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蘇舸也聽宋盼娣提起過。

　　宋盼娣抱怨紡織廠夏季生産的新品賣的不好，車間生産量比起之前少多了。

　　生産量減少，工人們的工作量也就大幅減少，大家夥兒輕松了許多。

　　可是所有人都甯願辛苦些，因為沒任務等于沒獎金，隻能拿到基本工資。

　　好些人都不明白，明明去年春節前還拿到一大筆獎金，那時候還期待明年拿到更多，怎麼轉過年來廠裡居然越來越不景氣呢。

　　蘇舸心裡清楚，如果紡織廠始終做不出變化的話，要不了幾年就會被市場淘汰掉。

　　現如今南方紡織品的沖擊隻會越來越大，津市紡織廠那邊，朱廠長也有意進軍周邊市場，濱江市是其中之一，最近正準備派業務員過來和百貨商場談合作。

　　到時候紡織廠隻會更加艱難。

　　蘇舸對董傲雪道：“之前你說你媽媽的觀念有了轉變，但轉變的還不夠是嗎？”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的那些老腦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我也說不動她，沒法子。不提紡織廠的事了，我有個着急的事想問你。”

　　董傲雪忽然神情腼腆起來。

　　蘇舸頓時就明白了，她口中着急的事，一定和陸鈞有關。

　　“怎麼了？你和陸教授有進展了？”

　　董傲雪輕咳一聲，“算是有進展吧，不過隻有那麼一點點。上次我請陸教授看電影，他有事沒去成。昨天他約我去看電影，不過這次沒有課題組的其他人，隻有我們兩個。”

　　蘇舸撲哧笑了，“這是好事呀。之前你約課題組看電影，不就是為了約陸教授麼。現在好了，你們兩個能單獨約會，不是正合心意。”

　　董傲雪難得扭捏道：“可是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太緊張了，一想到要單獨和他看電影，就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兒。”

　　“放輕松，沒事的，平時在課題組怎麼相處，就繼續跟他怎麼相處。”

　　“好吧，我盡量。”

　　“等着你的好消息。”

　　蘇舸笑道。

　　和董傲雪分開後，蘇舸去了一趟自由市場，最近忙着學習和畫設計稿，好久沒過去看看了。

　　好在市場那邊有蘇秀芬在，基本不需要她操心，隻要每個月按時給郭燕和何大壯發工資就行了。

　　自由市場生意好，郭燕和何大壯每個月除了工資外，都能拿到上百的獎金，幹活特别有動力。

　　許蔓蘭被趕出自由市場後，郭燕和何大壯才知道他們的雇主究竟是誰。

　　郭燕見到蘇舸的時候，驚呆了。

　　這不是當初高考時，同在一個考場的那個女生麼。

　　人家怎麼搖身一變，成了自由市場的攤主？

　　不過郭燕這人機靈，懂得不該問的不要問，人家肯定有自己的隐衷。

　　隻要每個月按時給發錢，不管誰來當雇主都一樣。

　　蘇秀芬見蘇舸來了，匆匆打發走一名顧客，轉過來跟蘇舸說話。

　　“怎麼有空過來，今天學校沒課？”

　　“沒課，正好有時間我就過來看看這邊。小姑，許蔓蘭和羅香花一直沒再來過吧？”

　　蘇秀芬道：“沒有，放心吧，我讓郭燕跟大壯每天都盯緊了，連她們的影子都沒見着。而且我聽市場裡的人說，有人看見她們婆媳兩個在城北擺了個面點攤，在賣各種面食，估計也沒空過來這邊使壞了。”

　　“她們開了面點攤？”

　　“是啊，聽說生意還挺好。現在街上擺攤的越來越多，也沒人管，她們婆媳倆挺會的，擺攤的地方在兩所學校中間，旁邊還有電影院，人來人往的，每天顧客特别多。”

　　蘇舸心道，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許蔓蘭的主意。

　　隻有她一個重生人士能想出這個主意，換羅香花，打破腦袋都想不到。

　　這樣也好，許蔓蘭和羅香花有了營生做，應該無暇顧及其他，自己可以安心在學校上課了。

　　“對了，小姑，這趟過來給你送條被子，是我自己設計的。”

　　聽說是蘇舸設計的，蘇秀芬震驚了好半天。

　　夏涼被拿在手裡，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實在不敢相信這竟然出自自家侄女之手。

　　“小舸，小姑就知道你一定有出息，瞧瞧現在能設計出這麼漂亮的被子了。等畢了業，說不定你能被分配去哪個大廠子做設計。”

　　蘇舸沒說話。

　　畢業分配她應該不會參與了，她已經打算好，等畢了業要自己做生意，單獨幹。

　　不過還有一年半才畢業，這些想法隻是個雛形，蘇舸還不想這麼早告訴蘇秀芬，免得她為自己擔心。

　　等一切有了頭緒，再告訴她不遲。

　　隔了兩天，蘇舸上專業課時發現董傲雪也來了。

　　平時董傲雪總是跟物理系的一塊上課，很少過來紡織學院這邊上專業課，不知怎麼今天突然來了。

　　蘇舸剛想打招呼，話還未出口，董傲雪先喊了她一聲，然後拼命招手，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怎麼了？心情這麼好，是不是約會很成功？”

　　蘇舸坐到董傲雪旁邊，為了防止周圍同學注意，放低聲音問。

　　董傲雪克制不住地雀躍，“還不錯，我倆看完電影還一起去吃了飯。本來看完電影陸教授就要走的，不過有人幫了忙。”

　　“有人幫了忙？誰啊？”

　　董傲雪抿着嘴笑，“一個賣包子的女人。”

　　話題跳躍度太大，蘇舸一頭霧水。

　　“具體說說，怎麼回事？”

　　“我們從電影院出來，經過一個賣包子的路邊攤，那個攤主是個年輕女人，突然沖過來盯着陸教授看個不停，還要送陸教授包子吃。”

　　“啊？竟然有這麼奇葩的事？”

　　“是呀，當時陸教授被吓了一跳，堅決不肯收對方包子，那個攤主說要送給他嘗嘗，不收錢，硬要往陸教授衣兜裡塞。對方是個女人，陸教授不好和她撕扯，我就上去幫着擋，結果包子陷露出來，糊到了我衣服上。”

　　“後來呢？”

　　“包子餡很油，我剛好穿的是白衣服，蹭上去根本洗不掉。陸教授說要賠我一件衣服，我說不用了，讓他請我吃頓飯，算是補償。你說，這算不算是賣包子的女人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