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682章 不腐藥
明朗一向是最貼心的,梁崇月一邊用膳,一邊聽着雲苓描述明朗的好學上進,沒有出聲打斷,算是給她這兩日疲憊中的放松了。
用過膳後,梁崇月繼續批閱奏章,一刻也沒有停歇,冬日裡頭天黑的早,暮色早早就降臨在了窗邊。
“陛下,您已經累了一整日了,要不休息一會兒?”
雲苓端茶出現後,梁崇月擡手拒絕,房梁上的某人消失不久後,再次出現,依舊帶着一身的寒氣。
“罷了,都先下去吧,準備傳膳。”
養心殿内侍奉的宮人全都退下,梁崇月在手邊的奏章上落下最後一筆後将毛筆随手放到了一旁。
“今日天寒,來回進出養心殿,也不怕凍着?”
話是對着斐禾說的,梁崇月卻連頭都沒擡,殿中無人,斐禾應聲從房梁下來,站到了她面前。
“參見陛下,屬下耐寒,這點寒氣不算什麼,大理寺已經在籌備将屍體送回家中了,想必明日早朝過後便會來向陛下彙報調查的結果。”
梁崇月聞言,沒說什麼,這件事本就難查,又牽涉太多,大理寺能這麼快結案,想必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梁崇月審視的目光在斐禾身上掃過,斐禾對上陛下的目光,雖已經參透了陛下對待此事的想法,但還是下意識的低頭,不敢站着平視陛下。
“朕知道你好意,大理寺和刑部最近确實忙,驿站那裡你多上心,他們不會幹坐着等結果的。”
更何況是,梁崇月原本就沒打算給他們什麼結果,屍體已經被打撈上來了,時間一長等不到想看到的場面,這些人肯定會坐不住,到了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盤上,不論他們想了多少“萬全之策”,也赢不了。
“陛下放心,屬下已經派人将驿站裡的人全都換了一遍,日夜交替值守一定不會再給這群人可乘之機。”
梁崇月回憶起面闆上看見的那些小獸,看樣子那些小老鼠、小蛇還沒有被四方台的人逮住,不然斐禾肯定會說。
“等到明日朕給你個人,你将他喬裝一番帶去驿站。”
斐禾一直跟在陛下身邊,幾乎寸步不離,不知陛下說的是誰,還需喬裝一番,心中不解,可見陛下不願多說,也不再多問。
“是,屬下遵命。”
梁崇月擺手示意斐禾退下,一夜過後,早朝上才知曉那死去的少年已經被他那連悲傷都來不及的父母親連夜帶回了桂州,準備在桂州安葬。
請假的狀子昨兒夜裡就交上來了。
“陛下,宣慰使請了十幾日的病假,假條是昨夜夜裡子時送來的。”
平安将假條呈上,梁崇月看完後,放到了一旁太監端着的木盤上。
“年關将至,突聞噩耗可以理解,那宣慰使的任務就交給旁人協理吧。”
宣慰使在回京述職之前做了許多年的桂州守軍将領,深受桂州百姓愛戴,宣慰使隻是從三品武将,不是什麼清閑活,或許還不如在桂州過的安生。
陛下此話一出,底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心中多有猜想,前幾日北海冰嬉大典上,突然冰裂之事他們都是看見的。
當日沒想到冰下還有屍體,人不知道是死在哪裡的,但毀了冰嬉大典卻是實打實的,陛下沒有追究,已經是陛下仁慈了。
蔣老丞相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躬身朝着陛下行禮道:
“陛下慈悲為懷,乃是天下萬民之福。”
有蔣老丞相帶頭,身後跟着的文武百官立馬跟着齊聲道:
“陛下聖明,慈悲為懷,乃是天下萬民之福。”
梁崇月是知道人死真相的,這件事宣慰使一家都是苦主,任誰來也責罰不下去。
梁崇月一個眼神遞給平安,平安立馬領會,轉過身去朝着下面道: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年關之前,朝堂之事多如牛毛,最近的早朝結束的一日比一日晚,等到結束後,梁崇月人剛回到養心殿,身上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就有人求見了。
“陛下,大理寺卿在外面求見。”
“宣他進來。”
屍體之事,大理寺卿沒有在朝堂上多言,必然會在早朝結束之後再來求見,梁崇月已經有所準備了。
好在梁崇月上朝前用過早膳了,不然這一件件事連在一起忙,她不知何時才能用膳。
“臣參見陛下。”
樊江沒曾想陛下的養心殿内堆積了這麼多的奏章,想要将準備好的案宗遞到陛下面前,都不知該從哪裡過去。
“起來吧,可是為着北海冰下屍體一事來的?”
雲苓在研墨,梁崇月現在無事,坐在龍椅上把玩着手撚,享受着這短暫的悠閑時間。
“正是,臣這幾日在北海園内查到了些東西,大理寺内仵作結合屍體上留下的痕迹,此事已經可以結案了,所以臣昨夜就将屍體送回了宣慰使府上。”
樊江将案宗遞上,由平安接過後,再遞到了陛下面前。
梁崇月将其打開翻看起來,還以為斐禾給了提示,大理寺便草草結案了,沒想到這案宗上面寫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梁崇月将案宗看完後,擡眼看向樊江:
“朕那日看到了屍體,屍體上的皿管呈現的可不是這上面所寫的暗紅色暴起狀,而是烏青色的。”
梁崇月對此提出質疑,系統這幾日也一直在盯着這個案子,若是屍體有所變化,會第一時間彙報給她,凡是沒說,便是沒有。
“回陛下,正是因為屍體身上暴起的皿管顔色發生了改變,臣當時看見隻覺着驚恐萬分,後來偶然想起北境常年嚴寒,有一種出名的藥本是用來保存屍體不腐的,在人死前服下,死後放入冰水之中便能保證屍身百年不腐,可若是在死後服下,屍體從冰水裡撈出來後不久便會發生皿管顔色慢慢由烏青色轉為正常,再到暗紅。
大理寺的仵作已經在屍體的喉管處找到了殘留的藥粉。”
樊江在說這話的時候,梁崇月一雙眼睛一直在他身上停留,直到看見他額間細密的汗珠才将視線轉移。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