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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洪水滾滾而下,小海子保住了

重生八一漁獵西北 羁中馬 9103 2025-08-27 17:37

  李家的這場宰羊持續了五天,這五天都是大太陽,等宰羊的活動接近尾聲的時候,路面上已經基本上幹了。

  這些天每天都能宰二三十隻羊,每天都有人拿着羊下水回家——有些幹活較多的,或者來的人比較多的,能拿一整副下水回去,有些幫忙少的就拿一個肚子、一個肝子或者肺子回去,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頓。

  老羅叔每天都會煮肉或者下水,每天放學的學生路過老馬号的時候,有膽子大的,或者家裡人在宰羊現場幫忙的,就會進去到院子裡吃半碗下水,再啃一塊馕,回家都不用吃飯了。

  這段時間整個四小隊上空都飄着濃濃的肉香味兒。一些學生去上學,在學校的廁所裡撒尿,都是一股子羊膻味兒,隊裡的狗這段時間都能趕上改善夥食了,有主人家比較大方的,直接給狗吃點下水。

  哪怕再不濟,不給肉食吃,給豬狗煮的食用的都是油水,有味兒。

  最後一天,過來幫忙的人收尾,不光要把羊皮收攏起來,還要把那些鋪墊的麻袋洗幹淨。這時候過來幫忙的人同樣不少,雖然吃的東西少了,但幹活總歸要有頭有尾,不能說吃羊肉的時候人多,這最後幹活的時候人就不來了——不要逼臉的那種人還是少數。

  就在這些人幹活的時候,突然能聽到南面,小海子方面,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動靜還挺大!

  一開始大家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在隊裡呆的時間長的老羅叔臉色一變:

  “發洪水了!”

  這麼大的動靜,這麼多年很少見過,老羅叔看了李龍一眼,說道:“小龍,這場洪水……肯定不小!”

  這麼多年沒聽過這麼大的動靜,李龍自己心裡也沒底。

  雖然先前隊裡出工,讓青壯一起把小海子兩邊的防洪渠給清理了一下,李建國開着拖拉機又把北壩線推土加高加厚。

  但真當洪水下來,他一樣不敢确定,小海子能不能抗住洪水了。

  如果能抗住,那小海子的大魚還能保住,如果抗不住,不光小海子裡的魚保不住,很大可能連葦溝橋、幾個居民點前面的幹渠一樣保不住。

  洪水會出災,然後就是逮魚的狂歡,最後就是小海子的沒落。

  李龍迫切的想要看看洪水的情況,他給老羅叔說道:

  “老羅叔,這裡你看着,我現在上去看看,看看洪水情況。好的話我就回來,不好的話,我去通知人防洪……”

  “那你小心點兒!”

  “小龍,把鐵鍁帶上!”李龍剛要上吉普車,楊老六在後面喊了一句,“有啥情況能使得上!”

  李龍應了一聲,接過鐵鍁從後座上放進去,然後開着吉普車往小海子方向而去。

  路上的土還有些軟,表面幹了,下面沒完全幹,但李龍這時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猛踩油門,吉普車快速的行駛在路上,有些地方還有泥點子甩起來,李龍才洗幹淨的吉普車上再次多了一些印記。

  還沒到小海子的時候,李龍就已經看到了葦溝裡水已經有大腿深了。

  平時小海子邊上的幹渠裡的水是不往葦溝裡通的,直接由幹渠連通下面的支渠。

  但這一次為了防洪,清渠的時候直接從幹渠下面開了口子,讓可能來的洪水可以直接流入葦溝,最大可能的洩掉洪水的水量。

  當然這是西邊防洪渠,東面防洪渠裡的水,就隻能通過幹渠往東而去。東面雖然同樣有個葦溝,但距離比較遠。

  葦溝裡的葦子在初冬的時候就被割掉了,那時候葦溝裡沒水,葦子割完留下來的茬子有二三十厘米高,現在水幾乎和葦茬平齊,而且還在繼續升高,直接把地面上鋪着厚厚的一層葦葉都給漂起來了。

  李龍開着吉普車一直到達小海子跟前,他把吉普車停在了高處,從後座邊上拿下鐵鍁,直接沖上了北壩線。

  小海子裡的水位已經升高了不少,距離壩頂不到一米,能看出原本清徹的水已經變洪,打旋的水上漂着灰色的沫子,還有一些雜物垃圾,沖擊着壩體。

  西邊防洪渠發來轟隆隆的聲音,大股子的水從小海子裡又回旋倒灌出去,通過防洪渠流進葦溝。

  從防洪渠到葦溝那裡有一個近兩米的落差,這時候巨大的水流沖下去,然後落在下方,發出巨大的聲響,頗有點百分之一壺口的氣勢。

  也不知道是眼花還是啥,李龍竟然看到有條大魚被洪水裹挾着沖了下去,砸在葦溝頭的水面上,然後打着旋兒消失不見。

  可能看錯了吧?

  洪水的沖擊力很大,防洪渠和葦溝口那裡被扒開的口子被越沖越大,原來是兩米寬,現在變成三米多,兩邊的泥土還在被沖刷着卷走,口子還在擴大。

  後面等洪水過了,修複幹渠的時候,還是麻煩。

  但眼下顧不得這個了,李龍能看出來,這洪水升的很快,就這一會兒功夫,小海子裡的水位又升上了二十多厘米。

  他跑到小海子出水口那裡,看到閘門提到了最高,洪水從水泥閘口那裡傾洩而下,流入幹渠,飛速的往下遊湧去。

  水閘已經開到了最高,但水流出的速度,遠沒有流入的速度快。

  好在北壩線的壩體足夠厚,三四米的泥土壩體,前段時間又進行了加固,這時候還看不到有被沖垮的迹象。

  李龍又順着北壩線走了一趟,沒有發現有管湧的地方,說明壩體還是很結實的。

  轟隆隆的聲音還在加大,洪水通過防洪渠洩入到葦溝裡的水量還在增加,李龍略微放下了心,這樣下去,小海子應該能保住吧?

  在壩體上呆了近半個小時,洪水竟然還不見減小,隻不過小海子的水位上升的速度慢慢停止了,距離壩頂不過四十厘米了。

  一群人趕了過來,李龍看着為首的是隊長許成軍。

  “洪水直接沖上葦溝橋了。”許成軍一過來就說道,“咱們的葦溝橋以前看着挺大,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小了。這洪水都沖到路上去了,現在你大哥帶着人在那裡挖土擋着呢,這洪水要是再持續一段時間不減的話,路就要沖斷了。”

  “學生娃娃還沒放學……”李龍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這個。

  “那個沒事,橋北面,三小隊往咱們西居民點中間的葦溝那一段比較平緩,水就是落下去也不會超過大腿根。葦溝橋要真的沖斷,那就派一些基幹民兵在那裡守着,把娃娃們搬過來。”

  好吧,既然已經想到了,那李龍也沒啥多說的了。

  唯一希望的就是小海子别被沖掉,葦溝橋也别被沖垮。

  他想着橋被沖垮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把葦溝中間的路給沖斷。

  當時修葦溝橋,是選了葦溝最深的地方。這一段葦溝寬有兩百米,橋隻寬二十米,剩下的八十米是直接用土堆出來的路。如果洪水過大,橋裡水流走不及就會沒過橋面,再大的話就可能把那一段土路給沖出豁口來。

  當然,最終情況,誰也不好說。

  “水位不再上漲了。”跟着許成軍過來的謝運東看了看水面說道,“穩住了。”

  “那就好。”許成軍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先前開會把許有道罵了一頓,後面帶着人幹活,大家都沒意見。當時幹活還是挺麻煩的,畢竟沒有完全幹。但無論怎麼說,自己帶着民兵們努力了,現在是檢查成果的時候。

  如果背着罵名把活幹了,最後沒達到效果洪水把小海子和葦溝橋都沖垮了,那豈不是白幹了?

  想是這麼想,但表面上卻沒顯露出來。看着水位停了下來,西邊的轟隆隆的聲音好像也沒那麼刺耳了,許成軍沿着壩線走了一圈之後,終于确定,水位穩住了。

  雖然不知道這穩住會持續多久,洪水會多久退去,但現在來看,自己先前帶着大家所做的那些努力,經受住了考驗。

  “走吧,咱們去葦溝那邊,跟着把橋邊上加固一下,順帶着看看學生應該快放學了。”許成軍過來也隻是看看這邊的情況,随後還是要看重點需要防的位置。

  李龍沒跟過去,吉普車坐不下這麼多人,帶誰不帶誰都是問題,他幹脆就留在這裡又看了一會兒,發現壩體的确算是經受了考驗,洪水依然處在高水位,但壩體依然沒有管湧或潰水,那就放心了。

  等許成軍他們離開約半個小時,李龍才開着吉普車回去,不過他去的不是葦溝方向,而是自家所在的居民點。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或者說跟前世的實際情況一樣,洪水通過幹渠的時候,終究還是把一些點位給沖垮了,然後流到了居民點裡面。

  新居民點的巷道裡,水流比較緩,剛沒過腳面,但有水,說明上面的幹渠出了問題。

  這回李龍是真的看到魚了——幾條鲫魚就在路面上蹦達着。因為水太淺,這魚沒辦法逆流上遊,就隻能蹦着,希望能夠蹦到水足夠深的位置,然後再遊。

  李龍沒管它們,吉普車開的很快,到了自家門口,看到老娘拿着鐵鍁,正在小心的在門前鏟土想築條小壩。

  大嫂梁月梅出現在了前院——也就是自家院門口,也在那裡鏟土築着壩。

  其實兩家的地基都非常的高,洪水想要沖進院子,路面的水至少得膝蓋高。

  但兩個人的做法也沒錯,防患于未然嘛。

  反倒是隔壁的陸家情況不太妙,當初打地基拉土填土的時候不知道是偷懶了還是幹啥,現在水流已經快進去了,陸大嫂和鐵頭兩個也在鏟着土堆壩,看着挺着急。

  李龍到了之後,杜春芳就笑着說:“你那車不開進來了吧?我這壩剛堵好……”

  “不進不進。”李龍下了車說道,“上面水穩住了,一會兒水就該往下退了,我上去看看前面是哪個地方漏水了,能把水口子堵住,這水就不下來了。”

  “你可别去,多危險啊!”杜春芳不樂意小兒子冒險。

  李龍笑着說:

  “不危險,這和老家的大水不一樣,就一氣子,其實這水過了也就過了,淹不着啥。麻煩的就是水過了路,一時半會兒不幹,那娟和強強咋上學啊。”

  “對對對,上去看看比較好。”陸大嫂聽了李龍的話,立刻說道,“鐵頭,跟着你龍叔一塊去上面看看,有水口子沒堵住的,你們兩個一起堵住,這樣水下到下面葦溝裡了,咱們這邊也就好了。”

  剛才一開始沒注意,水猛的沖下來,直接沖進了他們家的院子。陸大嫂害怕水位再上來,他家院子就能養魚了。

  鐵頭沒說話,提着鐵鍁就跟着李龍走。

  李龍沒那麼急,在自家院子裡換了膠靴子,然後才扛着鐵鍁往南走,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新鞋子變成泥鞋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前,路過自家院子的時候李龍跟梁月梅打了個招呼,說了情況,然後就繼續。

  兩個人往前走出去五百多米,來到幹渠邊上,李龍看着幹渠裡的水明顯不對,水位低了不少,就知道西邊出情況了。

  沿着渠往西走出兩百多米,他就看到渠被一大團樹枝浪柴給堵了,不說堵的嚴嚴實實,實在是水能滲出來的不多。

  中間有一大根樹枝子作骨幹,把跟着洪水下來的枯枝子都擋住了,然後越積越多,就把水給堵死了。這幹渠北面有一段地勢略低,積起來的洪水就在這裡沖開了束縛,沖向了下遊。

  找到地方就好辦了,李龍和鐵頭兩個拽着那個大枯枝子,使勁拖上了渠,那些被擋住的浪柴立刻就被沖了下去,洪水順渠往下走的勢頭大,往居民點去的水量一下子就減小了。

  兩個人又把那個沖開的口子用泥土給堵上,接着又往下巡渠,巡着看看有沒有類似的地方。

  再往下走出好遠,這裡有口子往下沖,但已經不礙事了,這裡沖下去是另外一條葦溝,淹進去多少水都沒問題。

  等兩個人回到居民點的時候,路面上已經沒有水了。李娟和李強兩個也已經回到家了。

  “葦溝橋邊上幾十個人哩。”李強正繪聲繪色的給奶奶講着,“我爸也在那裡,他們挖土裝麻袋堆在路南邊,橋兩邊,把水給堵上……我們還要看,我爸把我們罵走了,讓我們趕緊回。”

  “哪能想到這洪水這麼大,把這裡都給沖了。”杜春芳在北疆住的時間也不短了,她也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這樣的洪水。

  好在情況還算可以。

  李娟和母親梁月梅正在擇魚——剛才水小的時候,李強回來後就直接把路面上的那些鲫魚給逮了,然後又順着水往上走,跟着水流弄了半盆子鲫魚,晚上正好可以做一頓。

  李龍看着那盆魚,突然就想到上一世小海子被沖垮那一次。

  那時候各居民點都有洪水,學生得穿膠靴子或者被大人背着上大路去上學。隊裡派民兵在葦溝和小海子那裡守着,穿着下水褲背着一個個學生過去上學,下午再守着背回來。

  自己拿着個魚叉在各幹渠轉着,一早上就能弄十幾條五公斤以上的大魚……那次之後,小海子徹底廢了。

  現在,小海子算保住了吧?跑掉的最多是一些鲫魚,就算大魚跟着防洪渠下去,也不會有大部隊。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李建國和李青俠扛着鐵鍁回來了,也帶來了好消息:

  “水位下降了,洪水差不多快退了。頭一回這麼大的洪水,特娘的,葦溝橋差點沖垮掉!”

  李建國這麼一說,李龍就笑了,不管怎麼說,小海子保住了,葦溝橋也保住了。

  “嘿,有魚吃不錯。”李建國聞到了鍋裡的魚湯味兒,在臉盆架子那裡洗掉了身上的泥巴,說道:“葦溝裡水一退,就看那漂着的葦葉子上面有鲫魚下不來了。”

  “那咋能下不來?杜春芳有些不解。”

  “嘿,那魚一開始是在葦葉子裡面鑽着遊着,”李青俠看得真切,解釋着,“那水位一降,葦葉子中間沒那麼多水了,魚就讓葦葉子給擔住了,那葦葉子一層層可厚,魚下不去……”

  “那明天我帶個塑料袋,回來的時候去撿一些……”李強的眼睛亮亮的,“又能撿魚了……”

  “好好上學!”李娟啪一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天淨想啥呢?你下了葦溝,那突然再來一場大洪水咋弄?”

  李龍覺得,李娟說的還是不錯的,有這麼個姐姐管着,李強還是挺幸福的。

  不過這種撿魚,應該也挺幸福的吧?

  要不要自己明天試試?

  當然也隻是想想,晚上喝了魚湯,李龍開着吉普車回了,回的時候還帶着一公斤多開剝好的鲫魚,這是梁月梅說着帶回去給顧曉霞和明明昊昊吃的。

  要吃嘛,一家人都吃一些,總不能漏了誰。

  這時候,一大家子人,自動的把另外兩個就忽略過去了。

  李龍回到大院子的時候,院子裡還彌漫着濃濃的肉香——院子裡各處都晾曬着肉幹,這些就是這段時間的成果。

  李龍想着,以後這樣可能會變成常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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