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00章 你能帶我去找我爸爸嗎
“爸爸求你了,你聽話一些吧……”
齊裡看着失控的爸爸,吓得不敢再鬧。
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的齊母,小跑過來拉住齊裡往家裡扯,嘴上的話毫不留情,“你要逼死你爸爸嗎?你還嫌你媽害他不夠慘嗎?
我們齊家到底欠了你們母女什麼?一個個的這麼禍害我們.....”
後面奶奶罵了什麼話她已經記不住了,左右不過是姑姑翻來覆去罵的那些話。
她再也沒有鬧過要爸爸帶自己走。
爸爸那一跪,跪斷了她想要逃離自救的勇氣。
跪得她夜不能寐,痛苦不堪,讓她好幾次愧疚悔恨的從夢中驚醒。
甚至每次姑姑說要爸爸把自己帶走的時候,齊裡都擔心害怕的不行。
她怕爸爸跪在自己面前扇自己耳光,求着她好好聽話。
她更加膽小謹慎,她在家裡不敢說話,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夾菜。
家裡煮了餃子,她太想吃了,她知道沒有她的份,所以趁着齊秀芬轉身進廚房,警惕的關注她的背影,然後快速的抓起一個丢進嘴裡,顧不得燙,顧不得嚼,兩秒就咽了下去。
但因為這個餃子,她又挨了一巴掌,還害的媽媽被拉出來罵了,她又悔的不行,她怎麼就這麼饞?
她也不敢動家裡的任何東西,因為一不注意,齊秀芬就會翻媽媽的舊賬,她不想因為自己讓媽媽死了還被罵,也不想被齊秀芬羞辱。
有時候她也在想,一個人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
聽人家說,世上是有鬼的,如果她死了,不知道能不能變成鬼,能不能見到媽媽。
如果她變成鬼了,她一定要吓死齊秀芬。
應該沒有鬼吧,要不然媽媽見着齊秀芬這麼欺負自己,早該吓死她了。
喬江心拖着當天的菜路過盟全中學,看到了蹲在門口的齊裡。
她推着闆車朝着對方走過去,在她的用心下,很巧合的刮蹭到了齊裡。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喬江心一臉歉意。
齊裡漠然的點點頭,往牆角縮了縮自己露出腳趾頭的腳。
喬江心看着對方短了一大截的褲腳,再看看那被凍得開裂結痂的細腳脖子,心裡莫名一軟。
上輩子,她認識阿裡是在三年後,印象中她一直是沉默的,很少說話,隻有和喬江心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偶爾主動聊上幾口。
“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你怎麼不進去?”,喬江心輕聲問道。
齊裡低着頭不說話。
喬江心耐心道,“進去吧,要不聽不到老師教的了,沒有文化以後出社會了很難,我之前想要讀書都沒有機會讀,隻讀了三冊,就是讀完二年級上冊就回家了。”
齊裡擡頭看了喬江心一眼,眼裡帶着麻木,蠟黃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聲音幹澀,輕的差點讓喬江心聽不見。
“我根本不想讀書,出社會再難,能有現在難嗎.....”
喬江心愣了一下。
齊裡側頭,看向遠方。
真想快點長大。
齊裡這一側頭,喬江心才看清她臉上傷痕,那淤青在蠟黃又幹瘦的臉上異常醒目,可見下手之人用了多大力氣。
“你,你的臉,怎麼了?”
齊裡快速将頭發往下扒拉一下,低下頭,“沒什麼。”
喬江心想要去牽她的手,她帶着防備往牆角縮了縮。
喬江心推着闆車走了。
很快她又回來了,手上拿着一支藥膏,還有一個油紙袋,油紙袋裡面裝着肉包子。
齊裡坐在地上微微仰頭看着彎腰給她上藥的喬江心。
“你想要什麼?”,她問。
喬江心把油紙袋塞到她懷裡,“我什麼也不要,我在新醫院對面的《食裡香》飯館,我叫喬江心,不管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
齊裡将油紙袋緊緊的抱在懷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喬江心摸了一把她那幹枯發黃的短發,“因為你像我妹妹。”
三天後,齊裡找到了《食裡香》。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喬江心,鼓起勇氣問道,“你之前說,我有什麼困難都能來找你,是真的嗎?”
喬江心微笑,“你想要什麼?隻要我能辦到。”
齊裡緊張的試探道,“你能,帶我去臨市嗎?我想去找我爸爸。”
她說完,目光緊張又忐忑的看着喬江心,就像癌症患者等着醫生判刑。
喬江心點頭,“行,隻要你有地址。”
齊裡哭了。
晚上,顧雲洲問喬江心,“你真要去臨市?”
喬江心沒有絲毫猶豫,“去。”
劉欣妍好奇的問道,“今天那小丫頭是誰啊?”
喬江心笑了笑,“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上輩子阿裡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走上那一條道路。
喬江心和她認識那麼多年,阿裡從來沒有提及過自己的以前,隻說自己沒有家人了。
顧雲洲沒有再問,隻是提議道,“讓欣妍陪你一塊去吧,她出過遠門。”
喬江心拒絕了。
又三天後,她帶着齊裡坐了四個小時火車,又轉了兩趟班車,找到了齊裡口中爸爸工作的地方。
此時正是中午休息的時間,破破爛爛的工地門口,幾個髒兮兮的工人坐在旁邊打牌。
齊裡硬着頭皮走過去,“叔叔,你們好,請問齊海清是在這裡做事嗎?”
“齊海清?不認識啊,你們認識嗎?”
一工人想了一會,朝着另外幾人問道。
另外一個人想了一下,“你說的是甯縣的老齊?”
齊裡點頭,“對,甯縣的。”
“哦,那可是個狠人,是在這幹活,你往裡面走,工地裡面的棚子找齊管事就是了。”
齊裡看了一眼對方指的方向,朝着對方道謝,小跑着朝喬江心走去。
“找到了,他們說我爸在裡面。”
兩人正要往裡走,就聽着那幾個打牌的工人議論道。
“你剛才說老齊是個狠人是啥意思啊?”
齊裡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男人一邊抓着牌一邊道,“可不就是個狠人嗎?一年到頭死守着工地,攆都攆不走,就因為滿勤月底能拿2塊的獎勵。
上次吃剩飯腸胃炎疼的打滾都不肯請假去醫院,生熬着下班的才去買藥,就怕那2塊的獎勵沒了,你說狠不狠。
就我們單位這麼多人,也就隻有他能年年滿勤了。
關鍵他還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食堂吃一頓還要留點剩飯做第二頓用,每月從牙縫裡都要扣不少出來。”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那工衣老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