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個已經消失的男人，你要小夏如何再把他帶回來？」

　　風清絕聲音輕柔，卻是對南宮柔說出了最殘酷的真相。

　　雪遙夏怔怔看著風清絕的背影，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似是在擊碎她抱有的信念。

　　南宮柔咬牙道：「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消失就消失？肯定還有辦法再讓夜公子回來的！」

　　「好罷，那我就與你解釋清楚。」風清絕沉聲道，「夜慕白本來便是一個沒有自己靈魂的男人，準確來說，支撐著他的意識和行動的，隻不過是一塊不知來自何處的靈魂碎片罷了。」

　　「……」南宮柔也愣住了。

　　「這塊靈魂碎片給了他力量，同時記錄著他所有的記憶，如今，它已經被我吸收，化為了我靈力中的一部分，即使小夏能找到辦法把這塊靈魂碎片從我體內取出，它也不可能再變回先前的樣子，隻會恢復為初始的空白狀態。」

　　「屬於夜慕白這個男人的記憶已經永遠消失了，他經歷過的事，他愛過的人，都已化為一場雲煙。就算小夏為這塊靈魂碎片準備了完美的軀殼，到時睜眼復活的人也不再會是那個恣意瀟灑的夜慕白，你明白麼，柔兒？」

　　此刻，風清絕眸中掠過了一抹憾意。

　　他身為敵對的立場，卻也跟所有人一樣，欣賞著名為夜慕白的男人。

　　如寒風般殘酷而自由，腳踏枯骨屍山，劍下皿流成河，但那雙沉沉紫眸中，卻又有著世間最真摯的深情。

　　殺神夜慕白的誕生，是天道降臨在靈海五洲的一場噩夢，同時，卻也是一場令人心馳神往的美夢。

　　「我，我難以相信……」南宮柔喃喃道。

　　「你這麼記掛著他，我可是會嫉妒的。」風清絕微笑，捧起了南宮柔的臉，「當那塊靈魂碎片再度蘇醒，他可能會變成一個仁慈寬厚的男人，也可能會是一個青澀衝動的毛頭小夥子，無論如何，夜慕白的人格已經不在了。」

　　「你……」

　　後面南宮柔說的話，雪遙夏沒再聽清楚。

　　因為水鏡已經消失了。

　　「在看到你內心最害怕最抗拒的真相以後，你還能下定決心，在白鹿泉進行苦修嗎？」

　　仙鹿微笑看著雪遙夏。

　　雪遙夏沒有回答。

　　她感到心裡空空落落的，耳邊彷彿仍在迴響著風清絕那一句「夜慕白的人格已經不在了」。

　　若是如此，那她苦心修鍊又還有什麼意義？

　　她所做的一切，都將不會有任何回報……

　　許久後。

　　仙鹿凝望著毫無反應的雪遙夏，嘆了一口氣道：「看來已經有答案了。你走吧，白鹿泉的修行很辛苦，不適合心志不堅定的人。」

　　「夏夏！你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不能就這樣走回頭路啊！」

　　小白很著急，在雪遙夏腳邊蹦來跳去。

　　軒轅痕也勸道：「是啊，別忘了風清絕那廝的城府有多深，他說的話，你怎麼能全信？」

　　「他對著南宮柔，沒有必要說謊。」雪遙夏輕聲道。

　　這時候，她便討厭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