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32章 祁宴舟又添威望
葉初棠給南骁的毒,碰過的人會皮膚潰爛化膿,和重症的疫病很相似。
看起來很吓人,卻不會要人命。
就算什麼藥都不用,也能在十天後自愈,然後留難看的疤痕。
可若德公公和皇帝自作聰明,用治療疫病的法子去解毒,就會讓毒性加倍,生不如死!
祁宴舟笑着摸了摸葉初棠的頭。
“他們兩人都怕死,隻要有解毒的希望,一定會嘗試。”
如兩人所料。
德公公此刻已經喝上了治療疫病的湯藥。
他很謹慎,和太醫确認就算藥不對症,也不會對身體有害之後,才喝下。
結果他剛把一碗湯藥喝完,就感覺渾身刺痛。
潰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胳膊蔓延到兇口,到臉上,到身下。
太醫被吓得摔倒在地,拼命地蹬着腳後跟,往外移動。
“大……大監……”
德公公身體潰爛的地方,猶如有一千隻螞蟻在咬,還有一根粗針在紮,疼得他渾身冒汗,站都站不穩。
耳邊嗡嗡的,什麼也聽不清。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嚎叫。
“救……救我!”
太醫被德公公的慘狀吓得屁滾尿流,哪裡還敢救人,跑出了喜壽宮。
伺候德公公的内侍怕被傳染,也都跑了。
雙喜和小竹子猶豫過後,也紛紛離開了喜壽宮。
他們都覺得德公公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賠上自己的命!
太醫擔心疫病蔓延,讓大内侍衛将皇帝的寝殿,以及德公公的喜壽宮圍了起來。
之前伺候兩人的宮人,也都送回了殿内。
以防他們染上疫病,傳染給其他人。
“在皇上和大監的毒沒解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每日提供吃食即可。”
胡統領聽完,也将太醫扔了進皇帝的寝殿内。
“院首,大監說了,你隻有三天時間,趕緊幫皇上祛毒吧。”
太醫:“……”
他十分慶幸沒有先給皇帝喝湯藥,不然他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胡統領,我需要一些醫書。”
當太醫想辦法解毒時,所有妃嫔都在看皇後的笑話。
“皇後原本想借侍疾拿到皇上的遺诏,沒想到将自己算計進去了。”
“廢太子肯定回不了京城,新帝會是誰呢?”
“德公公若沒出事,新帝應該會是八皇子,如今這情況,二皇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倒是覺得祁家有可能回京城,改朝換代!”
“咱們就别操心皇位的事了,還是想想自己有沒有染上疫病吧。”
這話一出,妃嫔們紛紛擔憂起自己的處境來。
喜壽宮的德公公疼得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次日。
他的衣裳被膿水濕透,散發着難聞的腥臭味。
寝殿沒人添冰,熱得像蒸籠一樣。
汗水流進潰爛的肌膚上,猶如被淩遲一般。
德公公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氣若遊絲地喊道:“來人!”
他的嘴裡也生了瘡,一開口就鑽心地疼。
好不容易吐出兩個字,卻無人理會。
德公公強撐着坐起身,看向關上的大門,發現門口放着已經涼透的吃食。
饑餓感襲來,他慢慢地爬到門口,吃光了飯菜。
有了力氣後,他忍着劇痛,打開了大門。
内侍見德公公沒死,吓得立刻跪下。
“見過大監。”
德公公跨過門檻,一把掐住離他最近的太監,擰斷了他的脖子。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别再有下一次!”
内侍吓得重重磕頭,“奴才該死!”
德公公脫力地坐在地上,問道:“太醫呢?京城可有其他動靜?皇子們在忙什麼?”
這三個問題,被關在喜壽宮的内侍回答不上來。
德公公讓殿外的大内侍衛将胡統領叫了過來。
胡統領雖然早就被德公公收買了,但他也想擺脫閹人的控制。
所以,他聽從太醫的話,将德公公關了起來。
沒想到,傷得如此重的德公公,竟然沒死。
他立刻裝得恭敬,回答了德公公的問題。
“太醫在皇上的寝宮,研究解毒的法子;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修道求長生,是大監編織的騙局,那些假道士的屍體被扔到了菜市場;
皇子們倒是很安靜,以為皇上和大監寫佛經為由,窩在了自己的府邸。”
德公公沒想到自己建立了十多年的威望,會在一夕之間崩塌。
他虛弱地靠在門框上。
卻不小心壓到潰爛的傷口,疼得五官扭曲。
“宋家還有沒有别的動作?”
胡統領看着慘不忍睹的德公公,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宋家表面上沒了動作,卻在暗中讓滿門學子散播支持祁宴舟稱帝的言論。
他們還将皇家做的錯事,以及祁家的功勳,都寫成了話本子,在各大茶樓傳播。”
明知道宋家做得過火,卻沒人敢動宋家。
一方面,宋家在文壇的威望太高,且沒有傳播不實言論,官府不能明着動手。
另一方面,皇上和德公公中毒太深,若皇家對宋家出手,祁宴舟的人更不會給解藥。
想到這,胡統領問德公公。
“大監,咱們是不是得早做準備,以防祁宴舟集結祁家軍舊部,打回京城奪皇位?”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皇家不顧祁宴舟的警告,以一城百姓為祭,再次對祁家出了手。
還真有可能逼得他舉兵謀反!
德公公也有這個擔心,點了點頭。
“嚴格盤查所有進京之人,增強皇城内的巡邏,盯緊各位皇子,以及祁家軍的動向。”
“是,大監。”
“多派些人去找薛棟,務必找到!”
胡統領恭敬地行禮。
“屬下遵命,要叫太醫來給大監看看嗎?”
德公公面露陰狠,“将太醫都叫來,治不好本監,拿命來償!”
“是,屬下這就去叫人。”
胡統領離開後,德公公讓雙喜和小竹子伺候他沐浴。
他看着身上無數的潰爛傷口,想着命根子還被挂在城牆上,恨不得将祁宴舟千刀萬剮。
***
“阿嚏!”
剛從大陽鎮出發的祁宴舟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尖,笑着道:“看樣子,萊縣縣丞的八百裡加急奏折,皇帝和德公公已經看到了。”
流放的隊伍本應該天不亮就出發的。
可大陽鎮的百姓為了感謝葉初棠和祁宴舟的救命之恩,舉家之力傾囊送行。
祁家壓根就拒絕不過來,耽擱了不少時間。
最後,盛情難卻地帶走了三闆車的各種吃食。
葉初棠一邊吃着百姓送的葡萄,一邊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奏折應該是在昨晚送到的。”
她昨晚打了好幾個噴嚏,導緻睡得不夠安穩。
顯然是皇帝和德公公中毒後,在氣急敗壞地蛐蛐她。
想到兩個狗東西正被潰爛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就心情愉悅。
“阿舟,如今京城肯定亂得很,會不會有人趁機生事?”
說完,她往祁宴舟的嘴裡塞了顆葡萄。
有野心的人很多,若能得到武将的支持,是有機會逼宮奪位的。
祁宴舟有點受不了葡萄的酸,卻笑着咽了下去。
他肯定地搖頭,束發的碧玉簪在陽光下顯得很是通透。
“整個北辰國,有兵力謀反的武将隻有五人,三個守在邊疆,剩下的兩人是皇後的娘家,以及江南駐軍。”
趙承宇死了,皇後的娘家沒了奪皇位的正當理由,暫時不會動心思。
而江南的駐軍和祁家軍一樣,是忠臣良将,不會主動謀反。
所以,皇城和朝堂雖亂,卻不會出大問題。
葉初棠聽完祁宴舟的分析,放了心。
“你挑一些水果給姐姐和姐夫送去,兩個孩子那麼小,得多吃點水果。”
祁卿玉已經和陳家順利分家了。
流放路上所需用到的東西,都是用她的嫁妝買的,陳家什麼都沒分到,身上隻有少得可憐的行李。
他們每天吃的都是吳成剛發的黑面窩窩。
陳家人見祁宴舟給祁卿玉送了一籃子水果,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卻也隻能幹瞪眼。
祁宴舟連皇子都敢殺,殺他們就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趙猛帶人護送祁家人到了并州和定州的交界處。
“祁公子,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裡,希望你給的考核早點來。”
祁宴舟看着重傷未愈的趙猛,給出了考核的題目。
“趙将軍,你的任務是讓并州的駐軍歸順于我。”
這對趙猛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
因為并州的駐軍是保皇黨。
但他也清楚,隻有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才有資格成為祁宴舟的人。
“祁公子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祝你們一路順風!”
說完,趙猛就帶着護送的一千士兵回駐地。
流放隊伍繼續往西北走。
葉初棠站在原地沒有動,很快就落在隊伍的最後。
她看着馬蹄踏出的漫天灰塵,問祁宴舟:“你覺得他能做到嗎?”
“事在人為,我希望他成功。”
他多擁有一分力量,皇室就會少一分。
等他手裡的籌碼越來越多,就能兵不皿刃地讓江山易主。
孫楚湊上來,笑着道:“隻要推波助瀾用得好,拿下并州的駐軍不是難事。”
不論是原主還是他,都對兵書很熟悉。
而兵書講的不僅僅是戰場上的排兵布陣,還有各種謀略。
葉初棠收回視線,拍了拍孫楚消瘦的肩膀。
“我給你一些人,這件事你來辦。”
孫楚:“……”
他恨不得自打一下嘴巴:讓你多嘴!
“若辦成了,算你一分,等你積到十分,我放你自由。”
聽到這話,孫楚并沒有覺得賣身十年變成了辦十件事,是賺了。
他隻覺得葉初棠的話,熟悉得讓他心髒狂跳。
“奇變偶不變。”
說出這句“暗号”的時候,他直勾勾地盯着葉初棠的雙眸。
卻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情緒波動。
祁宴舟不喜歡孫楚看葉初棠的眼神,側挪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聽不懂孫楚的話,直白且不悅地問道:“孫公子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孫楚收回視線,“是我老家認親的一種獨特方式,我以為熟知兵法的祁夫人,是無極宗的後人。”
祁宴舟雖然對無極宗不是十分了解,卻也知道孫楚在說謊。
他見葉初棠什麼反應,沒有再繼續追問。
“時辰不早了,邊走邊說。”
孫楚身上的傷基本痊愈,點頭往前走的同時,回應了葉初棠之前的話。
“好,我替你做成十件事,但這些事得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内。”
若讓他和趙承宇一樣去焚城,他是做不到的。
葉初棠笑着道:“放心,我有分寸。”
說完,她看向祁宴舟,“‘夜煞’從現在開始,是孫楚的人,讓南骁做個交接。”
“好,午休時我聯系南骁。”
孫楚在江湖上,自然知道“夜煞”是個殺手組織。
卻從沒打過交道。
他好奇地問葉初棠,“隻要給錢,就能無惡不作的‘夜煞’,是你的?”
祁宴舟回答了孫楚的問題。
“不是,阿棠隻是毀了‘夜煞’,收編了一些人而已。”
“那些人太該死了,為什麼不都殺了?”
“該殺的都殺了,留下的不過殺人的刀,而這些刀會捅進敵人的身體。”
葉初棠接話,“這叫物盡其用。”
孫楚覺得有道理,答應下來,“行,将他們給我用。”
說完,他問道:“‘夜煞’的人為何會聽你的?”
“原因和你一樣。”
“……”
三人很快就追上了流放隊伍。
翻過一座山頭,就到了定州的地界。
定州算得上是北方最繁華的州郡,面積有兩個并州大。
其駐軍也數量不少,有十二萬。
因大陽鎮出事,定州的駐軍在所有進定州的路口,都安排了士兵站崗。
以防祁宴舟突然起兵造反,累及定州。
所以,當士兵看到流放隊伍的時候,十分警惕。
吳成剛拿着流放的文書上前,交給看守路口的士兵查看。
“祁家、葉家和孫家被流放西北,趙家将被幽禁在定州城,這是通關文書。”
士兵看完文書之後,笑着說道:“知州大人說了,天氣炎熱,官爺無需繞路去定州城報備,隻需将趙家人交給卑職,帶去定州城幽禁即可。”
定州知州沒收到皇帝要對付祁家人的密旨,便想避開祁家人。
以免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那些受皇命去對付祁家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