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五年多以前，怎麼做到那麼決然毫無留戀的離開的？」

　　涼梔凝眉，看向他。

　　她在想，他好端端的問這個問題做什麼？跟他有關係麼？

　　再說，她為什麼離開，為什麼毫無留戀，他不是心知肚明？

　　涼梔道：「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溫時越卻扯唇笑了下，說：「不回答也沒關係，但那至少能夠證明，你不是非要留在這個城市不可，是可以離開的。」

　　涼梔更加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而且她現在，也真的不想跟他在討論這些。

　　她喝了一大口果汁，緩了口氣後才說：「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就先走吧，我要忙了。」

　　說完，又是喝了一大口，一杯果汁已經差不多被喝完了。

　　明顯要送客的意思。

　　溫時越卻細細摩擦著咖啡杯子，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我以為你來到餘氏，多少會躲著我，但我通過幾天的觀察好像並沒有……相反的，你甚至還時不時的關注我……」

　　「當然我知道，就算你關注我，也沒有可能是因為對我還有什麼感情上的牽扯，可我還是想知道，你現在對我……究竟是什麼感覺？」

　　涼梔輕笑了下，淡淡道：「想知道什麼感覺麼？那好呀，我可以告訴你……你是我的員工，我們餘家高薪聘請的職業經理人……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畢竟對於餘家，我父親，甚至餘氏的員工來說，你肯定是不一樣的。」

　　溫時越眸色深深的看著她，捏著杯子的手指骨節收緊了些許，這才聲音徐緩的道：「你說的很對，我於你來說，可能隻會是這個……隻會是這個了吧。」

　　涼梔閃著眼波，總覺得今日的溫時越有點怪，卻又說不出哪裡怪。

　　溫時越放下咖啡杯子，站起身，說：「我先走了，我們有空再聊。」

　　涼梔沒說話，溫時越也沒有多做糾纏，真的很利落的轉身走了。

　　涼梔端坐在那裡，愣了半天神，才想起什麼似得，忙拿起那個盒子。

　　她打開看，嗅了一下，裡面果然是跟香爐裡一樣的熏香。

　　緩了口氣後，涼梔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是給顧少卿的。

　　顧少卿如今還在路上，還沒回到ULE，看見涼梔號碼，淡笑著接起了。

　　「喂？怎麼？那麼快就想我了麼？」

　　「我拿到了……」涼梔吐出一口氣，才說：「熏香……我拿到了熏香。」

　　……

　　約莫十五分鐘左右，涼梔下樓，遠遠的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怔了下。

　　她以為顧少卿會安排一個人來，沒想到他自己過來了。

　　她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你怎麼親自來了？」

　　「你不想我，我卻想你了。」

　　他拉過涼梔，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還順手幫她撩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安全帶繫上。」顧少卿說。

　　涼梔閃了閃眼波：「我隻是下來送個東西，應該……」不用吧。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顧少卿打斷：「如果那熏香有問題，你已經聞了一個星期……我不放心，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涼梔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阻止。

　　她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隻是幾天而已。

　　而且她隻是聞著，溫靜言說她當初是直接做成補湯吃到肚子裡呢……

　　不過，既然顧少卿不放心，去檢查一下也沒什麼問題……

　　涼梔很乖巧的繫上安全帶。

　　顧少卿啟動車子。

　　餘氏高樓上，男人雙手插兜的站在窗前，就那麼遠遠看著涼梔坐上那輛黑色轎車離開。

　　他知道，她總會去那人身邊去的。

　　因為，她還在這個城市。

　　或者，那人還在這個城市。

　　……

　　車子在擁擠熱鬧的街頭前進，天空陰沉下來了，上午還有點陽光稀疏灑落，如今，已經沒了。

　　涼梔昨天聽了天氣預報，似乎過兩日要下雨，這幾日天氣也不算多好。

　　S市的冬天真的來了，她當初離開五年，後來去了A市，A市距離S市不算很遠，但位置也比S市靠南一點。

　　她在那裡度過兩個冬天，每次冬天時都會下意識的想。

　　跟S市不一樣呢。

　　的確不一樣，S市的冬天更冷，雪來的也更早，距離海很近，因而空氣中中帶著一絲潮濕的氣息。

　　那潮濕跟冬日聯繫在一起，除了更冷，也沒有別的。

　　涼梔看著街道上的行人都已經穿的很厚了，但是車裡很暖和。

　　這個城市曾經很熟悉，後來逐漸陌生了。

　　如今，好似又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覺了。

　　涼梔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顧少卿，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的語氣柔軟了許多。

　　不自覺的。

　　她說：「這好像不是去一院的路呢。」

　　尋常去產檢，都去一院的，因為距離近，圖個方便。

　　顧少卿道：「順便將這些熏香也送去……到陳叔那兒。」

　　涼梔「哦」了一聲，明白了，顧少卿要找人化驗這些熏香，找陳東亮的確是最合適的。

　　陳家和顧家的關係在那，而且也是值得信任。

　　涼梔「哦」了一聲。

　　繼續將眸子落在車窗外面，看著這座逐漸步入冬日裡的城市。

　　顧少卿開車很穩，而且前往萬合醫院的路有一段車子並不多，抵達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

　　路上，顧少卿有給陳東亮打了電話，陳東亮今天上午近的手術室，到現在還沒下來，是助理醫生接的。

　　但很顯然，顧少卿已經在好幾天之前就打了招呼，陳東亮已經很早就吩咐好了助理。

　　兩人進門，一個小護士就來親自迎接了，隨後他們看見了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年輕醫生。

　　醫生姓廖，自稱是陳院長安排的即將為顧少卿帶來東西化驗的醫生。

　　顧少卿將熏香給他了，他那起來了聞了一下，說：「這是合成熏香，主要成分是天竺葵……的確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不過具體還含有什麼，還需要具體化驗，但可能要耗費一點時間。」

　　顧少卿淡淡點頭，說：「那麼，就麻煩廖醫生了。」

　　廖醫生倒是很隨和，笑了下：「沒事，舉手之勞，更何況這是陳院長的安排……那二位先忙，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