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猶豫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她今日感受到祁韫澤話裡的親昵，不禁有幾分恍惚，好似看到了爹娘當年相處的狀态，卻也想起往常他便是那般對宋千月的。

　　祁韫澤時常覺得她們兩個相似，眼下如此，分明是将自己當做了宋千月來對待。

　　她雖希望自己能早日得到祁韫澤的信任，卻也并不心甘情願去做宋千月的替身，更何況，她須得在祁韫澤的心裡獨一無二，方能替父兄翻案。

　　她道：“我今天想早些去瞧忠叔，要是在姐夫那裡耽誤了，怕是同忠叔說不上幾句話了，還勞煩高婆婆替我送過去吧。”

　　“姐夫最是通情達理的人，想來也不會怪罪我的。”

　　她說話的功夫便将幾人的湯全都分了出來，一一裝好。

　　高婆子聽出了她這話裡故意疏離的意味，卻不知會何，不免皺了眉頭。

　　柳霜序卻倏忽又道：“高婆婆，姐夫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心裡着實感激，卻實在想不出能用什麼來報答，雖說我會這些粗笨的手藝，可總覺得拿不出手，還請高婆婆替我打聽打聽，瞧瞧姐夫到底喜歡些什麼才好。”

　　高婆子突然聽到這話，越發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過轉頭想想，要是自己傳話能叫二人關系更進一步，那也算是值了。

　　這般想着，高婆子倒真的拿着羹湯去見祁韫澤了。

　　祁韫澤一身墨色大氅，站在雪地裡，目光深邃，眉眼俊美得無可挑剔，薄唇緊抿，似乎在沉思什麼事情。

　　他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不自覺的勾了嘴角，轉過身去：“你怎麼不先......”

　　在看到高婆子的那一瞬，祁韫澤的聲音戛然而止，便連臉色都陰沉了兩分。

　　“高婆婆。”

　　高婆子瞧見他眼中的失落，反倒有些忍俊不禁，故意開口：“今日來給大人送羹湯的不是表小姐，大人有些不失望？”

　　“沒有的事。”祁韫澤雖這般說着，可還是忍不住問起柳霜序的事情，“我這些日子并未回府，不知她在府上過得可還好，我瞧着她今日臉色紅潤了幾分，應當是沒受委屈了。”

　　這别扭的話讓高婆子哭笑不得。

　　她連聲道：“表小姐這些日子自是好得很，夫人也沒來找她的麻煩，隻是大人既然心裡有她，便該好好的将話說清楚，問問表小姐有沒有這個意思才是。”

　　祁韫澤自是有這個心思的。

　　隻是眼下并非将一切和盤托出的好時機，他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打草驚蛇，自然隻能委屈柳霜序了。

　　他正欲開口搪塞，卻又聽到了高婆子的話：“大人也不必拿什麼‘愛屋及烏’的話來搪塞我，我這個老婆子也算是看着大人長大的，對你的心思也是知道一二，你對夫人的關心根本比不上對表小姐的半點！”

　　“我今日勸大人一句，不過是不想大人日後後悔。”

　　祁韫澤沉吟片刻，半晌問道：“你可曾問過她的心思？”

　　“呵，他同你一樣，是個悶葫蘆，有什麼話隻會憋在心裡。”高婆子無奈的搖搖頭，道，“不過她今日倒是問起大人的喜好來，雖是用報恩做得托詞，可我看得出來，她對大人的心不同，大人也該記挂着她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