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丫鬟獃獃地望著自己,青音還以為她嚇到了,眼神抱歉地看著小丫鬟,溫柔地重新解釋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我想去花園走走,你知道地方在哪嗎?」
這一次小丫鬟聽清了,耳朵也染上了紅意。
她緊張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但面前的比「小姐」不,應該是比二小姐還要漂亮許多的病弱大小姐在溫柔地問著自己。
眼裡一點也沒有她害怕的那種東西,她正問著自己花園在哪裡?
小丫鬟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睜著眼睛不敢看著青音,結結巴巴地快速講著去花園的方向。
聽著小丫鬟說得路程,青音覺得這不是她能夠一口氣記住的路線,對著小丫鬟發出了邀請:「那你可以帶我去嗎?」
「可以!」小丫鬟講路地時候倒是磕磕巴巴,但答應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結巴快得讓周圍偷偷聽著的下人嫉妒。
眾人偷偷打量著這位突然被接回來的大小姐,突然對那一日接回來大小姐的下人那麼言辭確鑿說得明明是雙胞胎的大小姐比二小姐漂亮的話理解了。
少女不說臉蛋,就是身上的氣質也和尋常的大家千金完全不一樣,天生的高貴美麗。
神秘又蒼白,像天山之巔的雪蓮,又像是琢磨不透的一縷清風,極美又飄渺。
路上,小丫鬟細心帶著這位陌生的大小姐走了一處有陰影的地方,也是怕太陽曬到了這位嬌弱又美麗的大小姐。
青音現在狀態還不錯,有小丫鬟的細心照顧,一路上她走的慢悠悠地,也沒什麼累意。
花園到了。
這個時節不到最炎熱的夏,還在春末。
開得慢的花兒也不少,芍藥、鳶尾、月季、薔薇這些鮮艷的花骨朵迎在枝頭上嬌嫩嫩地微微顫慄。
顫抖中時不時帶起一陣濃烈的花香。
青音低下頭,彎下腰,輕輕嗅聞,像是嗅到了鐘意的花香,水紅色的裙擺在微風中微微搖晃,在粉色的薔薇中激起陣陣漣漪。
青音看花,殊不知她也成了別人眼裡的花。
特意來和威寧侯商議正事的大皇子謝銘文深邃的眉眼專註地看著那一幕,隱隱熟悉的五官,印象裡威寧侯府似乎隻有一個女兒。
「那是白珍珠?」
跟著他的心腹,年輕男人不敢看主子看中的女人,搭話道:「王爺,應該是,這兩天白小姐都在府裡,應該是。」
倒是長得比以前還要好看了。
謝銘文嘴唇微揚,印象裡那個嬌氣還愛和父母哭鬧撒嬌的少女替換成眼前遠處那個彎著腰就透露著一種嬌弱、風流的少女,仙氣飄飄,羸弱又漂亮。
或許,他未來的妻子身份可以低一點。
至於「白珍珠」和江成熙的婚事?謝銘文不在意。
不過是一個沒有定親的婚事,算什麼婚約。
白墨錦本來就是他的人,他想要娶他的女兒,不用他說,野心的白墨錦就會送過來。
謝銘文站在院子裡看了許久,直到遠處的少女似乎看膩了花園裡的美景,在下人的攙扶下,離開了花園,謝銘文才離開了這裡。
在書房等著大皇子終於來的白墨錦,禮數地先行了一禮:「微臣見過大皇子殿下。」
「白大人莫客氣。」謝銘文殷勤地扶起白墨錦。
白墨錦難得被大皇子如此溫和對待,心中的效忠之心更加強烈,他滿眼感動地站起身:「多謝殿下。」
謝銘文和白墨錦今日本來是為著朝廷上賑災一事商量,近日南方數日無雨,南方一地幾乎已經沒了糧食。
「殿下,這槐地一事不好辦吶……」
提到正事,謝銘文也不得不正視起來。
……
一下午的交流,謝銘文得出了最後的決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威寧侯府。
白墨錦心裡美滋滋的。
他覺得是自己的才智引起了大殿下的重視,今日大殿下不僅非常禮貌地對待自己,哪怕商議正事的時候,覺得他不贊同的地方也不直言拒絕,反而是溫和地點點頭,說出自己不同意的意見。
白墨錦沾沾自喜,越發覺得大皇子就是未來的明君。
青音在威寧侯府待了三四天養病之後,白父白母見她情況好轉,又重新燃起了先前的心思。
「侯爺,你說不如就讓茵兒替了珠兒那門婚事,怎麼樣?」
白墨錦皺了皺眉頭,大女兒嫁給江成熙,江成熙會不喜的這個可能他倒不相信,隻是大女兒這個姿色其實就是更高的皇親國戚也能攀的上的,但是她有一個緻命的缺點那就是身體太差。
這沒有孩子……
「先等等,再看看。」
見白墨錦思考過後的猶豫臉色,白母不敢再說,而且內心的愧疚讓她也暫時不想再提。
躲在門外想來找父親和母親的白珍珠正好聽全了裡面的對話。
母親先前不是說了讓大姐回來嫁給江成熙的嗎,現在為什麼又不說了,難不成她們心疼呢?
可她不嫁,她和晨巍怎麼辦?
想起記憶裡情郎那一張俊秀溫潤、風度翩翩的臉龐,白珍珠暗自下定了主意。
第二日,將軍府。
「大少爺!江小姐給你寄了封信。」
一大早練武的高大男人拿來侍衛遞來的毛巾,囫圇吞棗地擦了下身子。
細心地把手上的汗珠擦乾了,才用手接過面露喜色小廝手裡的信封。
男人打開這封信。
……
看完信的男人唇角微揚,作為年少成名的將門子弟,江成熙生來就知道自己擔負著什麼命運。
對於自己早已定好的未婚妻,江成熙也不像一般人那麼反對,特別是再見到未婚妻是那麼顏色好、活潑開朗的一個少女後,依著兩人的關係,他心裡多少生出了些綺思。
白珍珠和他寫這封信,應該是想他了吧?江成熙不確定地想著。
回想起自定婚以來,自己少之又少去白府拜訪的日子,江成熙拿定了主意。
「小鬍子,備馬去威寧侯府。」
「好嘞,少爺。」
騎著馬,換上一身黑色長袍的青年朝著威寧侯府跑過去。
青音看著院子裡,難得出現在眼前的白珍珠,饒有興味地挑起眉毛。
不知道她這個妹妹突然來這,是打得什麼主意呢?
白珍珠被青音看得眼睛一虛。
強制鎮定著,頂起臉上的笑容勉強笑道:「長姐這些日子因為生病一直悶在院子裡,不如今日和妹妹一起去園子裡逛逛,散散心吧?」
昨日回屋,白珍珠想了半天,她也不是特別壞的人,什麼逼長姐嫁給江成熙的方法她想不出來,最後她想出的辦法,那就是撮合青音和江成熙,這樣她們兩情相悅,就不用她再和母親說了。
白珍珠壓著內心的羞愧,無辜地看著青音,甜甜地笑著。
似乎真是一位特別好,隻想陪姐姐散散心的小妹妹一樣。
青音好奇她的目的,也乾脆答應了她。
果然等她答應了,青音明顯發覺白珍珠大大鬆了一口氣。
兩人慢悠悠地朝著院子裡走著,青音偶爾說去突然犯累想要休息打道回府的話逗弄著這個心機天真的女主妹妹,看著她憋屈細心討好她,讓她留下的話,青音眼裡充滿了興味。
白珍珠不知道青音內心怎麼想的。
還以為青音是真的累了,她強拖著青音留下,內心有些自責。
再聽到自己的貼身丫鬟朝她招手的時候,她幾乎是飛奔的姿態跑過去的。
「姐姐,阿暖找我有事,我馬上回來,千萬要等我哦。」白珍珠一邊來回叮囑,一邊朝前跑去。
那忙碌的程度,青音都為她感覺犯累。
但白珍珠為了打起自己的小報告,顯然是沒有感受到什麼累意的。
遠處,青音看著白珍珠跑到叫阿暖的丫鬟身邊說了幾句,就朝著外面走去。
青音淡定地站在這,心情愉悅地賞著花。
「小姐,我們就在這賞花等著二小姐嗎?」香菱疑惑地問道。
青音唇角微勾,眼眸含情,身穿一襲白色素紋長裙的她,像一朵盛開的純潔的茉莉花。
「既然妹妹說了,我們自然是要等她的。」
「香菱,你找找看看哪裡有亭子沒,我有些累了,坐著等她。」
「好的,小姐,我去前面看看。」性子急的香菱跑到前面轉悠了一圈,很快發現了一處亭子。
「小姐,這裡有可以歇腳的地方。」她驚喜地喊出聲。
青音慢悠悠地走到香菱說的地方。
這處亭子已經被細心的丫鬟們擦得乾乾淨淨,青音直接就可以坐下。
這亭子應該就是為了給欣賞園子裡美景的客人休息的,這個高度正好將園子裡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包括:白珍珠帶來的一個男人。
—
江成熙雖然對自己的未婚妻有些好感,但礙於從小學的規矩,他很少見到她,上一次還是霧妍公主的賞花宴曾瞥見過她朝著自己的母親撒嬌鬧著要出去玩。
多日不見,白珍珠那時青澀的面孔張開了,也更好看了。
江成熙想要和白珍珠先打一聲招呼,但為出口的話就被白珍珠打斷。
「你陪我去園子裡看會花吧。」陽光明媚的少女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江成熙眉頭輕皺,未婚妻年少不懂事,他耐心點忍讓一些也是應該的。
江成熙微微頷首,同意了白珍珠的邀請,跟在了她後面走去。
白珍珠在前面快速的走著,也不管後面那個男人跟不跟不得上,滿心裡想著不能讓青音嫌累先走了。
她非得要白夢茵先見江成熙。
江成熙微微加快速度,看著前面快要跑起來的少女,弄不明白她為何非要走那麼快。
但長此以往的習慣叫他做不到追問一個女子緣由,更何況這還是他未來的未婚妻。
白珍珠興沖沖跑回了和青音賞景的園子,看著門口空蕩蕩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睛,難不成白夢茵走了?
那她今日下得功夫不是白飄了嗎?
就在白珍珠懷疑人生的時候,江成熙也氣不喘臉不紅地追了上來。
沒看見人的白珍珠找不到人,忍不住瞪了一眼男人當作發洩。
平白無故被冷待又被瞪的江成熙微揚的嘴唇抿了下來。
迎合著男人俊朗淩厲地五官,顯得有幾分兇相,身上的煞氣也不自覺洩露了一分。
白珍珠心中一抖,被嚇了一跳,她到底也隻是個膽子大愛扮男裝出去玩的千金小姐,哪裡見識過在戰場上經過皿雨洗禮的將領。
她不敢再看他了。
這個時候丫鬟的聲音也喊住了有些尷尬害怕的白珍珠。
「二小姐,小姐在這。」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這詭異的氛圍。
白珍珠這才知道白夢茵沒有離開,先前的主意在腦海裡蠢蠢欲動,想起腦海裡那一張俊秀溫潤的面孔,白珍珠還是鼓足了勇氣,請著江成熙一起走了過去。
「姐姐,這位是江成熙,鎮國將軍的嫡公子。」
「江成熙,這位是我的雙胞胎姐姐,姐姐之前生病了才回到家裡。」
……
坐在亭子裡的美人,皓齒朱唇,膚若凝脂,光影交錯下,美人那一張艷若芙蓉的臉龐幾乎有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江成熙走過來時,正好看清了這一張面孔,本來想走去一點朝著白珍珠姐姐行禮的他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他從未起過情愫的眼睛裡泛起久久不息的波瀾,手臂上青脈勃起,心中起伏聲像是證明自己存在一般劇烈地跳動著。
他對未婚妻的姐姐一見鍾情。
江成熙臉色僵硬了,但礙於那張面癱的表情誰也沒有看出來。
「白小姐好。」
青音微微頷首,唇瓣輕啟:「江公子好。」
面前這位面貌俊朗、氣質冷凝的青年,應該就是那位她原本替嫁的未來夫君了,也是女主的備胎癡情男配。
青音微微好奇地打量著他,心中卻沒有多少起伏。
但男人卻隻是感受到身上的眼神,心中的緊張就已經蔓延開來。
手指的僵硬漸漸傳送全身。
白珍珠看著聊得還行的兩人,莫名地有些不爽,也不知是為了誰,她忍不住說話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姐姐,剛剛走了這麼久了,是不是渴了,我去叫下面人上一壺水過來吧,姐姐想喝什麼?」她單純地看著青音,彷彿真是位關心姐姐的好妹妹。
話說得那麼久,還走了一會兒,青音還真覺得嘴裡有些泛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