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趁着燒水的空蕩，在廚房裡好好翻了一遍，卻并發現什麼異常，原以為真的是自己多心，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不想突然瞥到了角落的藥渣子。

　　她的眉頭皺起。

　　她記得清楚，今早宋千月喝完藥，是自己去倒的藥渣，可眼下又突然出現一堆藥渣......

　　萍萍細細翻了翻，索性用帕子将藥渣好好包起來，這才離開了。

　　屋子裡頭的宋夫人和宋千月并未察覺到半點異常。

　　周嬷嬷應承了那話，笑道：“夫人難得過來，不如便留下來用飯吧，也嘗嘗這邊尚書府廚娘的手藝。”

　　“不。”宋夫人搖了搖頭，笑道，“昨兒你父親才得了一尾鲈魚，很是肥美，雖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卻正适合做魚脍，别人的手藝我信不過，可柳霜序卻是最會的，一會兒帶到親家母房裡去，咱們一起嘗個新鮮。”

　　宋千月卻是突然皺了眉頭：“娘，你方才還叫我收斂些，怎麼這會子自己倒使喚起她來了，要是叫......”

　　“這有什麼，我是她姨母，她為我做道菜是孝順，難道她就金貴成這個樣子？既然你這些日子受了她不少委屈，那我自然是要替你讨回來的，如今這是機會，等我教訓她的時候，你出面阻攔，更能叫你婆母知道你的心。”宋夫人說着，便轉頭對着周嬷嬷吩咐，“你去告訴親家母和柳霜序，我等會便過去。”

　　“是。”

　　這樣的差事，周嬷嬷不敢交托給那些小丫鬟，隻是自己去了。

　　不過片刻功夫，丫鬟們便在屋子裡擺好了冰玉桶、錯金刀等勞什子。

　　柳霜序一向畏寒，這會子已經用了炭火，要是碰冰，隻怕是半日才能緩得過來。

　　她的目光裡分明帶着些許的猶豫。

　　祁老夫人并非是愛管閑事的人，隻是覺得柳霜序這小妮子還算好，又多來孝敬自己，自然沒有冷眼看着她被人欺負的道理，索性笑道：“親家夫人難得過來，合該叫這些孩子們多陪陪你，尚書府裡也多是下人，沒得叫表小姐動手的道理。”

　　“說出來可不怕親家夫人笑話，我這脾胃從前還好，自打這丫頭住進我家，隔三差五便是羹湯小菜，倒是将我的脾胃給養叼了，這幾日實在是想得慌，不然也沒得腆着臉在這裡用飯的理兒。”宋夫人笑笑，目光又落在柳霜序身上，道，“霜兒，你娘親去得早，你對我百般孝順，可你現在住在尚書府裡頭，對親家夫人要跟對我是一樣的，萬萬不能擺小姐架子，聽到沒有？”

　　柳霜序聽出了這話裡頭的敲打，不敢再猶豫，而是盈盈一拜：“霜兒謹遵姨母教誨。”

　　她在案闆前拿起細刃錯金刀來，将那尾鲈魚擺到俎上。

　　這鲈魚在冰桶裡鎮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如今正是冰手的時候，可柳霜序手握錯金刀，卻是沉穩得很，手腕翻轉，銀光過處，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魚肉跌落在水晶盤中。

　　她這樣的模樣倒是叫祁老夫人看得仔細。

　　祁老夫人原以為柳霜序這小妮子隻是長得好看些，會做些讨人喜歡的活計，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别人沒有的沉穩，比起宋千月來并不遜色。

　　祁韫澤看着她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不由得看呆了。

　　“真是好手藝。”宋千月誇贊一句，連忙道，“娘，快叫表妹坐下來吧，她身子弱，可别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