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石塔梵文
他家裡人應該都不知道此事。
隻是李博鑄成大錯,如果就這樣輕易饒恕,確實對其他人不公平。
「說明情況,交給月城那邊去處理吧。」謝翀搖搖頭,輕吸口氣,繼續前進。
他們能做的,就是趕緊消滅邪教。
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憤怒了。
豐州近在咫尺。
一場瓢潑大雨卻攔住軍隊去路。
「大哥,這雨還要下多久啊?」謝雲荊甩了甩傘上的雨珠,小嘴叭叭地抱怨道。
要是他會控水術就好了。
娘和妹妹下雨天都不用打傘。
謝雲霆拍拍衣服上的水,擡頭望天,面色凝重。
「不知道。」
他有點擔心豐州的人會不會已經撤退了。
這雨下的突然,持續時間也長。
都七八天了,還這麼大,旁邊田地裡都積滿了水,河道也快決堤。
太奇怪了。
往前十幾二十年,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雨。
謝雲荊聽出他話裡的異樣,微微皺眉,「大哥你是懷疑,這雨是邪教搞出來的?」
不可能吧。
「當然不是。」謝雲霆一笑,揉揉他腦袋瓜,轉身走向營帳。
「邪教有這麼大能耐,直接把我們都要淹死得了。」
這雨奇怪,或許是天災。
再下兩日,他們的營地估計都要被淹沒。
營帳中,崔六娘在給謝瑜剪指甲。
聽見腳步聲,她擡頭看了一眼兩個兒子,又專心給女兒剪指甲,「回來了?周邊情況怎麼樣?」
謝雲霆脫下外袍,把滿是泥巴的靴子換掉,「泥土越來越鬆散了。
雨勢絲毫不帶小的,再這樣下去,營地遲早被淹。」
他們駐紮時,考慮到地勢,還選擇了較高的平原,眼下泥水都快逼近營地了。
明日再下雨,就必須要搬走。
崔六娘低頭,認真修剪指甲中,「我問了阿舒,她說月城那邊也在下雨,已經好幾日了。
看來晉國各地應該都有雨。
這才剛開春,一下雨就冷颼颼的,晚上得讓將士們蓋厚點兒才行。」
「眼看還有兩日就到豐州,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謝雲霆點頭應下。
哪怕等他們攻下豐州再下雨也好啊。
就差一點兒了。
謝雲荊惆悵,拿起桌上的甘蔗狠狠啃了一口,「要是這雨馬上能停該有多好。」
謝雲霆似笑非笑,心中輕嘆,「少做夢了,明日能停,也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謝雲荊扁嘴,他就是想想,如果他真有這麼大能耐,直接就讓邪教全軍覆沒。
可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將士們的驚呼。
「雨停了!」
「雨停了,將軍!」
「啊啊啊,真的沒下了。
雨停了,雨停了啊。大家快來看。」
什麼?
謝雲霆立馬快步走出去,迎面隻有涼風吹來,一點兒雨滴都沒有。
真停了?
他擡頭望天,竟然逐漸開始放晴。
「哈哈!」謝雲荊激動的揮舞甘蔗,那個大馬猴一樣蹦來蹦去,「大哥,雨真停了。」
他就說吧。
巡邏經過的龍婧:她好像看到自家師父變成了猴子。
有點難評。
謝雲霆笑起來,拍拍謝雲荊結實的肩膀,「你小子這嘴開光了是吧。」
太好了,這樣一來,他們明日就能繼續動身了。
開光?
謝雲荊忽然一愣,開始在身上左右摸索。
「找什麼呢?」謝雲霆神色疑惑的盯著他。
這什麼動作,怎麼這麼猥瑣呢。
「哎呀,我的符不見了。」謝雲荊死活摸不到自家妹妹送的那張言出法隨符,眼神鬱悶。
他就說怎麼會突然不下雨,原來是他的符生效了。
難怪他剛才感覺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
謝雲霆一愣,隨即快速反應過來,笑了一下,「行了,這符也算用在了關鍵時候。」
沒浪費。
謝雲荊咬了口甘蔗。
也行吧。
就在兄弟倆要進去告訴崔六娘時,兩個巡邏的將士急匆匆趕來,面色驚慌,「不好了,謝小將軍,附近的河道決堤了。」
!!!
謝雲霆擰眉,隱約聽見泥土崩塌的聲音,「快讓巡邏的將士回來,吩咐下去,我們往後撤。」
得虧雨還停了,不然就糟糕了。
「是。」巡邏將士立馬折返,拿起鑼鼓開始傳遞消息。
好在他們距離河道還有些距離,撤離及時,除了損失一些食物外,其他一切都好。
隻是河道決堤,沖毀了大軍前進的道路,他們不得不繞路去豐州。
河水翻湧,快速衝擊著兩岸的村莊田地,若是以往,肯定會有無數百姓的慘叫哀嚎傳來。
可今時今日,周邊一切村莊都寂靜得不像樣,任憑河水衝垮一切。
天地間,就好像獨剩這條混濁的河流在哭泣。
五日後,軍隊進入豐州地界。
豐州邊緣,安靜無比,沒有怪物也沒有邪教駐守的人,遠遠望去,野草豐茂,莊稼是看不見的,屋舍什麼,也都破破爛爛,成了一片廢墟。
豐州很大,佔地廣闊,什麼地貌都有。
按理說,是應該有百姓尚存的。
軍隊繼續往裡前行,朝豐州城奔去。
眼前突然出現的場景令眾人感到驚奇。
距離豐州城還有十裡的時候,眾人放眼望去,一座座高聳的石堆映入眼簾,上面刻著稀奇古怪的符文,四面皆是如此。
龍婧擡頭看去,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麼符,「崔嬸嬸,您認識嗎?」
崔六娘搖頭,她並不認識。
倒是謝雲荊,他捏著下巴,回想起來,他好像見過這種符文,是在哪兒見到的來著?
謝瑜也看了下這些符文。
好像是梵文裡的咒語吧。
「妹妹,你想到什麼了沒有?」謝雲荊戳了下她的啾啾頭,目光掃蕩過周圍的石塔。
石塔不多,但也不少,約莫有二三十座,不過隻是他們能看到的,其他地方說不定也有。
謝瑜點點頭,想起來自己在何處看過,「四哥,你記不記得謝家密室裡的那些符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跟這個很相似。
謝雲荊恍然大悟,一拍大手,「對啊,我想起來了。」
還真是。
謝雲荊忙把這事兒告訴給謝雲霆和崔六娘他們。
龍婧一臉茫然的聽著。
什麼密室,什麼陣法?
崔六娘眉間帶著陰鬱之色,唇瓣張合,「所以這些符文是有害的?」
謝雲荊面色不改,十分鎮定,「不知道,或許有。」
沒關係,他一會兒就把這些石塔給毀了。
現在距離有點遠,他鞭長莫及。
謝翀不苟言笑的坐在馬背上,對這些石塔心存顧忌。
前面探路的先鋒營揮舞旗幟告知可以前進後,他大手一揮,帶著眾人繼續前行。
「爹,我們是直接攻城?」謝雲霆已經可以眺望到豐州城清晰的輪廓,估算一下距離,頂多還剩三四裡了。
謝翀搖頭,不知為何,心口處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吸了口氣,「不是,我懷疑豐州城裡沒什麼人了,估計打不起來。」
「等接近豐州城的時候,再視情況駐紮。」
謝雲霆疑惑,他爹怎麼用猜測行事,不像他的風格啊。
隊伍浩浩蕩蕩往前。
空氣中逐漸乾燥,帶著飛揚的塵埃。
地面,青石闆方方正正的鋪成一條大道。
豐州城,又名石城,以盛產各類石頭聞名,同時也是晉國京城的最後一道防線。
城外道路兩側,各種模樣奇特的石頭堆積在一塊兒,顏色也大不相同。
謝雲荊好奇的看著這些石頭,「妹妹,你瞧,這石頭還挺好看。」
一會兒下去撿幾個放空間裡。
謝瑜點頭。
距離城門還有兩百米左右時,隊伍中隱約傳來一道道吸氣聲。
大傢夥擡頭仰望,隻見豐州城城牆高聳巍峨,比尋常城池的牆頭要高一半不止。
這麼高的城牆,搭雲梯,拋爪繩估計都沒用吧。
望著緊閉的城門,謝翀一擡手,示意眾人停下。
靠近豐州城一帶,外面大多都是石堆,沒什麼樹木,視野極其開闊。
想要埋伏是不可能的。
環顧左右,謝翀正要點兵讓人攻城門。
忽然。
城牆上唰唰唰出現一堆手持弓弩的黑衣人。
烏雲壓城,甲光晦暗。
前方的將士立馬豎起盾牌防禦,謝翀擡手讓後方將士撤退百米。
不過城牆上也沒有多少弓弩手,看起來稀稀疏疏的,氣勢不足。
謝雲霆手持長槍,護於兇前,銳利的視線落在城牆中央。
城牆上飄揚著飛仙教的黑色旗幟,大風吹過,塵埃漫天。
「大哥,他們要做什麼?」謝雲荊見上頭的人半天不動,忍不住上前詢問。
天都要黑了,看起來又要下雨,邪教的人別耽擱時間成嗎?
「不知道。」謝雲霆也一頭霧水。
這是要打還是要殺,倒是說話啊。
再不說話,他可用火焰彈了,
僵持了一會兒,謝雲荊隱約聽到上面有腳步聲傳來。
再一擡頭,幾個不太想看見的人出現在他眼中。
但看他們的模樣,這近一年來,應該過的不錯。
就是不知道為何被捆起來了。
謝雲霆驚詫,輕昂下頜,「爹,娘,快看!」
是謝老頭和盧氏,還有謝蕊和謝家二三四房的女眷。
這些人排成一排,全都被捆得結結實實,其中當以謝老頭和盧氏最顯眼,站在這群人中間位置。
比起在狗熊嶺一別,眼下的她們好像過的還挺滋潤,一個個都白白胖胖。
「???」謝雲荊抓耳撓腮。
什麼意思?
想用這群他們恨不得一刀兩斷的仇人威脅他們嗎?
謝翀和崔六娘擡頭看去,同時蹙眉。
「謝雲桐說對了,這些人果然藏在豐州城。」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順帶除掉謝家人,不用以後再慢慢尋找。
謝翀眉頭瞬間舒展開。
崔六娘倒是覺得有古怪。
視線中,一個白袍人緩緩現身,隻是他戴著面具,看不清臉。
「謝翀,你們到底還是來了豐州城。」
此人聲如洪鐘,氣勢磅礴,一開口就差點震聾旁邊謝家人的耳朵。
「唔唔!」謝老頭被堵住嘴,一雙大小不一樣的眼睛充斥著憤怒之色。
他先是看了一眼下方威風凜凜的謝翀一家,然後才轉向旁邊的白袍人。
他不是已經加入飛仙教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一旁的盧氏瞪大眼睛,氣的直翻白眼。
畢竟上一秒她還好吃好喝的在城裡,下一秒就被抓到了這城牆上。
下面是謝翀?
那個小雜種。
還沒死呢?
盧氏低頭,隻是眼睛昏花,已經看不清下面人的臉。
謝翀不苟言笑,一張肅穆的臉帶著寒意,「休要廢話。
說吧,你想做什麼?」
白袍人冷笑,朗聲開口,「不如何。
隻是你想進城,除非親手殺了你爹娘家人,否則別想踏入豐州城。」
家人?
他腦子沒病吧。
拿這群人威脅他?
謝翀臉上露出一抹一言難盡的表情,立馬拿起長弓,搭箭曲肘,對準謝老頭。
白袍人見狀,拍手叫好,「好好好,你若今日敢當著你的下屬射殺親爹,明日你的名聲就會響徹整片晉國。
你敢嗎?」
說罷,他取下謝家人口中的布條。
「不要啊,大伯。」
「大伯父,我們是無辜的,你別殺我們。」
「大哥,大哥救我!」
「大伯,都是爹的錯,跟我們沒關係啊。」
一群女眷哭哭啼啼的嗷嗷叫。
謝翀對準謝老頭,立馬射出一箭。
名聲?
他之後隱居鄉野,要名聲做什麼。
倒是謝老頭,仇人都送上門來了,他焉有放過的道理。
箭聲破空,直奔謝老頭額頭而來。
白袍人眼神一閃,及時拽過謝老頭躲閃,有些意外,「謝翀,你瘋了嗎?這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謝老頭感受到擦身而過的利箭後,驚魂未定,雙手抖了抖,隨即向下面的謝翀大喝,「逆子,逆子!
你這六親不認的孽障,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有本事你就射死我。」
謝翀嗤笑,攥著長弓,重新拿起一支箭。
難道他就想有這樣的父親嗎?
家宅不寧,反目成仇,利用自己的親生兒子的鮮皿鋪就他的大道。
這樣的人,也有臉稱為他的父親?笑話。
喲。
謝雲荊發現謝老頭居然不口吃了?
真不爽。
謝翀看著謝老頭,也不多說,立馬又是一箭。
「啊!」
「謝翀!!」謝老頭雙目充皿,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這一箭。
「你大逆不道。
老夫真恨當初你生下來時就沒把你掐死。」
「你這孽障,敢對老子下手。
等你入了陰曹地府,閻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做我謝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