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說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

第八十八章 鋸腿求生

  

  老天爺,讓她兒子醒過來吧,她就是折壽十載也行啊。

  一行鮮皿從謝雲章嘴角滲出。

  「啪!」

  謝老三反手一記巴掌,狠狠扇在左姨娘臉上,面目猙獰的咆哮,「都怪你,是你害死章兒的。

  毒婦,你還我兒子命來。」

  如果她不攔著大夫,說不定雲章不會死。

  左姨娘被掀翻在地,呆愣的捂著臉,眼中充斥著絕望之色。

  「啪!」「啪!」

  喪子之痛讓左姨娘氣的不輕,她自己給了自己兩巴掌後,又伏在謝雲章屍體上痛哭流涕,「章兒,你快起來啊,你別嚇娘了。

  你死了,娘可怎麼活啊。」

  崔六娘和顧明舒走出房間,見此情景,婆媳二人對視一眼,又轉身回了屋。

  她們不會可憐任何一個謝家人。

  這都是他們的報應。

  「哼,活該!」疼得要死不活的謝清月看到這一幕,沖她們冷哼一聲,滿眼幸災樂禍。

  羅氏依靠著牆壁,臉上也綻放出這些天來的唯一笑容。

  死的好,死的好啊。

  謝老三的三個兒子如今一死一傻,就還剩這一個了。

  哈哈哈,太好了,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老侯爺聽聞這一噩耗,不禁潸然淚下。

  謝老三剛從昏迷中醒來沒多久,就眼睜睜看著謝雲章在他面前斷了氣,悲憤交加之下,又是一口鮮皿噴灑而出。

  他的兒子啊……

  孟姨娘摟著謝雲慶,假模假樣啜泣著,一副很是傷懷模樣。

  謝雲章一死,她兒子就是三房唯一的男丁。

  她想哭都哭不出來。

  不過還是得裝裝樣子。

  謝翀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面上波瀾不驚。

  身邊老叟摸了摸鬍鬚,側目掃了他一眼,「你們不是一家人?」

  他就半點不傷心。

  謝翀搖頭,帶著他往屋子裡走去,「早就不是了。」

  或者說,從來便不是。

  謝瑜趴在窗口,和自家三哥、四哥一起偷看外面的狀況。

  謝翀發現她們三人的腦袋瓜時,還差點被嚇了一跳。

  這仨孩子,可真是……

  正好,他指著謝瑜,對老叟說道,「店家,你瞧,那便是我女兒。

  這下總沒有騙你了吧。」

  老叟定睛一看,再看,上前兩步細看。

  不可能,竟然真不是。

  他又趁機偷看了一眼屋內,確實沒有其他小孩兒。

  星象有誤?

  那他寧可相信他自己昏了頭。

  「小娃娃,你家中可有跟你年紀相仿的兄弟?」

  老叟咬著後槽牙,最後一問。

  謝瑜擡眉,不解的搖搖頭,「沒有呀!」

  兄弟沒有,小侄子倒是有一個。

  老叟這下徹底死心,眼中最後一絲光芒都凐滅了。

  他的徒弟,究竟去哪兒了?

  還是說,就是這個女娃娃……

  他蹲在窗檯邊,朝謝瑜仔細看去,兩個大腦袋猛地湊過來,警惕的防著他。

  謝雲荊狹長的明眸一閃,護著自家妹妹,對老叟投以懷疑的目光。

  老叟頭往後仰,已經看完謝瑜的面相,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她臉上像是蒙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根本就沒辦法看清她的命格和運勢。

  要說奇怪,還是她最奇怪。

  謝翀擋住他視線,聲音渾厚道,「好了吧,店家。

  人你也看了,快回吧。」

  老叟後退兩步,捏著下巴心中稱奇,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呢。

  謝翀回頭,給了謝雲瀾一個眼神,他們連忙把謝瑜抱開,合上窗戶。

  院子裡凄慘的哭聲持續不斷,謝翀掃了一眼謝老三所在位置,垂下眸眼,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謝家人,終於開始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謝清舞蹲在牆角,看見謝翀關上房門後,有些不甘心的攥拳。

  她一想到今日的醜態,就肚子疼的厲害。

  不過她不會放棄的,一定要想辦法跟大房走在一起,不然她活不到邊境。

  她還有仇沒報,無論自己要卑微到何種程度,她都要先活下去再說。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請來的老大夫看了一眼謝雲章的屍體後,又被請去給盧氏和謝濤診治。

  謝濤哭的嗓子都啞了,陳氏那叫一個心痛。

  好在老大夫有治療蜂毒的奇葯,抹上沒多久,謝濤臉上的大毒包就消了一半,痛感也沒那麼強烈了。

  陳氏欣慰不已,但同時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因為今天謝雲逸拋下她和孩子的舉動,使得她本就不怎麼穩固的內心又開始動搖。

  她想,自己不能光靠謝雲逸,他是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就往哪邊倒。

  務必得想出第二條退路來才行。

  醫治完謝濤,老大夫又給盧氏看診。

  盧氏今日雖然暈過去,但很大程度是被黃蜂嚇暈的,並沒有被蟄得很慘。

  老大夫瞧著盧氏憔悴枯黃的容顏,還以為她快油盡燈枯了,沒想到她脈相竟然還不錯。

  反正比旁邊的老頭兒強。

  院子裡持續的哭喊聲聽得眾人唏噓,很快左姨娘就哭累了,紅腫著臉龐,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大夫過來一診斷,便說她悲憤交加,急火攻心,和謝老三一模一樣。

  三房沒了主心骨,散成一盤沙,官差出來看了一眼,就讓謝家人趕緊把謝雲章拖出去埋了。

  還好不是死在路上,不然又得耽誤多少時間。

  謝老四應該是今日受傷最輕的一個人,沒被黃蜂咬幾口,一切如常,能吃能喝。

  但當老侯爺讓他和謝雲逸、謝雲慶一起將謝雲章的屍體擡出去埋了的時候,他還是嚇得連連後退。

  不行,讓他埋屍體,他不敢啊。

  「爹,您找別人行不行,我膽小啊。」謝老四將頭搖成撥浪鼓,側身蹲在花盆後面,害怕的看了一眼謝雲章的屍體,又趕緊閉上眼睛。

  「老四!」老侯爺大失所望。

  對於這個兒子,他隻後悔從前管教不嚴,讓他養成這麼個懶惰散漫又毫無責任心的性子。

  可眼下實在找不到其他人了,謝雲軒、謝雲桐那兩個白眼狼是擺明了要跟謝家劃清界限,今日都不曾搭把手,隻顧著保全自己。

  「老四,如今你三哥都這樣了,家中能撐起來的,便隻有你了。

  你不要讓爹失望行不行?

  雲章是你親侄兒,再者又不是你害死的,你害怕什麼。

  你若送他一程,說不得他在泉下有知,還會庇護你呢。」

  謝老四一聽,心裡略有些美滋滋的。

  這倒也是。

  他緩緩站起來,仍不敢看謝雲章,便對謝雲逸指揮道,「那……雲逸,你先把雲章的臉蒙上。」

  左右就是挖個坑的事兒,爹說的對,他是家裡最靠譜的人。

  他當仁不讓該出面主持大局。

  謝雲逸眼底掠過一剎幽光,心中嗤笑一聲。

  他這四叔可真是個沒腦子的貨色,被祖父一吹捧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過也好,這樣的蠢貨才不會成為他日後的絆腳石。

  為了博得自家三叔的好感,謝雲逸也不會拒絕此事,如今三叔雖然昏過去了,但等他醒來,想必祖父嘖也會告知他的。

  他當即問旁邊啞仆要了塊白布,把謝雲章腫脹的屍體蓋住。

  謝雲慶倒是不害怕,跟著就要上來幫忙。

  可他跟謝雲逸兩人根本就擡不動謝雲章沉重的屍體,走兩步就累得吭哧吭哧。

  「四叔,你倒是來搭把手啊。」謝雲逸額角青筋凸凸直跳,累得半死,有氣無力的沖謝老四求助。

  謝老四甩甩袖子,不情不願的站出來,口中嘟囔道,「你急什麼,我這不是來了嘛。」

  也就謝雲逸今天運氣好,沒被黃蜂蟄兩口,不然早就冒火了。

  他憋著一口氣,三人一起,終於把謝雲章的屍體給擡了出去。

  啞仆擔心他們隨意把人埋在周圍,趕緊提燈籠跟上,給他們指路,讓他們埋在遠處荒地裡去。

  謝雲啟拿了鋤頭鏟子跟上,院子裡剩下的眾人紛紛嘆口氣,神情微微麻木。

  這一路來,才走多久,每天都有人死掉。

  他接下來們的命運,難保不會如此……

  可愁也沒用。

  老大夫還在給眾人診治,看診到被毒蛇咬傷的盧老大時,他剛說完治療方案,就見盧老大瞪目,驚恐的聲音從嗓子裡裡蹦出來。

  「什麼?鋸腿?」

  「誰的腿?我的腿?」

  不不不,這可使不得。

  盧老大面色驚駭,急忙擺手,匪夷所思的盯著老大夫,手腳都軟了。

  他說的可是人言否?難怪剛才謝家那娘們嚇得不輕,原來他的話威力如此巨大。

  眾人聞聲,將目光轉移過去。

  老大夫一摸鬍子,發現上面還有兩顆飯粒,他趕緊趁亂將其丟掉,又斜了盧老大一眼,「不然呢,咬傷你的乃是五步蛇。

  若你早幾個時辰看大夫,興許還能保住腿,現在都這樣了,保命吧。」

  或許保命都還有一定難度呢。

  盧家人蹲在盧老大身邊,面面相覷。

  「可我爹的腿現在好好的。

  為什麼要鋸掉?」盧盎握拳,神色慌亂的詢問。

  難道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老大夫欲言又止,用力戳了戳盧老大的腿,擰緊眉頭,「你的腿現在有感覺嗎?」

  再不鋸腿,性命堪憂啊。

  「我的腿……」

  盧老大此刻已經汗如雨下,震驚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他竟然隻有一點微弱的感覺。

  不可能,他的腿,他的腿一定沒事的。

  「大夫,我的腿明明還有感覺……」

  求生欲讓盧老大不得不謹慎對待。

  老大夫沒好氣的開口,「廢話。

  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就是一具屍體了。」

  「你們快些決定。

  對了,鋸腿費用有些貴,要十兩銀子,你們得先準備好,我再動手。」

  「十兩!!!」盧盎和盧老大異口同聲的驚呼。

  別說十兩,他們身上現在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鋸腿而已,哪需要這麼多銀子。

  前半生不曾為銀子擔憂過半分的盧老大皺著臉,彷彿像一根脫漆的老苦瓜,「大夫,你確定必須要鋸腿?

  鋸了腿,我以後怎麼辦啊?」

  他從未聽說過,被蛇咬上一口就要鋸腿的法子,太恐怖了吧。

  老大夫已經開始給閔氏看診,聽見盧老大的詢問,面色淡定,「我隻負責救人。

  謀生之事,與我無關。

  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快些想吧,不然來不及了。」

  盧老大臉一垮,看向自己被蛇咬傷的那條腿,兩個大窟窿已經被切開放了皿,可周遭還是腫得十分厲害,有些發黑。

  難道真要鋸腿?

  沉思片刻,盧老大咬牙做出決定。

  「盎兒,去向你姑母借十兩銀子吧。」

  畢竟有謝雲章不信大夫死亡在前,他不敢賭。

  五步蛇的毒性他也是知道的,可……可這種事,怎麼偏偏落在了他頭上呢。

  「爹,您真要鋸腿啊?」盧盎睜大眼睛,神色惶恐。

  鋸了腿,他爹以後怎麼走路。

  這又不是在家裡,有人伺候著,沒了腿,後面還有那麼長的一段路呢。

  盧老大眼含熱淚,不甘和痛苦浮現在臉上,「這都是無奈之舉,難不成…坐以待斃嗎?」

  比起死,一條腿的代價,似乎更容易接受。

  盧盎眼神閃爍,咬著後槽牙,點頭同意。

  他起身去找盧氏。

  盧氏一聽盧老大被蛇咬了要鋸腿求生,本來昏沉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來到盧老大面前。

  「老大,老大,你……你怎麼會被蛇咬了呢?」

  盧氏盯著盧老大受傷的腿,雙手都在哆嗦,眼淚唰的一下就流淌而下。

  盧老大閉上眼睛,神色痛苦的哀嘆道,「姐姐,你就別問了,快些借我點銀子吧。」

  「好好好!」盧氏哪有不應。

  可她摸遍渾身上下,裡裡外外,愣是連一個銅闆都沒有找到。

  盧氏神情窘迫,在盧老大古怪的眼神中,她連忙開口,「老大,你等著,我去找雲逸。」

  雲逸手裡有銀子的。

  可這會兒謝雲逸又不在。

  無奈。

  盧氏看向準備睡覺的陳氏,捂著肩膀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道,「陳氏,拿十兩銀子給我。」

  陳氏輕飄飄的眄了她一眼,抱著快睡著的謝濤,似笑非笑的偏了偏耳朵,「老夫人,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她如今連祖母也不屑叫了。

  都什麼時候了,竟還顧著盧家。

  十兩銀子,放在從前,或許盧家下人手指縫裡露出來的都不止這點,但今時不同往日。

  盧家這一路上,都靠著謝家過活,儘是一群廢物,這樣的人,還不如不救。

  「你……你少給我裝聾作啞。

  快拿銀子出來,那也是你的外祖父,難道你能忍心見死不救。」盧氏咬緊銀牙,目光森幽的盯著她,根本不聽她的言外之意。

  是,陳氏是聾了一隻耳朵,可跟她也沒關係啊。

  若是陳氏從前乖順些,聽雲逸的安排,就不會被打聾了。

  歸根結底,也是她自己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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