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聞言反倒納罕。

　　她瞧得出宋千月對蘇暗停的情意不一般，隻怕已經動了歪心思，倘若叫二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隻怕是要釀成大錯，可如今卻突然變了臉，要極力撮合這門親事，實在是太過可疑。

　　可她不能直問，隻得試探問道：“夫人昨兒還覺得柳霜序那個小賤人不該配這麼好的郎君，怎麼今兒反倒轉了性子，可是柳霜序過來說了什麼？”

　　宋千月聽出她話裡試探的意思，直接瞪了過去，冷哼一聲：“你如今倒也敢來問我了！柳霜序日日為了這婚事來糾纏我，我自是覺得煩了，這才叫你去府上知會一聲，隻要娘親同意，旁人也就說不了什麼了。”

　　她已經計算好了。

　　等國公夫人同意了這門婚事，她便在附近置辦一個宅子，到時候自然能夠和蘇暗停多些來往。

　　周嬷嬷想想這倒也沒什麼不妥，自是連聲應了下來。

　　繁星滿天，夜空如洗。

　　月光灑在大地上，仿佛為整個京城蒙了一層薄紗似的。

　　柳霜序站在廊下，看着漫天繁星，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不知說着什麼，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布滿紅皿絲的眼睛已經飽含淚水。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兄長，好似已經記不清兄長的樣子了。

　　她歎息一聲，轉頭将自己腦海裡的那些念頭全都揮散出去。

　　眼下蘇暗停和宋千月再次有了首尾，她自然是能夠早日叫祁韫澤認清宋千月的為人，等祁韫澤徹底信任了自己，自己也就能将父兄的事情擺到面上來談了，隻是蘇暗停此番未免太過着急。

　　柳霜序一直不能同蘇暗停好好談談，不能知曉他的目的，自是覺得心慌，唯恐有一日蘇暗停昏了頭，将自己的謊話給捅出來，那就神仙難就了。

　　她想到這裡，越發想要找機會同蘇暗停見上一面。

　　晚風拂過她的臉龐，帶了絲絲涼意。

　　她正準備轉身進門的時候，肩上突然一沉，身上便暖和了幾分。

　　柳霜序回頭看去，見是籠玉，趕忙将方才的想法抛到腦後去，笑道：“你怎麼還沒睡？”

　　“奴婢想瞧瞧表小姐有沒有踢被子，不曾想您還沒睡，想來是有心事，便想着出來陪您說說話。”籠玉笑着，“今兒高婆婆說話是有些難聽了，卻是為這表小姐着想，奴婢冷眼瞧着那位程公子并非如面上看起來的這般溫潤，初八那日上班，又不知和夫人避嫌，隻怕是個别有居心的人，您還是離他遠些得好。”

　　柳霜序早知這些，這其中甚至還有自己的手筆。

　　可她不能告知籠玉。

　　她再想想今日籠玉說祁韫澤好的那番話，不禁試探問道：“表姐如今倒是希望我能夠快些嫁出去呢，難得遇上個合眼緣的男子，我自然是不想繼續住在這裡惹人嫌了。”

　　“哪有人嫌您，老夫人和大人對您都很是上心呢。”籠玉轉了轉眼珠子，開口，“其實要是表小姐覺得祁家好，完全不必操心自己的婚假之事，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表小姐為何不留在府上做個妾室？”

　　“雖說名聲上有些不好聽，可到底是在後宅，那些話自然也傳不到您的耳朵裡，況且老夫人對您上心，夫人也是您的表姐，底下的人也不會亂嚼舌頭的。”

　　柳霜序幾乎是下意識開口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老夫人的意思，亦或者是你家大人的意思？”

　　“這......”籠玉猶猶豫豫的，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她見籠玉這樣，反而笑道：“好了，這婚事乃是天注定的，哪裡是你我說了算的，還是天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