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辦事員的話，江晴腦袋嗡了一下，脫口道：

　　“同志，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辦事員白了她一眼，提高嗓門道：“你的準考證沒辦下來，聽清楚了嗎！？”

　　“為什麼？其他人的準考證都辦下來了，我的為什麼沒辦下來呢？”

　　辦事員手指點了點報名表上的戶籍欄，“你的戶籍地址填寫錯誤。”

　　江晴忙低頭看了看報名表，忙解釋道：“我爸之前的确是機械廠的職工，前幾天才調去的農業局……”

　　辦事員打斷她，“是你的戶籍不對！你的戶籍不在我們錦江區了。”

　　江晴都懵了，“我的戶籍不在錦江區，那去哪了？”

　　“這我哪知道啊，你自己的戶籍在哪你都搞不清楚，還想參加高考呢！”

　　江晴急得不行，“同志，會不會搞錯了？我的戶籍就在錦江區的，她們都可以為我做證……”

　　辦事員不耐煩的打斷她：“跟你說了沒在就沒在，你自己去派出所問問去吧，我這忙着呢。”

　　“别霸占着窗口啊，沒看大家都排着隊等着呢？”

　　聽着身後的抗議和催促，江晴隻能臉色難看的離開窗口。

　　“江晴，你的戶籍出什麼問題了？”

　　“沒辦下來準考證，那你今年豈不是參加不了高考了？”

　　面對兩名女同學的詢問，江晴既難堪又無措。

　　雖然她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卻隐約有猜想。

　　她跑到燈籠廠，找到李紅英。

　　“媽，我的戶籍呢？你們把我的戶籍弄到哪去了？”

　　“沒有啊，出什麼事了？”

　　在得知江晴因為戶籍地址錯誤，而無法參加高考，李紅英也很焦急。

　　作為親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兒能考上在學，能有大出息。

　　看出李紅英是真不知道戶籍的事，江晴又馬不停蹄跑去農業局。

　　江大海從單位裡出來，看到雙眼通紅的江晴，下意識關心道：

　　“小晴，出什麼事了？”

　　“你少在這裝模作樣的！你是不是把我的戶籍轉走了？”

　　面對憤怒落淚的繼女，江大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幾天女兒說要辦事，拿走了家裡的戶口本。

　　想來，應該是女兒将繼女的戶籍給遷出去了。

　　他的沉默在江晴看來就是默認。

　　她大吼道：“你憑什麼把我的戶籍遷走？我的準考證辦不下來，參加不了今年的高考，這事你必須負責！”

　　江大海看着她，“小晴，你是不是偷了我的技術資料，把它給楊東了？”

　　來的一路上，江晴就猜到江大海應該是懷疑她了。

　　她打定主意死不承認：“這事跟我沒關系，你别往我頭上扣莫須有的罪名！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好，純心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把話撂這了，要是不把我的戶籍遷回來，我就拿根繩子在農業局門口上吊！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就算死我也得讓外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

　　江茉莉回到江家。

　　看到坐在沙發上，對她怒目相視的江晴，調侃了句：

　　“喲，家裡來客人了啊。”

　　以前嘛，江晴是這個家的繼女，現在是外人了。

　　江大海瞅着她沒作聲。

　　李紅英欲言又止。

　　江茉莉走到江晴面前，将一本新戶口本丢給對折，“你的戶籍我已經遷回你生父那邊了。”

　　江晴翻開戶口本，看到登記信息差點沒氣昏過去。

　　竟然把她的戶籍遷回了農村！

　　豈有此理！

　　“你憑什麼擅自遷走我的戶籍，你有什麼資格？”

　　江茉莉在沙發上坐下，嗓音懶淡：“我這麼做的原因，你心知肚明，我爸的研究資料是你偷的吧。”

　　聽到這話，李紅英下意識開口替女兒辯解，“小晴她不會做這種事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江晴态度強硬的同江茉莉嗆聲：“你有證據嗎，憑什麼懷疑我？連問都沒問一句，就直接給我定罪了？”

　　“我不是法官，判你有罪不需要證據。不過呢，你死不承認的嘴臉，真的很欠打。”

　　說話間，外面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喏，你要的證據來了。”

　　說完，江茉莉起身去将門打開。

　　看到進來的楊東，江晴臉色瞬間就是一變。

　　在楊東的佐證下，江晴再也無可抵賴。

　　她哭得泣不成聲，“你們不肯讓我住在這，把我往外趕，我身無分文。我隻想活下去，可你們不肯給我一條活路，我能怎麼辦？”

　　“雖然我偷了資料，但你們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損失啊，就算你們容忍不下我，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可以遷走，你們有什麼資格替我做主，非要逼死我你們才高興嗎？”

　　江茉莉輕嘲：“沒人逼你去死，隻是讓你回到了該回去的地方。你好手好腳，有文憑，還有用不完的自作聰明，到哪活不下去？”

　　江晴忿然不平：“你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

　　“這個問題問得好。”

　　江茉莉擡手就是一記大耳光。

　　江晴沒有防備，被打得一個趔趄。

　　江茉莉掐住對方下巴，眼神清冷：“這巴掌我是替我爸打的，他哪裡虧待你了？缺過你吃還是缺過你穿了，就算養條狗也會搖尾巴。你呢，張口反咬養你的，你踏馬連畜生都不如！”

　　說完，擡手又甩其一個耳光。

　　“這巴掌是我替自己打的，早看你不順眼了，帶上你的東西，打哪來回哪去，以後給我夾着尾巴好好做人，明年你還能報名高考，興許還有翻身的機會。如若不然，我就隻能請你去吃國家飯了。”

　　江晴面如土色，又驚又怕。

　　因為她知道江茉莉是認真的，是真想送她進監獄。

　　在江茉莉的監視下，江晴收好自己的行李，灰頭土臉離開了江家。

　　李紅英心如刀絞，卻沒臉替女兒求情，隻能暗自抹淚。

　　收拾完了江晴，江茉莉開口送客：“楊主任，今天麻煩你了，你貴人事忙，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楊東讪笑，“咱們說好的，我出面做證，你把新技術的缺陷告訴我的啊。”

　　像楊東這樣的人，哪肯承認自己的技術是剽竊的。

　　無奈江茉莉抛出的誘餌太誘人了，讓他難以拒絕。

　　“新技術的缺陷就是缺了我爸。你們能拿走成果，但拿不走我爸的腦子。”

　　楊東張口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