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虛假仙尊
「娘,我不怕,哪有這麼嬌氣。」柳縈縈坐下,當即拿過兩根棍子,卡卡就掰斷往竈膛裡送。
崔六娘無奈,手上動作放緩,「燒會兒就行了,別影響你身體。」
「不會的。」柳縈縈搖頭。
她身體好著呢。
說完,她又開始吃橘子。
崔六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橘子樹,也同她閑談起來,「縈縈,最近還想吃酸橘子,娘看樹上不多了,晚會兒再讓你妹妹給你催生一些吧。」
柳縈縈盯著火,火光映得她臉蛋紅彤彤,細膩光滑,「不用,娘。
我最近喜歡吃甜橘子。」
孕婦胃口變化真快,她自己都很無奈。
好在家裡果林多,想吃什麼都行。
崔六娘輕笑,「行。你想吃什麼就給娘說,娘給你做。」
「謝謝娘。」柳縈縈笑得甜美,周身氣息沉穩輕靈,有著初為人母獨特之美。
「開年咱們就要繼續往前進,娘想著,你就在空間裡休息好了,不要出去。」崔六娘一邊幹活一邊同她商議道。
主要兒媳婦懷著雙胎,她懷雲瀾雲荊的時候,格外辛苦,懂得那種不易,所以想讓她多休息休息。
柳縈縈吃著橘子,思索起來。
她其實覺得自己身手還是挺靈活的,可現在懷著兩個孩子,她不敢拿孩子冒險。
萬一打起來,家裡人還要分心照顧她怎麼辦。
「可是娘,我總不能突然消失不見吧?」
這樣會引起懷疑的。
「娘跟你爹商議過,等過了年,就找個借口,假裝讓雲荊送你回月城去。
到時候你就可以進空間了。」崔六娘提了這事兒,自然有所準備。
也行吧。
柳縈縈想,大不了再忍七個月。
孩子一生出來,她就……等等。
兩個孩子,誰幫她帶孩子啊。
大嫂照顧綿綿和銘兒都來不及,所以……她還不能脫身。
不是吧。
「怎麼了,縈縈?」崔六娘見她驟然垮了臉,不免擔心詢問。
柳縈縈昂頭,露出一張哭兮兮的臉,「娘,我本想著生了孩子就可以出去了,結果我再一想,兩個孩子……這可怎麼辦啊?」
噗嗤。
崔六娘忍不住笑出聲。
「別擔心,家裡這麼多人,能照顧得了。」
看把孩子愁的。
得虧她的幾個孩子都隔了幾歲,不然也不好帶啊。
不過這樣一來,還是得把縈縈送回月城去。
有阿舒雲瀾顧看著,等快生的時候,還得提前找好奶娘和產婆。
下午再和雲祁商量商量。
下雪了。
瑞雪兆豐年。
謝雲荊見下雪後,忙把謝瑜叫出去看雪。
這場雪不大,但飄飄揚揚,格外好看。
謝瑜坐在凳子上,捧著小臉看雪。
雪粒子飄到她面前,落在掌心,透著一絲涼意。
糟了,她的九尾藤。
欣賞了大半天,謝瑜才想起自己新種下的九尾藤。
可千萬不要給她凍死了才是。
「幹什麼去啊,妹妹。」謝雲荊在身後大叫。
「藤!」
疼?
哪裡疼?
謝雲荊追上去一問。
原來是九尾藤。
嚇他一大跳。
翻過年底,崔六娘讓謝雲荊護送柳縈縈迴月城,給他們配了一隊人馬,就讓他離開。
而她們則是跟隨大軍,往下一座城池而去。
暗處。
一雙眼睛落在大軍行進隊伍中。
潛伏在山野間的一幹人等,都等得不耐煩了。
綠袍護法的目光落在謝雲荊他們的小隊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對身後眾人開口,「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都要除掉她們。
你們倘若解決不了崔家人,那也就不用活了,聽見沒有?」
若是壞了師父的大業,他們定將死無葬身之地。
「可…可你們不是說,需要異星嗎?」一道略滄桑的聲音傳來。
綠袍神色冰冷,從齒縫中吐出幾個字,「異星,活著才是異星,死了就是堆枯骨。」
本以為異星可以為他們所用,可現在看來,早就該除掉她了。
左護法已死,這仇已經結下,尤其是謝家那小子和異星,務必除之而後快。
「是。」
「隻給你們兩個月時間,時間一到,他們沒死,就是你們死。
飛仙教不養閑人。」綠袍轉頭,惡狠狠的盯著遠去的軍隊。
……
謝雲祁騎在馬上,頻頻回頭,多少有些擔心。
本來他是想和雲荊一起護送縈縈的,但縈縈拒絕了,說收復疆土更重要。
而且他們晚上就能在空間見面,不用擔心。
罷了,他還是抓緊收復失地吧。
早一日收復失地,他的孩子也能少一分危險。
他覺得自己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著爹習武。
如今不僅能自保,也能保護自己的皮妻兒。
他都想好了,以後他的女兒,也得文武雙全才是。
大軍整齊前進,步伐沉穩,聲勢浩大。
晉國人口總共三千多萬,不算少。
西北貧瘠,加上駐軍才三五百萬人口。
一進入南方其他地界,軍隊壓力驟然變大。
不僅要對付怪人,還要對付自立為王的叛軍、惡霸等等。
好在有謝瑜一家子同行,糧草無憂的同時,還十分抗打。
一連順利收復四五座城池後,謝雲荊也回來了。
但越靠近南方,飛仙教的威望就越高,甚至連擁戴飛仙教的民謠都不下上千首。
沿途經過的村莊矗立著飛仙教仙尊的廟宇,過往的菩薩廟和道觀也被推翻,變成了瞻仰仙尊的聖廟。
廟宇香火鼎盛,日夜不息,拜神者絡繹不絕。
而且南方的怪人明顯有所減少,田間地頭莊稼完好,房舍什麼的,也都陸續在重建中。
這……跟他們料想的場面完全不同。
他們打聽之下才知,這都是飛仙教的教眾所做,斬除妖邪,讓百姓安居樂業,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而先前的皇宮,已經被踏平,沒有皇帝,沒有官員,沒有軍隊,沒有律法,眾人信仰仙尊,憑心做事。
渭南河畔。
大軍到此便再難前行。
河對岸的百姓得知他們是曜親王麾下的軍隊後,組建人牆,日夜不斷的堅守,誓死不讓他們過河。
河對面都是普通百姓,沒有圈地為王惡勢力,大家目前安居樂業,活的無比瀟灑。
所以他們認為自己不需要君主,不需要軍隊。
如今謝翀領軍,看到這一幕,便隻能讓大軍先在河對岸安營紮寨。
派去打聽的人還沒回來,他也得把此事告知給陛下。
營帳中,謝雲祁盯著地圖,百思不得其解。
飛仙教這又是在玩什麼把戲。
他們若是以人為本,就不會利用天災,大肆散播蠱毒,製造傀儡了。
但不得不說,他們這一步棋走得好。
河對岸的百姓處在一個虛幻的夢境中,夢裡沒有王侯將相,沒有律法權貴,也不用交賦稅什麼的。
簡直不要太美妙。
可人心真的是神佛施恩就能掌握的嗎?
田地多的人不會欺負田地少的人嗎?
而沒田的人勢必要爭搶掠奪,年輕的也會欺負年老的,強者欺壓弱者。
短期看來是沒有問題,可長此以往,存在的矛盾依舊會爆發。
但重點就是,短期後,會爆發更大的災難。
妹妹說,不知道幕後之人在籌劃什麼東西,但一定還有場更大的陰謀等著他們。
謝雲荊打簾子進來,嘴裡啃著一根黃蘿蔔,咔嚓一咬,汁水四溢,「二哥,你想到什麼好辦法沒有?
要不咱們直接打過去吧。」
謝雲祁搖頭,喝了口水,「不妥。」
這怎麼行。
謝雲荊一手叉腰,甚是不解,「你怕什麼,莊稼毀了,妹妹會重新催生。
再這樣拖下去,春天都要來了。」
春天一來,怪人出沒得多,又不利於他們前行。
春天……
這麼快啊。
謝雲祁擰眉,起身跟謝雲荊一起來到河岸邊。
「打探的人還沒回來,實在不行,咱們繞路吧。」
大不了從外面包圍裡面。
到時候邪教教眾一滅,百姓也會看清真相的。
「繞路,那也太遠了吧。」謝雲荊傲嬌癟嘴,啃著蘿蔔,濃眉微蹙,以示不滿。
他們過了這條河,就可以直達晉國腹地,繞路多不劃算。
節約時間啊。
「要我說啊………誒……二哥,你看,天上是什麼?」
謝雲餘光瞥見身後天空的小黑點,他轉過身去,疑惑的指過去。
那是什麼?
鳥嗎?
「什麼?」謝雲荊擡頭望去,隻見天上忽然飄來無數黑點子。
目標,好像是他們這邊誒。
「是鳥!」
隨著黑點子靠近,謝雲祁也看清是何物。
「冬日裡,哪來這麼多鳥兒?」謝雲荊不解,防備心已起,摸出自己的武器來準備好。
「不知道,快去通知將士們們。」
謝雲祁收回視線,心裡有些擔憂,忙讓謝雲荊去跑腿。
在他腦子裡,現在一切不正常的東西都是邪教搞出來的。
他們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黑鳥振翅,鋪天蓋地而來,鳥未至,鳥屎先落下。
營地眾人接到通知後,有所防備,紛紛擡頭盯著這一幕。
謝瑜出了帳篷,和崔六娘一起查看天上的異象。
謝翀站在他們身後,「這麼多,都是鳥?」
恐怕有上萬隻了,烏泱泱的,連明亮的天色都快被其遮蓋。
黑鳥靠近,在頭頂盤旋,嘎嘎叫著,但沒有其他動作,隻是在營地上方繞圈圈。
謝瑜疑惑。
聽聲音,好像是烏鴉吧。
這不是祥瑞嗎?
邪教會弄出這些東西來。
她不太懂。
烏鴉在天上盤旋,形成一個圓圈,一直飛個不停。
眾人警覺有所減輕,可就在這時,天上烏鴉齊齊往下衝刺,帶著一股兇狠的勁頭,俯衝下來。
它們見人就啄,而且光啄眼睛,無比狠辣。
練武場的將士趕緊拿起武器驅趕,可這烏鴉兇狠無比,不僅不受驅趕,還拚死都要啄人。
「啊!!」
「啊,我的眼睛!」
「救命啊,我的眼睛!」
烏鴉太多,接二連三的俯衝下來,將士們眼前一黑,被啄上一口,就跟要命似的。
好痛。
不少將士被殃及,手裡的武器成了彼此傷害的利刃,烏鴉沒殺幾隻,倒是把自己人給害了不少。
營地裡到處都是烏鴉,謝雲荊一棍子打死好幾隻,然後朝謝瑜她們奔去。
「點火把!」這時有人大吼,出聲吩咐道。
謝雲祁正在斬殺烏鴉,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趕緊下令,「不行,不能點火把。」
這些烏鴉的羽毛燃起來後,會對營帳造成衝擊,以緻眾人都葬身火海的。
「不要點火!都趴下!」
可謝雲祁身處邊緣,周遭太過嘈雜,他的命令也隻有少數人聽到了。
來不及了。
火把一出,烏鴉頓時被驅趕,眾人大喜之餘,連忙用火去攻擊其他烏鴉。
烏鴉油亮的翅膀成了助燃劑,隨著烏鴉翅膀被點燃,它們疼得四處亂飛嚎叫,火星子揮舞,殃及周圍的帳篷後,營帳不多時便形成一片火海。
「啊!!!」
「著火了,快把火把丟掉!」
「著火了!」
眾人這會兒被左右夾擊,已經有些反應不及,畢竟天上的烏鴉還在不斷俯衝。
黑色的羽毛輕飄飄落下,又被火星席捲……
火光吞噬營地,天上下起黑色大雪。
可這大雪不僅沒有熄滅火勢,反倒雪上加霜,緻使火勢變大,變旺。
謝瑜本該出手相助。
她的控水術已經可以操控一場一刻鐘的大雨,隻是現在……她也處在抵禦偷襲者當中。
烏鴉攻擊將士時,一群黑衣人從後方突破,見人就殺,勢不可擋。
謝瑜剛催生出藤條形成防護罩,就遭遇暗中冷箭,差點享年七歲。
「瑜兒!!」
崔六娘和謝翀一看遠處奔來的黑衣人,立馬拿出武器。
謝雲荊也及時趕來。
可對方用了幻術,黑衣人被打死後,又立馬活了過來。
真真假假,摻雜其中,怎麼也殺不幹凈。
謝翀見狀,自然不敢離開。
但黑衣人越來越多,困住了謝翀,攔住了謝雲荊和崔六娘,剩下的,全朝她攻來。
沒辦法,她隻能停止催生,一手持劍,一手揮灑爆炸符。
打鬥中,謝翀覺得有幾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可他們都戴著面具,看不清臉。
而且,他們的身體好像經過了什麼改造一般,刀槍不入的,又不像傀儡那般死闆,靈活而矯健,力氣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