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還在繼續，青音認真地寫著自己文章。
沒有察覺到整個考場上守著的侍衛眼神不自覺地偷偷朝她望了過來。
不過在一道輕慢隨意的腳步聲傳來後，青音身上的視線消失了。
中年威嚴的皇帝來了。
崇昭帝看著人群中彷彿會發光的青音眼睛一亮，這少年長得好啊！
崇昭帝突然有了想要看看這少年寫文章的本領，他邁著大步朝著青音走來，故意放大了聲響。
想試試這個少年的膽量。
青音聽到突然的聲音，心中知道皇帝已經來了，她手中的筆一頓，但一秒又淡定地繼續寫著文章，倒是她周圍的人緊張的身子都抖了起來，一個個汗如雨下。
崇昭帝看著這對比鮮明的姿態，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他一眼看中的少年，到底不一樣。
他還得去其他考場，不過崇昭帝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不管文章寫得如何，這少年要是文章差一點的話他都給他一個探花。
崇昭帝擡腳，用眼神留意了下青音答卷上的名字：「謝因。」
兩個字，龍飛鳳舞，字跡好看得出奇。
崇昭帝欣賞地看了下這個名字，就走遠了，也因此忽略了自己聽到這個名字的熟悉。
等崇昭帝離開，眾人著實鬆了一口氣。
青音倒是如常。
殿試結束後，青音淡定地離開了考場。
正好被等在門口的段如意逮了個正著。
段如意眼睛亮起：「謝公子！」
青音假裝聽不見，繼續跟著人群離開。
「哎等等，等等……」
段如意追了上來，攔住了青音。
他氣喘籲籲，俊美的面容因為跑得急染上了紅暈，拖著青音硬是走到了一處比較偏僻沒有人的角落：「不是，你怎麼氣這麼大呀？」
青音：「……」
美麗的眼睛緊緊看著段如意,青音假笑了下：「在下有什麼和段公子生氣的。」
段如意被那雙澄澈看不見霧霾的眼眸盯得心虛，又像是回到了那個他的陰暗都被展現在少年面前的那一天。
謝因是光明的，沒有污漬的太陽。
他不想讓他厭棄。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沈志銘那傢夥惹得是蔣家的蔣厲旭，他爹是禮部尚書，他親姐是懷了龍種的令嬪娘娘，我隻是不想惹了……」
「惹麻煩是嗎？」
青音已經沒空聽他說這些廢話，她認真地看向段如意，說道：
「但是，段如意，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身居官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如果看著這樣一條命逝去，我想我不配為官。」
（張載的橫渠四句超帥的～(^3^)-☆）
說罷，青音直接轉身離開。
巷子裡的段如意也沒了膽子拉住青音。
青音走出巷子末尾，看到了熟悉的臉上帶著緊張的沈志銘，有些驚訝，不過也沒多太在意。
笑著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沈志銘一半張臉陷入了黑暗，遠遠看著那個他敬佩的少年走入光明。
他也看到了最後走出巷子的段如意。
段如意有些驚訝，面色卻完全冷了下來，無視了他，離開了。
在他離開有點像是狼狽逃跑的背影裡，沈志銘望著他眼神警告：「他不是你們那種污垢裡的人，所以不要招惹他。」
段如意眼神冷下來，頓住了身子，沒有回頭，語氣泛著冷意：「難不成你這廢物就能跟在他的身邊嗎？」
氣氛陡然冷凝下來。
……
七日後，殿試成績公布，放榜的位置青音也看到了自己最前面的名字，狀元—謝因，還有那個緊跟在自己後面的探花—沈志銘，榜眼—段如意。
城牆下，百姓們聚在一堆打量著榜單上的名字，個個眼神火熱，這難得看熱鬧還是好事的日子可不多得。
人群中不知是誰，指著傻傻站在那看榜的沈志銘，認出了他是考起的探花郎，一個個激動的百姓朝著他圍來。
「那是探花郎！」
「唉唉哎，別擠我呀，讓我看看探花郎！」
……
眾人的熱情嚇住了沈志銘，又不敢讓這些百姓受傷，他冒著滿頭大汗一個勁迴避，正好撞到了後面帶著頭紗的身影。
「啊對不起，這位……」
「是我，先出去。」
熟悉的聲音驚住了沈志銘，他也沒想到自己隨意碰到的竟然心中視為神明的謝因。
青音也順勢攬住了沈志銘的腰，幾個跳身，拉著他走出了熱鬧擁堵的人群。
路上，青音給沈志銘買了個面具戴在臉上，終於兩人身上的關注減少了不少。
走到另一處人少的大街上。
沈志銘戴著面具的臉露出那雙澄澈的眼睛，他緊張地看著青音，問道：「沒想到謝公子你還會武功啊？」
「嗯，幼時長姐請的武夫教的，也能強身健體，沈公子其實平日裡可以學學，身體有些差。」
剛才跑了一會兒氣還沒喘均勻的沈志銘羞愧地低下頭，喏喏道：「好，我以後會學的。」
看著羞愧的沈志銘，青音眼裡有了笑意。
「不是嫌棄你身體不好，當官沒有一副好身體可不行。」
「是。」
「行了就到這吧，我也回去了，沈公子回去好好休息。」
青音看著不知不覺走到的青雲客棧，望著沈志銘說道。
沈志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眼神有些飄忽：「那這面具？」
青音笑了笑：「這面具就送給沈公子，沈公子不用付給我錢了，以後沈公子還我的還多了。」
青音眨眨眼睛，轉身走去。
沈志銘嘴角淺淺上揚，靜靜看了好一會青音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人，才轉身離開。
—
謝因，三元及第的新晉狀元郎也火遍了整個京城。
皇宮裡，崇昭帝愛不釋手地翻看著手裡那本言之有物那寫著「謝因」名字的文章，也終於想起來了他的名字在哪裡聽過，這不是之前下面人給他說得那個天下幾次都是第一名的洩因嗎？
想起在考場上看到的那張盛世美顏，和手裡這幅稱得上天縱奇才的文章，崇昭帝心裡美滋滋的，先前還想給那少年一個探花，現在看來隻能是朕的狀元郎了！
長得好看，能力還出眾，資深顏控的皇帝陛下心情愉悅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