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說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

第101章 罪加一等

  

  崔六娘洗了手,坐下來倒了幾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在謝雲霆面前,「沒關係,就算姓宋的醒了,無論他說什麼,娘也有對策。」

  況且他也沒那麼容易醒。

  很奇怪,宋奇得了瘋狗病,今天竟然沒有犯病。

  謝翀檢查完屋子環境過來,喝了口水,「一切正常。」

  他特意選了靠牆角的上房,旁邊屋子沒有住人,隻需說話小聲些即可。

  「一會兒吃了飯,我就帶老二媳婦出門去沐氏鏢局。

  但我怕姓宋的會醒,官差萬一找麻煩……」

  他惦記著孩子的事情,又擔心官差那裡出岔子,一時間不知該顧那頭。

  顧明舒不禁擔心起來。

  崔六娘看向她,目光儘可能鎮定,安慰道,「放心,阿舒!

  我們不會讓銘兒出差錯的。」

  實在不行就晚些再出門去。

  謝雲霆順勢握住顧明舒的手,倒不是勸慰,「阿舒,把包袱裡的地圖拿給我。」

  顧明舒不解,還是起身去拿。

  「要地圖做什麼?」

  謝雲霆接過地圖,讓她幫忙攤開來,對自家親爹道,「爹。

  先前我們不是商量讓鏢局的人跟在流放隊伍後面護送銘兒一日嗎?

  如今看來,有些太冒險了。

  我沒記錯的話,祥安城和狗熊嶺兩城之間有條山間近道,如果官差選擇走這條路,鏢局的人跟在我們後面,很容易被發現。

  不如我們讓人將銘兒送到狗熊嶺去等我們。」

  而且山間近道,危險重重,銘兒又小,他不太放心。

  狗熊嶺眾多狗熊出沒,官差要帶著他們安全度過狗熊嶺,就要在城裡購買裝備。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把銘兒接回來。

  他也是今天下午突然想到還有條近道的事情。

  謝翀忙看了一下地圖上標註出來的城池位置,微微一驚。

  是了,他怎麼把這條近道給忘了。

  在床上躺太久,記憶也不好了。

  還好雲霆及時想起來。

  顧明舒咬唇,看向自家夫君,眉間重覆愁色,「那銘兒豈不是要離開我們兩日?」

  這裡到狗熊嶺還有兩日路程呢。

  「不到兩日。」謝雲霆放緩語氣。

  「那……萬一官差不走近道呢?」顧明舒的手在桌下緊張攥著,神色複雜。

  謝雲霆摸了摸地圖,解釋道,「很大概率會走的。

  最近兩日行程越發緩慢,官差怕耽誤進程,肯定想辦法走近道。」

  就算不走近道,其實這個辦法也是最好的。

  如果他們明天一早把銘兒送過去,明天夜裡露宿荒野,不好接頭不說,家裡人還不好分頭行動。

  今日跟官差產生衝突,他們一定會盯著他們,找機會報仇。

  如果爹去接銘兒了,官差說不定就要趁機報復。

  謝翀敲敲桌子,目光冷靜,「老大媳婦,先別慌。

  等我一會兒跟你弟妹去了沐氏鏢局回來再說。」

  如果沐氏鏢局的人值得信任,就是銘兒多放一日也安心,可倘若鏢局的人信不過,他是不會選擇送銘兒過去的。

  「……好!」顧明舒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

  她知道,這一步必須邁出去,可她就是不放心。

  過了一會兒,小二熱情的送水和吃食來。

  謝翀關門時,正好瞧見孫大柱拽著大夫上樓,他貼在門口看了看。

  等他們進屋後,這才關上門。

  官差屋子。

  宋奇一動不動平躺在床上,唇色烏紫,眼眶凹陷,手指呈現緊繃雞爪狀。

  大夫坐下來,一邊診脈一邊聽趙明描述癥狀,額頭上的皺紋逐漸加深。

  恐水症?

  可恐水症後期的病者是處於狂躁狀態,睡不著的,這人看上去也不像啊。

  等等……

  這脈相,跟醫書上所描述的恐水症脈相八九不離十,難道真是這病?

  恐水症不常見,有些人行醫多年都遇不到一例,但這種病的兇險程度卻不容小覷。

  得虧恐水症不像瘟疫一樣傳人,不然遭殃的人就多了。

  大夫起身,彎腰查看宋奇的身體情況,見他眼內遍布皿絲,呼吸過度平緩,脈搏又快,再一將兇腹皮膚顯露,之間藤蔓一般交織的青筋遍布其上,連大夫都被嚇到了。

  這書上也沒說過恐水症有如此癥狀啊。

  趙明和其他幾個官差也是突兀被嚇了一大跳。

  「大夫,這是什麼情況?」

  趙明趕緊詢問,手中都濕潤了。

  老大夫拿起兩根銀針開始一探,面露古怪,搖頭晃腦,「這……怎麼倒像是中毒的癥狀……」

  可從脈相上看,卻無絲毫中毒跡象。

  中毒?

  趙明心中一跳,腦海中立馬浮現崔六娘的臉。

  會不會宋奇沒有得恐水症,是崔六娘故意騙他的。

  但昨夜的那個大夫也說是恐水症,隻是說自己沒醫治過,無從下手,讓他趕緊送去城裡。

  搖搖頭,趙明看向大夫,迫切道,「大夫,我兄弟今日能醒過來嗎?」

  如果宋奇能醒,問一問他不就知道了。

  大夫從容不迫的點點頭,微微一笑,「應該能。

  老夫有祖傳解毒藥丸,世間奇毒都能解。

  隻是價格略貴!」

  「多少?」趙明可顧不得這麼多,不就是銀子嘛,他手裡還有金子呢。

  十兩八兩的,他已經不放在心裡了。

  若是能讓宋奇好起來,他不僅欠自己一個恩情,還免了自己的麻煩。

  「隻需一百兩!」老大夫摸了摸鬍鬚,呵呵一笑。

  「多少!!」趙明咋呼一叫。

  一百兩?他怎麼不說一千兩呢。

  老大夫被他瞪得手抖,笑容微僵,重複道,「一百兩啊!」

  他沒說錯吧。

  趙明瞪大眼珠子,雙手叉腰,一副惱怒模樣,「什麼藥丸子值一百兩?」

  他押送這趟犯人才得二十兩呢。

  不行,他沒銀子。

  萬一宋奇救不活,他的一百兩豈不是打水漂了。

  老大夫吹鬍子瞪眼,忙解釋道,「老夫祖傳的神葯,你去城裡問問,誰人不知。

  一百兩都還是成本價,不賺你分毫。」

  他要是不要。

  不要他也不強求。

  趙明原地轉圈,急得直撓頭。

  這可是一百兩啊,並非小數目。

  尋常人家哪裡能拿出這麼多銀子。

  他又轉頭去看床上的宋奇。

  如果他死在自己手裡,他表叔不會怪罪他吧。

  晦氣!!

  趙明認栽,咬牙開口,「要一顆。

  但要是我兄弟醒不過來,你可就完啦!」

  大不了明日就把那群犯人手裡的金子搶過來。

  老大夫無言以對,忙從藥箱裡拿出一顆裹著油紙的黑色藥丸。

  他用溫水將葯化開,捏住宋奇的嘴,動作熟絡的灌下去。

  「好了,不出半個時辰,他一定會醒。」

  趙明點點頭。

  兩人大眼瞪小眼。

  老大夫伸手比劃兩下,給錢啊,愣著做什麼。

  趙明皺眉,別開臉,「等他醒了,我就給。」

  他手裡哪有這麼多銀子,還得去把這金子兌換成銀子才能給他。

  「老夫還得急著回醫館呢。」老大夫有些不樂意。

  他病人還在醫館等他,都怪剛才那胖子強行給他拽過來。

  趙明瞪著他,語氣生硬,「不行!」

  萬一他的葯是假的,拿了銀子就跑路怎麼辦?

  一百兩?他這輩子都還沒吃過這麼貴的葯呢。

  老大夫嘆口氣,摸了摸鬍鬚。

  然而就在他欲開口再次辯解時,床上的宋奇忽然猛烈抽搐起來,四肢緊繃,五官歪斜,動作極其駭人。

  「宋奇!!

  宋奇!!」趙明大驚,一把揪住老大夫衣裳,「是不是你的葯有問題?」

  「哎喲!放手,放手,讓我施針救人啊。」老大夫也嚇了一大跳,用力掙開他的手,坐在床邊開始下針。

  這都什麼人啊,脾氣如此暴躁。

  宋奇抽搐得厲害,四肢詭異的張成一丈弓,床闆都被抽的啪啪震動。

  另外幾個官差瞧見這一幕,胳膊上汗毛豎立。

  他們怎麼覺得怪怪的呢。

  就跟……就跟中邪了似的。

  老大夫一邊下針一邊嘟囔,「老大祖傳的神葯,絕不可能有問題。」

  除非……

  「你們快過來幫我摁著他啊!」

  幾人猶豫片刻,一擁而上。

  一番救治完,已經是一刻鐘後,老大夫滿頭大汗,宋奇也被紮得跟刺蝟一樣。

  趙明心急如焚的站在床邊,「如何?」

  「……」老大夫臉色有些難看。

  這人還真是得了恐水症,和醫書上的癥狀一模一樣。

  「…不太妙!」

  趙明氣的不輕,眼中浮現猩紅之色,「不太妙?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保準他會醒的嗎?」

  「可他身患兩種病,不僅中了毒,還有恐水症。

  我的葯能解毒,卻救不了得了恐水症的人……」老大夫越說氣勢越弱,到最後,臉色都泛白了,手也微微發抖。

  他起初還以為他的癥狀都是中毒引起的,誰知剛才這麼一抽,他立馬就曉得自己誤診了。

  「你……」趙明錯愕,目光兇狠的盯著他,口中唾沫橫飛,「你這是草菅人命,信不信我拉你去見官,告你謀財害命!!」

  他不是祥安城最厲害的大夫嗎?難道還不如一個崔六娘。

  她都能看出來是恐水症,他竟然不知道?

  「不不不!」老大夫害怕極了,擺擺手,愁眉苦臉,「這事兒老夫也沒料到啊。

  大不了……大不了那葯我收你一半的銀子好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趙明兇神惡煞,語氣不爽至極。

  老大夫嚇得瑟縮安靜,惶恐的豎起三根手指頭,「不行啊,我那葯珍貴,三成,我收三成!」

  不然他這個月都白乾了。

  「你還有臉收錢?」趙明指著床上的宋奇,「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麼樣子了。」

  這一指,宋奇突然睜開了眼睛。

  儘管他口角歪斜,但從還算清明的眼神來看,意識應該是清醒的。

  「趙哥……」

  沙啞的聲音傳來。

  趙明一喜,連忙湊過來,「你醒了???」

  宋奇隻覺得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說話也艱難得緊。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是剛才聽大夫說他中了毒,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

  「是……是崔六娘給我……下的毒……」

  口水從他歪斜的嘴角流淌下來,宋奇一無所知。

  趙明撇去眼底的嫌棄,額角青筋一凸,一拳砸在床架上,「我就知道!!」

  崔六娘這個惡婦,是他小瞧了她。

  宋奇擡了擡手,隻看見胳膊上星辰一般散落的銀針,口乾舌燥的緊,「水……」

  他想喝點水。

  孫大柱趕緊拿起水壺倒水。

  誰知,宋奇聽到水聲,又驚恐的顫抖起來,五官越發扭曲。

  「啊!」

  「啊,不要!不要!」

  難受,好難受!

  這個聲音讓他感到嚴重不適。

  老大夫急忙出聲阻止,「哎呀,別倒了。

  他得了恐水症,聽不得水聲啊。」

  水估計也是喝不進去的。

  孫大柱停下動作,宋奇的癥狀也在瞬間恢復如初。

  等等,恐水症?什麼恐水症?

  宋奇擡起頭,隻覺思維混亂,腦中漿糊一片,「我……我怎麼了……」

  趙明眼神閃爍,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轉移注意力,「你中了毒,暫時動彈不了。

  你告訴,你怎麼知道崔六娘給你下了毒?」

  看看李五的死真跟她脫不了幹係啊。

  宋奇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咳了兩聲,目光狠戾起來,「她……我……讓她給我洗澡……她不肯,給我吃了一顆葯,說是用毒蟲做成的……」

  對了!

  「解藥……她有解藥……」

  他不想死啊。

  崔六娘說過,她每個月會給他解藥的。

  趙明揚眉,鬆了口氣,有解藥你早說啊,差點浪費他一百兩銀子。

  他隨即轉頭對吳老六吩咐道,「去,把崔六娘給我帶過來當場對質。」

  難得宋奇清醒,他一定要讓崔六娘的惡行無處可逃。

  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等到了邊境,他一定要稟告上官,讓她罪加一等。

  吳老六愣了一下,轉身出了門。

  老大夫欲走,被趙明硬生生留下。

  孫大柱趁機讓大夫給他看看身上的傷。

  片刻,吳老六帶著神色如常的崔六娘走進屋中。

  趙明剛要破口大罵,就見緊隨而後的謝翀,頓時收了氣勢,喉嚨一噎。

  白日的戰鬥場景歷歷在目,他舌尖抵著腮幫子,硬生生壓住這口惡氣。

  「不知官爺大晚上找我們,所為何事?」謝翀率先開口,他站在崔六娘身後,盛氣淩人,再無往日那般憨厚老實。

  趙明握拳,皮笑肉不笑,「虧我還真相信你們。

  崔六娘,我且問你,是不是你給宋奇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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