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最安全的地方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祈澈的聲音雖透著清冷,但聽在安熹帝和安景衡耳中,卻如同春風拂面,讓人心頭湧現出了一絲溫暖。
安景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沖了進去。
安熹帝看了一眼李公公,示意他將糖糖和祈澈送回休息後,也跟著安景衡走了進去。
他們走到寢殿內時,瑞王的面色已恢復了幾分皿色,那雙緊閉多時的雙眼也在聽到動靜時緩緩睜開,眼中閃爍著重生般的光芒。
看到安熹帝後,瑞王忙掙紮著坐了起來,滿眼著急,嗓音沙啞道:「皇上,安景洛他一直都在裝病,他私自養了軍隊,想要造反,還請皇上快做應對。」
安熹帝在瑞王的床榻前站定,面帶寬慰道:「瑞王放心,此事朕已瞭然於兇。」
說完拍了拍瑞王的肩膀:「瑞王中毒初愈,還請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都無需擔心,朕自有法子應對。」
瑞王聞言,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父王,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安景衡緊挨著瑞王坐下,眼中滿是關切,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瑞王有些虛弱的點了點頭:「已經好了許多了,讓衡兒擔憂了。」
聞言,安熹帝和安景衡才算是放下了心。
片刻的沉默後,安景衡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王,到底是誰對您下此毒手?是不是……阿洛?」
瑞王聞言,先是面色一黯,隨後長嘆一聲,緩緩點頭,動作中透露出無盡的失望與痛心。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他護在手心裡養大的小兒子,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畜生,阿洛他當真是畜生不如,我這就去殺了他,為父報仇,為民除害!」就在瑞王心中感慨萬千時,突聽安景衡咬牙切齒道,說著還站了起身,一副要衝出去的模樣。
瑞王見狀,連忙伸出手,用儘力氣拉住了他:「衡兒,冷靜!切不可魯莽行事!」
安熹帝見狀,也看向安景衡,略帶嚴肅道:「景衡,你父王說的對,你切莫衝動。」
「且不說你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安景洛,就算是找到了,你也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不然也不會被他逼到跳崖求生的地步了。」
「跳崖求生?」瑞王忙看向了安熹帝,神情很是激動,「皇上,您此話何意呀?」
安熹帝輕瞥了安景衡一眼,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還是讓景衡自己告訴你吧。」
安景衡遲疑片刻,彷彿是在衡量言辭的重量,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了瑞王。
瑞王聽後,身形微顫,抓著安景衡的手,眼眶瞬間泛紅:「都是我害了你啊,衡兒……」
「若不是父王一時心軟,也不會讓洛兒鑽了空子,造成現在的局面。」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皇上呀。」
安熹帝見瑞王滿臉自責,悔恨交加,便想轉移瑞王的注意力,開口問道:「瑞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找出安景洛才是當務之急。」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緊盯著瑞王,語氣中帶著一絲迫切:「你可知安景洛離開瑞王府後會藏身在何處?」
瑞王閉上眼,努力回想,眉頭緊鎖。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與苦澀:「直到此刻臣才發現,臣是一點都不了解那個孩子呀。」
安熹帝輕輕嘆息,眸光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又化作理解與寬慰:「瑞王不必過於自責,安景洛此人,心思縝密,在你面前偽裝了十幾年,自是不會讓你發現蛛絲馬跡。」
說完看向安景衡,眸中多了幾分期待:「景衡,你那裡可有什麼線索?」
安景衡緊鎖的眉頭未曾舒展,他沉吟片刻,終是搖了搖頭:「皇上,臣……暫時也沒有頭緒。」
他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何安景洛平日裡都喜歡獨來獨往,不讓他和父王去打擾,原來竟是在刻意隱藏行跡,避免露出馬腳。
此人行事,果然滴水不漏。
然而,瑞王和安景衡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其實安景洛並未躲遠,他就躲在瑞王府隔壁的竹清居內。
為了隨時了解瑞王府中的動靜,他還命康楷與康勝匿身於竹林之上,悄無聲息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待得局勢稍趨平穩,康楷與康勝才悄無聲息地自竹林間滑落,步入茶室之中,將情況稟告給了安景洛。
安景洛此時正垂眸凝視著手中輕搖的茶杯,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面容沉靜如水,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偶爾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
康楷見安景洛低垂著眉眼不說話,上前一步,直接問道:「公子,如今周圍都是禁軍的人,我們躲在這裡當真安全嗎?」
安景洛聞言,緩緩擡起眼簾,目光穿透廂房的窗欞,望向遠方,淡淡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熹帝和太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會躲在他們已經搜查了多遍的瑞王府隔壁。」
康楷聞言,心中的憂慮稍減,但仍未全然放下,他眉頭微蹙,繼續問道:「公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安景洛收回落在窗欞上的目光,重新看向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等。」
「等?等什麼?」康楷不解問道。
安景洛看著手中的茶杯,沉聲道:「等皇城的守備鬆懈,也等沈念情的炸彈。」
康楷這才恍然大悟,確認道:「公子的意思是,等皇城守備鬆懈時,我們就可以帶著炸彈出城,去寒州與褚將軍匯合,然後再親率大軍,利用炸彈,直逼皇城嗎?」
安景洛隻是淡淡勾了勾唇,並未回答康楷,可康楷卻從他的神情中讀懂了答案。
他剛放下心來,又似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問道:「公子,可若沈念情始終無法制出那等神器呢?」
「隻靠褚將軍那幾萬人馬,我們當真能攻到京城嗎?」
這個問題,安景洛不是沒有想過。
可如今局勢對他十分不利,他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沈念情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