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764章 惡意滿滿
那日回宮後,梁崇月雖不用每日上朝,但每日都有新的政務需要處理,好在明朗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梁崇月處理政務的時候,她就在旁邊乖乖做自己的事情。
梁崇月看到一些簡單的東西便直接放到一邊,等壘起一摞後,就讓平安放到明朗書案上去。
讓明朗開始學着處理政務,早點長大,幫她分擔。
年前一日比一日冷,梁崇月自從戰場回來後,一到冬日裡手腳就愈發冷得厲害,很難捂暖。
現在天冷,她就更加不想出門了。
非必要的時候,她連養心殿的大門都不出一步。
年前最後一次上朝,梁崇月把明朗帶上了。
她十歲時就跟着渣爹上朝了,明朗年後及笄,先跟着感受一下。
太和殿上,衆大臣身上的寒意還未完全散去,好在殿内暖和,偏殿還設了暖身的早飯和姜茶,來得早的大臣餓了能在梁崇月到之前去吃兩口暖暖身體。
“陛下駕到、寶親王駕到。”
小李子唱禮的聲音在殿外響起,衆大臣們迅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對于寶親王的第一次上朝有些驚訝,但也僅限于驚訝了。
陛下隻有寶親王一個女兒,寶親王也好學上進,不出意外,這大夏的将來就是寶親王的了。
“臣等參見陛下、寶親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梁崇月從偏門走進,一隻手牽着明朗,朝着外祖父站在的位置上指了指,輕聲在明朗耳邊道:“去哪站着,以後上朝那裡就是你的位置了。”
明朗應聲前往,定國公已經後退一步将位置讓出。
“衆愛卿平身吧,年關将至,今日是年前最後一次早朝了,諸位這一年辛苦了。”
梁崇月坐定,太和殿上暖和,她的手腳很快便暖了起來。
衆大臣齊聲道:“陛下辛苦。”
“好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梁崇月幾年前就将年假延長到了二十日,每到最後一次早朝的時候,這些文武百官總有尚未處理完畢的事情要多問幾句。
梁崇月也明白他們不過是想讓這件事在她這裡過一遍明目,等到過完年後,要是上面問起來好回答。
“陛下,今年天冷,年後春闱貢院怕是要冷得厲害,臣想請多加一套禦寒之物。”
周萱走到殿中,向陛下請願。
“這點小事朕準了,今日回去就合算要多少銀兩報到戶部,年後考生進京前就要給朕準備齊全了。”
現在前來參加科舉的女子增多了,禦寒的能力比起男子到底差一些,考試的時候傷風着涼,貢院裡是不備藥的,隻能自己扛着。
白日裡考試的時候,坐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隔間裡,怕冷也隻能是放下簾子擋擋風,那簾子放的最多隻能擋住臉,擋不住更多的地方了。
今日早朝上說的最多的就是梁崇月前年提出的新政策的一年成果,和年後春闱的事情。
衆大臣們說着說着時間就過去了,梁崇月坐在龍椅上安靜的聽着,聽着底下人争論,眼睛餘光偶爾看向明朗,見她聽得認真,就收回了視線。
“好了,天色不早了,衆愛卿們所議之事朕都知道了,今日就到這裡,退朝吧。”
梁崇月起身,太和殿上的大臣們跪了一地:
“恭送陛下。”
梁崇月走了,帶着明朗一起離開了太和殿。
一出太和殿的門,冷氣撲面而來,冷得梁崇月剛張開的嘴巴又閉了起來。
大冷天的說話都吃風,還沒等進養心殿,梁崇月的手腳就冷了下來。
直到進到養心殿了,身上的大氅脫下,雲苓端來牛乳茶,梁崇月喝了一會兒,身上才重新暖和了起來。
“陛下,早膳備好了。”
梁崇月起身和明朗一起去飯廳,吃完飯一邊喝茶一邊帶着明朗複盤今日早朝上的内容。
“今日感覺如何?”
明朗乖巧的坐在母皇身邊,知道要跟着母皇一起上朝前,她就料定下了朝母皇一定會考她。
早朝上她一邊聽,一邊在心裡做着記錄,隻等着母皇開口問話。
“我第一次看見母皇坐在朝堂上的樣子,比國宴的時候還要威嚴。”
太和殿辦過幾次國宴,更多的是家宴,因為離得養心殿近,方便梁崇月過去,所以隻要人不太多的時候,這些宴會的選址一般都在太和殿。
“今日聽他們說,你都記住了什麼?”
明朗将所聽所感都說了一遍,梁崇月在一旁聽着,眼中流露出贊賞的神情:
“那你覺着此事該不該做?”
梁崇月說的是周萱在朝堂上為考生請一批禦寒物品的事情。
“周大人是女子,女子自然思慮的更加細緻些,今年的冬天确實冷得厲害,周大人擔心科舉的考生們會凍病了也在常理之中。
那些覺着沒這個必要的大人們說了半天說的都是自古以來的規矩,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朝廷的人才大半皆來自于科舉中榜的考生,如今國庫充盈,隻是一批禦寒之物又花不到多少銀兩,置辦一批又有何難。”
明朗想起昨日在奏折上才看見的要修繕殿宇,請母皇批準,讓戶部撥款的奏折。
殿宇的修繕能批銀子,那銀子花在人身上又有什麼問題。
梁崇月見明朗想得淺薄了,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向她慢慢講解其中的彎彎繞。
“這些隻是小錢,那些人真正在意的是今年春闱縮榜之事,朝堂不需要那麼多的人了,曆年來中榜的女子越來越多,你不常出宮,沒聽到那些男子在酒樓茶肆大放厥詞對女子的惡意。”
十年來高中的考生越來越多,早就補齊了梁崇月當年殺出來的缺口。
那些無用的男人責怪是女人占了原本屬于他們的位置,恨不能這天再冷些,把女子都凍病在貢院裡才好。
今日早朝半個時辰,回來之後,梁崇月又花了半個多時辰做講解。
這是明朗第一次上朝,生活的環境太安逸了,叫她失去了生在皇家祖傳的疑心病。
無礙,她一點點的教,明朗還小,有的是時間成長。
在母皇開口前,梁明朗覺着自己已經想得夠明白了,但母皇一開口,她才方知自己思想的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