鴨子，將鴨架一丟，掏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乾淨嘴手，扯下掛在腰間的荷包，裡面是一荷包松子，慢慢的剝著吃。

　　就這幾隻，賣完了就能回去了。

　　等她慢條斯理的將一荷包松子都吃完了，八隻烤鴨還剩下三隻。

　　剩下的三隻二胖愣是一文錢都沒降，又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給賣出去了。

　　小暑高高興興的收拾東西，喜滋滋道：「今日四十多隻還沒到天黑就全賣出去了，明日我們早點出來，剩下的六十多隻鴨子指不定明日一天就給賣光了呢。」

　　二胖點頭，笑著對他道：「我們這一買一賣，算起來吃這些鴨貨也沒花多少錢，劃算的很！」

　　「可不是，鴨肉也沒浪費，都給賣出去了，還是主子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