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剛辦公室外，圍滿了看熱鬧的職工。

　　辦公室裡，楊志剛和幾個重要領導都在。

　　江大海頭疼的要拉江茉莉走，“算了，茉莉，别鬧了……”

　　“這事算不了！”

　　江茉莉将江大海推開，繼續跟楊志剛掰扯：“楊廠長，我爸在廠裡幹了這麼多年，從來都勤勤懇懇，恪盡職守，你就因為他不肯給他侄子楊東擡轎子，就給他穿小鞋，你這是以權謀私！”

　　楊志剛氣得臉紅脖子粗，“新技術是你爸主動上交給廠裡的，它就是廠子的成果，你未經廠裡允許，私自把它給了其他單位，就是在損害了廠子的利益！你爸丢了崗位，都是你害的！”

　　“你放屁！廠裡對外張貼的公告上，明明白白寫着，上交新技術的是楊東，升主任的也是楊東，跟我爸有毛線關系？難不成，廠裡認可我爸的技術價值，轉過頭卻把這功勞記在楊東頭上了？張冠李戴啊？”

　　這話一出，幾個廠領導的表情都耐人尋味起來。

　　楊東和江大海的研究成果，都是直接交給楊志剛的。

　　開會讨論時，他們都一緻認可了新技術的研發價值。

　　楊志剛說研究成果是楊東的，他們也沒懷疑，并通過了楊東的任命表決。

　　直到組建新技術小組時，楊志剛提議讓江大海任副組長，他們才知道，原來江大海也給廠裡提交了一份跟楊東差不多的研究資料。

　　能坐到領導層，哪個不是人精。

　　隻不過看破不說破，沒必要為一個普通職工得罪了楊志剛。

　　如今江茉莉直接揭了楊志剛的狐狸皮，大家自是樂得看戲。

　　辦公室外，職工們全都豎起了耳朵。

　　大家隻知道江大海是因為洩露技術機密，被調離了技術科，并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内情。

　　楊志剛指着江茉莉：“楊東的研究成果比你爸先交到廠裡，他的升職也是經由廠領導一緻同意的，你别在這胡攪蠻纏。”

　　江茉莉道：“在楊東和我爸之間，廠裡選了楊東，那就說明沒看上我爸的技術，我說的對嗎？”

　　楊志剛語塞。

　　調崗江大海這事，本身就不占理，越描隻會越黑。

　　楊志剛沒再繼續跟江茉莉掰扯，而是跟江大海打起了感情牌：

　　“江工，你能拿出這份研究成果，也是得益于在技術科這麼多年的沉澱和積累，廠裡培養了你，你就這麼回報廠裡？你良心過得去嗎？”

　　到底是幹領導的，幾句話就把江大海說得生出慚愧：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接受廠裡的安排……”

　　江茉莉：“我不接受！”

　　楊志剛：“……”

　　江大海：“……”

　　江茉莉繼續語出驚人，“要麼廠裡給我爸調回原崗位，要麼我們就不幹了！”

　　江大海眼皮猛的一跳，忙對楊志剛和其他廠領導解釋：“她說的不算，我這就回去工作了，走，别再鬧了！”

　　說着，就強行把江茉莉拽走了。

　　看着父女倆離開的背影，人群中的江晴不由滿心遺憾。

　　但凡江茉莉再鬧下去，搞不好江大海的工作就真沒了。

　　……

　　江大海一路把江茉莉送到廠門口，攆她道：“行了，你趕緊回文工團去，以後别再來廠裡了，我在後勤科幹也挺好的。”

　　江茉莉拍拍他肩膀，“老爹，放心，不會讓白你受這份委屈的。”

　　江茉莉說完就走了。

　　江大海瞅着她背影。

　　雖然在外人看來，閨女老是給他惹禍。

　　可他清楚，閨女是心疼他，想給他撐腰。

　　雖然沒什麼卵用，但他心裡卻格外欣慰和知足。

　　……

　　江茉莉在機械廠一帶，本來就是奇人。

　　好吃懶做，不無學術，又蠢又壞，卻走狗屎運的嫁了個軍官丈夫。

　　她跑到機械廠這麼一鬧，她作死害自家老子丢了崗位的事，迅速在街頭巷聞傳開了，成了整個城南街區，百姓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她老子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攤上她這麼個惹禍精，消停了沒兩個月，又把好好的工作給搞沒了。”

　　“就她這臭德性，隻怕文工團的工作也幹不長！”

　　“就看她那眼瞎心盲的軍官老公，什麼時候将她給離了！”語氣很有些幸災樂禍。

　　『嫌棄值+3，入帳30000元。』

　　楊麗瓊今天受邀到城南區婦聯開座談會。

　　等公交車時，無意聽到幾個大媽大嬸閑談八卦，心神不由一動。

　　“請問，你們說的是誰呢？”

　　楊麗瓊長得漂亮，個子高挑，氣質一看就是高級女幹部，讓大媽大嬸們很有好感。

　　把江茉莉的八卦一股腦講給她聽：“還能說誰，機械廠江大海那親閨女，又給她老子惹了爛攤子……”

　　回到文工團辦公室，楊麗瓊拿起電話。

　　她原本想把江茉莉喊過來，了解一下真實情況。

　　沉吟片刻，又打消了念頭，打給了好友陳岚。

　　傍晚，陳岚如約來到楊麗瓊的住處。

　　看着桌上的兩菜一湯，陳岚一邊落坐，一邊驚訝，“你做的？”

　　楊麗瓊拿起筷子，“很久沒下廚了，手藝生疏不少，湊和吃吧。”

　　陳岚吃了塊紅燒肉，贊道：“挺好吃的啊！”

　　楊麗瓊點頭，“要喝點酒嗎？前段時間朋友送了兩瓶紅酒。”

　　“好啊。”

　　楊麗瓊拿了兩個喝水的玻璃杯，倒了小半杯紅酒，遞給陳岚。

　　問道：“農業局那邊準備給江大海安排什麼崗位？”

　　陳岚喝了口紅酒，咂了咂嘴：“技術指導員吧，工作倒是不累，唯一不好就是經常要下鄉。”

　　陳岚晃着手裡的紅酒，揶揄：“你這又是肉又是酒的，就是為了問這事？”

　　楊麗瓊示意陳岚吃菜，“還有點别的事，我們邊吃邊說。”

　　……

　　“婷婷！”

　　陸婷婷推開窗戶，看到樓下沖她招手的吳美霞和宋可，揚聲道：“幹嘛？”

　　“下來，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有關江茉莉的！”

　　一聽跟江茉莉有關，陸婷婷穿上外套風一陣似的跑下樓。

　　她們家雖然也住軍區大院，不過住的是集體樓房，一幢有好幾層，每層住兩戶人，每家每戶都有單獨的廚房和衛生間。

　　“她又幹什麼事了？”

　　等到了吳美霞和宋可跟前，陸婷婷既好奇又興奮。

　　兩人七嘴八舌，把剛聽到的、新鮮熱乎的八卦，講給陸婷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