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亂君寸寸心
李珩見她從史司王帳出來,拉扯著她的衣袖走向遠處,她甩開他的手。
李珩見她愈發瘋狂,陰陽怪氣起來:
「穆芸,你要找多少.」
穆芸眼神冷漠,擡高了聲音:「男女平等,找誰都不會找你」
李珩啞口無言,捂著兇口猛地咳嗽幾聲,他溫和的面容幾絲憔悴,穆芸連忙一隻手掌輕拍在他的後背,咬牙切齒:
「你慢點,想死嗎」
他沉思,自這次重生後,身體恢復能力比前幾世都差許多,不知是何原因,難道是因穆錦安動手,他的損傷就會格外重。
他側過臉一瞥,見她此刻神情同長安時般,對他關懷,他捏緊她的脖頸,發起火來:
「穆芸,你要找,也該是年輕男子,那老.頭都五十」
穆芸在他手臂狠狠掐了一把,他算什麼,有何資格說教她,凝視著他:「別管我的事」
李珩被她掐痛,拽下她的手腕,步步緊逼,他眸色陰寒:
「別忘了,你還是本王的王妃,是睿王妃」
「你這樣行事無矩,本王要承受多少閑言碎語」
穆芸纖細水嫩的手指併攏,用儘力氣一巴掌打在他臉頰:
「你閉嘴,若不是你,我會變成這樣嗎」
「男人鶯鶯燕燕,女人孤身守寡,是何道理」
李珩被她打的臉頰泛痛,他使勁拽著她的手,將她拖進牙帳,她倒在冰冷的地面。
穆芸怒喊道:「你放開我,你做什麼」
李珩一隻手握住她手腕,少女肌膚光滑白皙,杏眼明眸,他漆黑的眸子似虎淩厲:
「本王還沒死,你給誰守寡」
「新婚成禮還未,今日補上」
穆芸拚命反抗,眼眸滑下一滴淚:「李珩,你敢強迫我,鬆手」
他唇落在少女柔軟臉頰,不讓她掙紮:「本王與你是夫妻,怎是強迫?」
穆芸眉心蹙起,她眼底充斥著悲傷,痛苦,怨恨,還有一絲模糊的情緒,顫音哭腔問道:
「你對我可曾有過真情?」
李珩汗珠滴下,不去看她的眼睛,他無情,她不是一直都知,何故問這些,他語氣譏笑:
「你和那麼多人,問我愛你?人,不要太貪心」
他居高臨下端詳著她,對上她那雙幽怨的眸子,她臉色慘白:
「李珩,放開我」
李珩扯唇一笑,捏緊她的臉頰:「若你再敢找別人,本王就將你囚禁」
...
穆芸微微顫顫站起身來,見他盯著自己,她慌忙移開視線,攥緊拳頭,捶在他心口:
「我恨你」
李珩站起身來,審視著她,眼底沉甸甸的壓迫感,又掐緊她的脖頸:
「若不想再這樣痛,就安分守己」
「你才.四,別作踐自己」
穆芸鄙視一眼,他這種惡人,怎會真心待人,少女腳步發軟,疼痛不已,躺在卧榻蜷縮著身子:
「你可知穆錦安為何不喜歡你」
李珩頓了頓,坐在她身邊:「為何」
穆芸嘲諷一笑:「她是孤兒,受盡苦難,自是喜憐惜她的男子,不是你這樣強迫折磨她的人」
「若你溫柔待她,或許她會愛上你」
「但現下,絕無可能」
李珩彎下背,想起李懷瑾和穆錦安情根深種,恐是無法分離,自己能穿越重生,她應是如此,如何讓她重生,卻沒有記憶呢。
穆芸手掌撐在卧榻,想要喝口熱水,身體灼痛難耐,口中囈語一聲:「啊」
李珩一把用力按著她的肩膀,目露兇光:
「躺著」
他端來一碗水,扶著她喝下,茶水熱氣裊裊,縈繞在她白玉面頰,穆芸與他視線交錯,不知他又打的何主意,說著戳心窩的話:
「你是真心愛慕她嗎,你會愛人嗎」
李珩沉默良久,眼底閃過一抹悲戚之意,唇角向下:
「沒人教過我,如何愛人」
赫連淵,被父親囚禁,毒打,兄長欺辱他,母親離開他多年。
李珩,自小在裕鶴草原受盡欺淩,他不知如何愛人,也無人愛他。
難道不是遇到喜歡的人,將她綁在身邊嗎。
穆芸垂眸不語,她知他的一切,許是惻隱之心,她心中酸澀,又無比怨恨他,為何要在幼時遇見他,這是孽緣。
天色漸晚,帳外雪色晶瑩,粉妝玉砌,爐火熊熊,一縷濃煙飄向灰濛濛的天際。
「咕嘟,咕嘟」
穆錦安瞅著葯已煎好,墊著粗布端起藥罐,滿滿一碗,她蹲在雪地,偷偷嘗了一口,直哆嗦搖頭:
「好苦」
過了一會兒,她走進王帳,將葯放在他面前:「懷瑾,葯好了,快喝吧」
少年不冷不熱的一個字:「嗯」
身後火爐上的煎茶香氣瀰漫帳內。
李懷瑾已叮囑她許多次,讓她別在外面凍著,別人盯著葯,她總不聽。
他剛端起碗,唇碰碗沿,鼻息聞著一股熟悉的胭脂香氣,是她唇上之味,又摸著碗身,非滾燙。
他喝完葯後,眸光緊盯她臉頰,少女安坐案牘前,瞅著他冷臉,那道目光似是要掐死她般,她脊背發涼:
「懷瑾,你今日怎一直不說話」
他未應聲,少女手指輕撫過他嘴邊,將殘留藥水擦乾淨,洗了把手,又回來坐在他身邊。
穆錦安見他翻著書,書都拿反,不知是何處得罪他,許是寒氣太重:
「懷瑾,你若腿疼,今夜歇在王帳卧榻,我一人可應付」
李懷瑾放下書籍,溫柔注視著少女。
她左手捏著青玉色衣衫,纖細白嫩右指微翹起,一針一線,針腳粗糙,衣衫上的六瓣桃花還差一瓣,花型奇異。
若在長安,她嫁與他,王府冬日,雪花簌簌,一壺溫酒,她亦無憂,待來年桃花漫天,他伴妻側,過著悠閑安逸的日子。
尋常夫妻,朝朝暮暮。
不似此刻異鄉飄零,愛妻深陷困境。
但,隻要她在,便是天賜良機,三生有幸。
李懷瑾垂眸見少女神情專註,爐火紅光映在她臉頰,面色紅潤泛著光澤,少年音色溫潤:
「挑燈坐,嬌娥綉衫,鉛華檀心惹憐,茶淡繞青絲,君賞暈潮眉垂羞,月明清風遂鸞鳳」
穆錦安手中撚著的線掉了下去,少女水汪眼眸氤氳青澀,眷戀,唇邊笑意:
「懷瑾,何時喜作酸澀文詞?」
少年忍不住揪住她的臉蛋,指尖軟和,含情脈脈:
「自遇錦安起,懷瑾便困在這溫柔鄉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