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夜校的課堂測驗，考了數學、語文兩門，蘇舸數學打了98分，語文打了91分，數學是全班第一，語文是全班第二。

　　公布成績的時候，班主任把蘇舸單拎出來，誇獎了一番。

　　下課後，好幾個同學都跑來找蘇舸，問她平時學習的訣竅。

　　蘇舸把自己平時的學習心得挑揀着主要的說了幾條，全程表現的很謙虛。

　　都是同學，蘇舸想着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也沒藏着掖着。

　　等其他同學道過謝離開，于寒松卻始終站在旁邊不願走，磨磨唧唧地問這問那，甚至拿過習題本，問她幾道大題怎麼做，大有要拉着蘇舸長談的架勢。

　　他的意思太明顯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舸哪兒有耐心繼續和他啰嗦下去，盛啟晖還在外面等着她呢。

　　“不好意思，于同學，我愛人過來接我回家，正等着呢，這幾道題我先記下來，回去把解題思路寫下來，明天給你。”

　　“你愛人？你，你結婚了？”

　　于寒松吃了一驚，手裡的習題本差點拿不住。

　　這麼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同志，怎麼就結婚了呢？

　　“于同學，于同學……”

　　蘇舸連叫兩聲，于寒松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這幾道題還需要我幫你解嗎？如果不需要我就回家了。”

　　“呃，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琢磨吧，不耽誤你時間了。”

　　于寒松态度一下子冷淡下來。

　　對此蘇舸半點沒放在心上，拎上書包就走了。

　　到了學校外面，蘇舸離老遠就瞧見了盛啟晖的身影，趕忙小跑過去。

　　“等着急了吧，有個同學過來問題，耽擱了一會兒時間。”

　　“沒事，我也沒等多久。”

　　盛啟晖說着，從蘇舸手裡接過書包，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咱們回家。”

　　“嗯。”

　　蘇舸湊過去，自然地挽住了盛啟晖的胳膊。

　　這幾次盛啟晖晚上過來接她，她都是這樣挽着他回去的。

　　晚上路上行人少，天又黑，沒人會注意到他們。

　　是以在保守的七十年代，蘇舸也大膽了起來。

　　忽地她想起一件事，“對了，孫衛民不是叫你今天去吃飯麼？你們這麼快就吃完了？”

　　“去了，幾個人在家附近的國營飯店吃的。八點半就結束了，人家國營飯店要打烊了。”

　　蘇舸這才想起，國營飯店可不是後世的私人飯店，人家到點就要下班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聊到了周小康和許蘭芳。

　　“周小康明天走，許蘭芳怎麼辦呢？”

　　“小康都安排好了，讓許蘭芳跟着他爸媽住，他們家裡寬敞，住着方便。”

　　“也是，許大媽這陣子心氣不順，蘭芳跟周大爺和周大媽住一塊，比住在娘家強。”

　　“她嫂子一直看她不順眼，其實大部分原因就是家裡地方不夠住，嫌小姑子礙眼。現在許蘭芳住到婆家去，估計宋寶妮是最高興的一個。”

　　蘇舸不明白了，“許家有三間房，住八口人，咱們中院的俞家，隻有兩間房，也住了八口人。論起來，她家比俞家寬敞多了。”

　　盛啟晖道：“按道理是這樣，不過俞家住的可是兩間正房，寬敞亮堂。許家雖然有三間房，但到底是倒座房，房子窄不說，裡面又暗又潮，尤其最裡頭那間房，住起來太難受。”

　　蘇舸這回明白了。

　　許紅星和宋寶妮，住的就是倒座房最裡面那一間，難怪她一直想趕小姑子出去。

　　聊完許家的事，兩人又說起别的事。

　　蘇舸問盛啟晖，“上次和你說，讓你幫着問問廠裡有沒有願意倒插門的小夥子，你問得怎麼樣了？”

　　宋盼娣那邊雖然沒催她，但蘇舸感覺得到，她挺着急的。

　　“願意倒插門的實在太少了，不太好找。”

　　盛啟晖說得是實話，除非家裡條件太差，兒子又多，否則沒幾個人家願意讓自家兒子去做上門女婿。

　　如果不是有這個硬性條件，在機械廠要找個合适的小夥子倒是挺容易的。

　　兩人一路說着話，走到了大雜院門口。

　　還沒等進去，就聽見裡面許大媽和宋寶妮的大嗓門。

　　蘇舸和盛啟晖對視一眼，心道許家這對婆媳又在鬧什麼呢。

　　上回因為許蘭芳的事，宋寶妮被許大媽攆回了娘家，許紅星本來想接她回來，許大媽不許，愣是沒讓接。

　　後來許大順許二順許三順三個天天在家裡嚷着想媽媽，許紅星受不了，偷摸去把宋寶妮給接了回來。

　　這個時候正趕上許蘭芳和周小康偷着領了證，把許大媽給氣得病倒了，也顧不上再跟宋寶妮置氣。

　　見她被接回來，也就默許了。

　　結果消停日子沒過幾天，婆媳兩個又幹起來了。

　　等進了前院，許家鬧得不可開交，周家那邊大門緊閉，一副完全不管閑事的模樣。

　　住在東耳房的丁東明，更是從來不湊這種熱鬧。

　　隻有西耳房的方大媽，站出來瞧熱鬧。

　　看到蘇舸回來了，方大媽終于找到八卦對象，立馬把蘇舸叫過去，叭叭叭地給她講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許二順偷了許大媽五毛錢，拿去買零嘴吃，被許大媽發現了，用掃帚狠狠揍了一頓。

　　宋寶妮下班回家，看到二順被揍得鼻青臉腫，心疼得不行，跟許大媽怄氣，連晚飯都沒吃。

　　後來不知怎麼的，兩個人就吵起來了，一直鬧到現在。

　　“許二順才多大點，就會偷錢了，以後長大了可怎麼是好。”

　　方大媽啧啧地說。

　　同時不忘囑咐蘇舸，“小蘇呀，你以後可得把家裡錢看緊點，不是大媽小人之心，這孩子敢偷自己家的錢，難保不敢偷别人家的錢。咱們得防着點。”

　　蘇舸知道方大媽是為了自己好，點頭應下，“知道了方大媽，謝謝您提醒。”

　　兩人正說着話，一大爺披着外套從前院匆匆過來，給許家婆媳兩個做調停。

　　上了一晚上課，蘇舸累壞了，沒有繼續關注許家的事，回家洗漱睡覺去了。

　　不過方大媽的話她記下了，家裡貴重東西能收空間的都收空間裡，過了明面，沒法收空間的，也都在櫃子裡鎖好。

　　許二順偷錢的事，她也跟盛啟晖說了。

　　盛啟晖看起來不怎麼驚訝，隻是叮囑她小心點家裡的東西，說得和方大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