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有一次，是研究小組的導師葉楓林老師組織開小組會議，準備從中抽調幾個人去他朋友的一個建築設計工作室幫工。

　　為期半個月。

　　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涼梔倒是不大想去，但信明月很想去。

　　原因是，她從網上搜索了這個工作室，得知工作室的老闆長得超級帥。

　　涼梔當時不鹹不淡的反問了一句：「能帥過顧少卿麼？」

　　信明月當時「唔」了一聲，說：「那……自然是不能的，但像顧少那樣的帥哥鳳毛麟角，全中國能找到幾個啊？再說，顧少那樣的帥哥我可消受不起，我怕走大街上一不小心被哪個情敵暗殺了……我喜歡帥哥，但帥的尋常一點哈，讓人多看兩眼的那種就OK！」

　　涼梔紮巴紮巴眼睛，當時還似乎問了句：「像溫時越那樣呢？」

　　信明月覺得涼梔這是在秀恩愛，當時就擺擺手拒絕回答，嚴令涼梔以後不準在她面前提起溫時越。

　　還讓涼梔發誓，即使有了溫時越，她依舊是涼梔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涼梔覺得信明月簡直神經病！

　　不過涼梔那天居然鬼使神差的真的去了。

　　躲著顧少卿一段時間，還真的就見不到了，她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覺得，應該見一見……她跟自己說，她隻是為了確認沒有她「騷擾」之後，顧少卿是不是過的更好了……

　　但可惜的是，她去了，顧少卿沒去。

　　他在之後問過葉楓林老師，葉楓林老師說，顧少卿最近再準備畢業論文，沒時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研究小組了。

　　人這種生物很奇怪，當你躲著一個人時，你不覺得有什麼。

　　而當你知道對方疑似——至少當時當時有這種錯覺——也在躲著你時，那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

　　桌子上放著一個禮物盒子，你也許本來沒有關注，也不在乎，而當有人告訴你絕對不能打開，裡面放著很重要的東西時……

　　好奇心，和一些小小的冒險精神，會讓你想馬上打開那個盒子……

　　總之涼梔之後跟被貓撓了似的，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心口出不去，當天晚上連溫時越的電話都沒接，直接拉著信明月去海吃了一頓。

　　最後吃撐了，玩累了，睡了一覺醒來，那些不快也就自然而然的淡了，她後來也沒放在心上過。

　　現在回想起來，那不該是她應該有的情緒，尤其對方並不是自己的男友。

　　她也突然覺得，顧少卿那時候覺得她未成年，暫時克制著自己不去接受她是對的。

　　因為那時候她的整個感情世界，的確都是稚嫩不成熟，衝動且毫無章法的。

　　跟溫時越的那一個月戀愛，也跟現在和顧少卿的戀愛，感覺完全不同。

　　深吸一口氣，涼梔對餘方毅說：「……沒有，爺爺管得嚴，我沒有早戀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感覺到餘方毅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說：「恩，我想應該也是。」

　　韓文剛的那些話，大抵就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流言，再者，如果女兒當年真的追求過顧少卿，而且追求了挺久，沒理由就突然放棄顧少卿去跟溫時越在一起了……

　　總不能同時追兩個人，誰先上鉤就是誰吧……

　　餘方毅自覺地自己在感情上還算是個挺正派專一的人，女兒應該和他一樣。

　　之後，餘方毅沒有說再多的話，囑咐了涼梔幾句，便掛了電話。

　　餘方毅是當天晚上十點左右，才聯繫上了溫時越，在電話中詢問了溫時越大緻情況。

　　得知韓娉婷自殺是因為看見沈煙疏在他的公寓過夜，才一時激動發瘋自殺，心裡更覺放了心。

　　沈煙疏都在溫時越過夜了，加之前段時間沈煙疏推掉所有工作暫時留在S市休整，他更覺得溫時越說的才符合所有邏輯。

　　至於韓文剛的那些話……大抵是為了分化他跟溫時越的關係，畢竟他如果跟溫時越鬧掰了，韓家想拉攏溫時越顯然變得更加容易。

　　不過保險起見，餘方毅還是多問了句：「你跟沈煙疏，你們是大學時候就互有好感了麼？」

　　溫時越那邊頓了下，這才道：「不是……大學時候，煙疏是喜歡顧少卿的，我跟煙疏見過幾次，對她……有點好感吧。幾年以前煙疏離開S市，其實算是跟顧家有了間隙，我那時候暗地裡幫過她幾次，這麼幾年……這麼幾年算斷斷續續有點聯繫吧。」

　　餘方毅輕點了下頭，的確，沈煙疏自成名以來，在全國的許多地方都開過演唱會，但唯獨沒有在S市。

　　她也從未參加過S市這邊的任何活動，好像刻意避開似的。

　　而S市，誰能做到這種地步？除了顧家，除了顧家的人，沒有別人。

　　餘方毅現在算是徹底信任了溫時越，將最後一點的疑慮也壓的乾淨。

　　他並不知曉，他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是溫時越當初設想的，別無二緻。

　　溫時越知道韓文剛一定會挑明他跟涼梔的關係，也知道餘方毅多少都會起疑，但餘方毅不是傻子，就算起疑，也不可能真的立馬上來質問或者直接鬧開。

　　因為就算是真的，他溫時越，鬥不過現在的顧少卿，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多說無益。

　　可比起是真的，餘方毅更希望那不是真的，所以哪怕不是質問，他也會多少試探，直至說服自己。

　　很顯然，現在的他，已經「說服」自己了。

　　韓文剛，不算多傻，但也真的不是太聰明，也難怪當年韓老爺子看不上他。

　　那邊，餘方毅鬆了口氣，讓溫時越不要再在外面晃悠，儘快回餘家，畢竟還有三天後的記者會問題需要解決。

　　涼梔繼任的問題也應該商量一下……他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為難。

　　溫時越應聲，說他馬上回去。

　　彼時的溫時越，依舊在姜紫彤這兒，姜紫彤下午出了門，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溫時越一個人在客房睡了一覺，醒來是天色已經黑了，窗外城市燈火璀璨，星星點點，恍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