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想幹什麼?」恆親王妃狐疑地盯著段佳辰。
剛才鬧著要早點回去,現在這麼安分不會是想搞事情吧。
段佳辰心虛地瞄了一眼母親,「我才不沒有,我就是覺得突然覺得陛下的宴會離得太早了不好。」
「真的?」恆親王妃狐疑地盯著他。
「當然是真的。」段佳辰理不直氣也壯地道。
問不出理由的恆親王妃也懶得管這傻兒子的事,隻要不惹出麻煩就行。
但恆親王妃沒想到的是他家傻兒子還真就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
沒了之前皇帝叫她的小插曲,青音參加宴會也就平穩下來。
一個人坐在桌子上,旁邊的江淩雅嘗到好吃的就推薦了青音也嘗嘗,一來二去,一邊看著表演一邊偷偷把吃的塞進面紗下的嘴裡,不一會兒,青音就吃了個半飽。
也就沒注意到突然走到身邊一個神色緊張的宮女端著酒水正在靠近自己。
正當走在自己這處的時候,宮女身子卻突然一倒,手中的酒水就要落在青音身上。
關鍵時刻,還是江淩雅的速度快,伸手拉住了青音,才倖免了青音身上的新衣被一壺新的酒水糟蹋,但是青音臉上的面紗就沒她的衣服運氣那麼好了,茶壺的壺口正好勾住了面紗的一角落了下來。
眨眼間速度發生得太快,等青音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感受著周圍四處傳來的灼熱視線,和臉上的清涼感,少女唇瓣微抿,哦嚯,面紗提前掉了。
「啊、對不起,林小姐。」幹了事的宮女沒有聽到周圍的動靜,剛才恆親王世子和王公子找她要把茶水灑在林小姐的身上,帶著林小姐換衣回來。
宮女弄不明白兩位公子的道理,但這兩人也沒傷害林小姐,再加上世子和王公子給的錢實在多,宮女隻好壓下心中的不安答應了他們。
匍匐在地上跪著的宮女還不知道青音身上的衣服沒有被她弄濕,她按著剛才想好的台詞道:「林小姐,宮裡有換洗的衣裳,奴婢帶你去換吧。」
青音眨了眨眼睛,很想試圖把地上的面紗撿起來重新戴上,不過地上的面紗沾上了和酒水沾濕泥點子,青音有些嫌棄,皺著眉不安地拉住了江淩雅的手臂。
江淩雅看著青音這幅又怯又緊張的模樣簡直激發了自己所有的母愛,護著青音,警告地瞪了周圍一圈過於火熱的視線。
還有那個小宮女,江淩雅狐疑地瞪了一眼這個緊張的小宮女。
宮裡的事可不一般,阿花妹妹不會是遭了誰的算計吧?
小宮女跪著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她隱隱察覺了有些不對的情況,她大著膽子往上望了一眼,才看清了青音的容貌。
特別是當上方傳來一道熟悉的威嚴聲音後。
「林氏過來。」
永慶帝親自一步一步走了下來,眼神炙熱又帶著深不見底的佔有慾,他朝著青音伸出了手,想要將青音拉過來。
少女有些害怕又有些緊張地將手放在了這至高無上的帝王手心裡,纖細的身子一下子被帝王拉在懷裡。
「這個宮女,拖出去。」
「是,陛下。」
大太監喊著人迅速地提前在這宮女求饒之前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青音被帝王親自牽著手坐上了上方最高的位置,中途路過皇子席的時候,青音能感受到一道異常痛苦、灼熱的視線在望著她。
青音知道那是段恆。
但是她有什麼辦法,她不過是一個長得比較漂亮被皇帝強制娶進宮裡的美人罷了。
檯面上,永慶帝滿意看著坐在一旁的漂亮少女。
「面紗以後不要戴了。」
少女疑惑又害怕地點點頭,坐在自己的身旁也小小的一團,可愛得出奇。
永慶帝知道少女的緊張,閱歷豐富的老男人知道如何逗弄單純的少女,他朝著旁邊的太監使了一個眼神,微擡下巴,太監就知道了陛下的意思。
很快一副嶄新的碗筷放到了青音面前。
還有一份做得非常精緻又可愛的花瓣甜點,皇帝不嗜甜,顯然這份甜點是專門給少女準備的。
少女看著突然端在面前的一碟既精緻又清香的點心,漂亮的大眼睛睜得有些大了,眼裡閃過一絲好奇,顯然少女是喜歡面前的這份點心的。隻不過礙於皇帝面前,她有些害怕沒敢吃。
永慶帝看著這一幕,臉上多了一絲言而易見的笑意,給辦事得力的太監給了一個不錯的眼神,才笑著溫柔地對青音說道:「吃吧,這是為你準備的。」
「謝謝陛下。」青音怯怯地說道。
不過在享用點心的時候,少女身上的緊張明顯少了不少,對皇帝也不再那麼害怕。
台下的人在餘光裡瞥見上方親密舉動,卻不敢有任何異議。
都是人精,誰不知道陛下看上了那位四皇子帶來的女子,隻是四皇子心裡怕是對皇上有怨言了。
宴會結束的時候,段佳辰和王淳安懊惱又悔恨地看了一眼上方的位置。
最後在恆親王和母親的警告下,乖乖地走了。
段恆死死地站在原地,不願離開,明明阿花是他的人,皇阿瑪憑什麼要把她奪走。
永慶帝看著台下低著頭的老四,眼裡閃過一絲歉意,隻是那抹歉意在看見老四一直抵在這反抗他的時候,他心中升起了不爽。
少女剛才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倒在了他的懷裡,永慶帝抱著她,看也不看地上的段恆:「四皇子願意在這跪著就跪著,走。」
「是,陛下。」
大太監恭敬地回著陛下,眼神遺憾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四皇子。
可惜了,四皇子原本還是陛下中意的人選,這林小姐一事惹了陛下的厭惡,這後面說不定了。
……
宴會門口,六皇子看著門口許久未出的四皇子,腦海裡回憶起看到的那一張臉,心中卻沒有如願的喜意。
林氏……
青音被迫留在了宮裡,同時傳出去的還有一道青音封妃的聖旨。
—
四皇子府,老管家待在府裡看著參加宴會許久沒有回來的四皇子,心中就已經升起不祥的預感,特別是收到皇宮裡封林小姐為賢貴妃的聖旨之後,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宴會怕是出了差錯,讓林小姐那張臉露在了皇上面前,這殿下……
深夜裡眼淚汪汪守在門口的老管家終於看到大半夜被人背著半昏迷臉色蒼白的殿下。
「哎喲,殿下怎麼了?」
陳默擔憂地解釋道:「殿下在皇宮裡隻飲了幾杯酒跪了半宿,最後暈了過去,我才把殿下背了回來。」
「快請府醫。」
兩人默契地沒有交代殿下跪著的原因。
—
皇宮東極殿,皇帝的寢宮。
永慶帝憐愛地看著被宮女洗漱過後換上了一身寢衣的少女。
少女閉著眼睛,臉上還殘留著洗漱的盈盈粉意,睫毛纖細又濃密,鼻子小巧精緻,嘴巴也是粉嫩嫩的,瞧著讓人心都化了。
帝王用手淡淡比劃著少女的輪廓,眼裡滿是癡迷。
大太監看著殿內被帷幕擋住的陛下,很想不去打擾陛下,但四皇子畢竟是陛下的親生子,大太監還是提了嘴:「陛下,四皇子剛跪著暈了過去,奴才已經讓人把四皇子擡回去了。」
時間過了好半晌,大太監才聽到陛下的聲音:「朕知道了。」
「再送一批藥材過去吧。」
「是,陛下。」
早晨醒來的青音,看著陌生的環境和恢宏精緻的住所,才察覺自己沒有回到王府。
一直察覺著內室動靜的宮女很快注意到了屋內陛下留著的少女已經醒了,哦,不對,應該是賢貴妃。
「你們是誰?」
漂亮的少女膽怯地握著手中的棉被,警惕地看著幾個走過來的青衣宮女。
那精緻至極的美貌哪怕幾個宮女有所聽聞,也依舊被驚艷了幾秒。
看著神色緊張的少女,為首的長相清秀很有親和力的宮女笑著介紹了下自己:「回稟娘娘,奴婢名叫婉柔,是,陛下派來照顧你的。」
「娘娘?」少女困惑地怔住了,雖然她沒有什麼見識,但這稱呼少女還是明白這是對宮裡皇帝的妃子的尊稱。
幾個宮女面面相覷,知道是陛下還沒有告訴少女她已經被封妃的事情,婉柔隻好上前解釋了一步昨日少女醉酒後發生的事情。
「娘娘,昨日醉酒,被陛下親自抱進寢殿,而且陛下還給了娘娘這宮裡最高的位份—賢貴妃,可見陛下對娘娘的心意。」
青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眼裡含了晶瑩剔透的淚珠,瞧著可憐又漂亮:「可我不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我想要回去,我不想當陛下的妃子。」
婉柔被青音哭得心都化了,但帝王恩愛哪裡又是青音一個女子能反抗的,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毫無身世、獨有美貌的貧民女子。
她隻好細心的安慰著少女,接受著帝王的寵愛,否則受傷的隻會有娘娘。
婉柔抱著少女:「娘娘,這可不行,陛下已經擬了聖旨,娘娘已經是陛下的妃子怎麼可以去四皇子府,要是娘娘執意去四皇子府怕是會給四皇子府帶來災難,娘娘可不能惹怒了陛下。」
「真的嗎?」少女被嚇住了,獃獃看著婉柔。
那她要是鬧著回府,那皇上就會傷到姐姐她們。
婉柔對少女的擔憂誤以為是娘娘心有所屬喜歡四皇子,害怕鬧著回去給四皇子招來禍患,隻好狠下心來和少女說得恐怖了些:「娘娘要是提四皇子府的話,怕是四皇子府的人都得被砍頭。」
「那我不回去了、不回去了。」少女害怕地埋在了被子裡哭泣。
幾名宮女看著哭得傷心的娘娘想勸,又不敢直接拉著少女起來。
最後還是婉柔讓人請了太極殿商議政事的陛下回來安慰下娘娘。
太極殿,大太監看著熟悉的在東極殿的宮女就知道,那位被陛下放在心尖尖的娘娘不好了,他大步走上前。
「怎麼呢?賢貴妃娘娘。」
小宮女擔憂,快速地說道:「娘娘剛醒來就鬧著要回去,現在正一直哭著,我們怎麼安慰也安慰不好。」
這人哭久了可怎麼行,但屋裡的陛下又在商議政事,大太監拿不穩主意,最後還是賭著昨日陛下對賢貴妃娘娘的在意,咬咬牙進了屋。
屋內,氛圍其實也不算太好。
特別是在陛下當場納了一位地位高的貴妃娘娘,但議政大臣也沒法反駁陛下做事的離譜,昨日那位賢貴妃娘娘的驚鴻一瞥還在腦海裡,這種美人也難怪陛下如此厚待。
幾個議政大臣神色複雜地稟報著政事,永慶帝淡定地聽著人講話,但神色在看到走進屋臉上有些急切的大太監,他眉頭微皺,估計是有要緊事,這老小子才敢直接進來。
想罷,永慶帝暫時停了會議。
但是在聽到大太監一陣密語後,身子卻一剎那的地站了起來。
「今日之事,明日再議。」
「是,陛下。」
隻是沒等人先離開,幾位議政大臣最先感受到的是陛下那快速邁過去帶來的風。
幾人面面相覷,猜測這宮裡發生何種大事情了?倒是比較年輕的議政大臣駱親王猜測著估計是那位賢貴妃出了事情。
東極殿,永慶帝走到熟悉的宮殿,看著那張龍床上被被子牢牢裹住的一個小鼓包,眼神難得溫柔下來。
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到底沒經歷過什麼大事,被嚇住了也很正常。
「你們都出去吧。」
「是,陛下。」
永慶帝坐在床邊,位在中央裹著被子的糰子可疑地朝著遠處挪了一步。
男人俊美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
他的賢貴妃怎麼這麼可愛呀。
「林二花,朕知道你有一個姐姐,明日朕讓她來宮裡看你好不好?」
聽著話,床上的被子抖了抖。
被子裡傳來少女翁生翁氣的聲音:「那我要她們現在就來看我呢?」
永慶帝嘴角微勾:「那朕的賢貴妃就得自己先從被子裡出來了。」
「你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說話為什麼四匹馬追不上?那到底是不是答應我啊。」少女停頓了許久,有些委屈地說道。
永慶帝強忍著眼裡的笑意,哦對,他這位貴妃還是一位小文盲,不識得幾個大字。
「答應你。」
說罷,床上的被子裡暴露了一個頭髮有些淩亂臉都憋紅的漂亮少女,隻是眼睛紅腫了一圈,像染上一層深色的胭脂。
永慶帝這下想起少女剛才哭過,手忍不住安撫地想摸少女的眼睛,不曾想卻被少女下意識躲過。
少女紅著眼睛警惕地盯著他,小巧的鼻尖也是紅紅的,看著好不可憐。
永慶帝喉頭乾澀,「朕隻是想幫你看看眼睛,剛才你哭得太狠,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