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樹倒猢狲散
“你說這都是陳年舊事了,過去了十幾年,你非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許老太見許母氣沖沖的折返回來,非要讓她将來龍去脈講清楚,她無奈的提醒着。
也正是這樣一句話,讓許母徹底寒了心。
她緩緩看向坐着輪椅的許父,質問道:“你瞞了我這麼多年……”
“那隻是個意外,是陶氏不安好心。”許父也沒想到自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最終還是被爆出來了。
“是她不安好心,刻意勾引你,還是你本性就浪蕩?”
許母譏諷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早年癱瘓?否則你不知道還要在外面留下多少風流債?”
她三十多歲的年紀便守了活寡,一個女人撐起了整個許家。
她以為她的丈夫很愛她,對這個家很負責。
所以她心甘情願為他挖屎挖尿,日複一日的守着他這個癱子。
可他卻在癱瘓之前,早已經背叛了他們這個家,背叛了她這個妻子!
“陶氏跟她丈夫我是知道的,她不可能勾引你的。”
許母見他一直低着頭,沒有膽量承認,便又繼續道:“你真是禽獸!”
陶氏跟她丈夫的感情很好,夫婦二人在許公館當差多年。
可自從生下小陶之後,傭人們之間便有了議論,說他們夫婦争吵的次數越來越多。
那些傭人都覺得陶母生下的是個女孩,所以兩口子才會因此争吵。
如今看來,他們夫婦争吵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這個禽獸!
“你大可以直接要納妾,更可以再娶的,你卻活生生的逼死了小陶的父親。”
許母越想越是覺得心寒。
小陶的父親對許父盡心盡力,甚至還曾為了許父擋過槍。
“你這是何必呢?”許老太見她如此咄咄逼人,不免有些不滿:“哪個男人沒有這檔子事?做女人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再說了,這件事過去那麼多年,陶氏跟小陶也已經死了,你何必再提呢?
難道你覺得讓旁人知道這樁醜事,你臉上有光嗎?”
許母猛的擡頭看向許老太,隻覺得這個老太婆越看越尖酸刻薄。
“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們說許家往上兩代從不納妾……”
許母說着便忍不住笑了。
當初她也是這樣跟林書婉保證的,她說許家往上三代從無納妾之舉。
是啊,确實沒有納妾娶姨太太。
那是因為他們瞞的好……
“的确沒有納妾。後宅是安甯的,這是多少女人盼不得的福分。”
許老太不想再跟許母讨論這些沒意義的事情。
“我的藥丸吃完了,你早點讓他們配了送過來。”
“我手裡沒錢。”許母覺得她眼前瞬間清明了。
她的前半生都葬送在他們這對虛僞的母子身上,她才四十多歲,她也該為了自己而活了。
“沈義妍的彩禮呢?那麼多錢你都花了?”
許老太不悅道。
“你也說了,那是阿妍的彩禮錢。”許母說着便轉身離開,留下他們老母癱兒。
她叫走了家裡的所有傭人,結算了工錢打發他們走人。
“大嫂,這是做什麼啊?怎麼能把傭人都辭退呢?
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人,沒個人照顧可怎麼辦啊?”
趙玉敏和許望菲急忙跑過來勸着。
“以後隻能自食其力了,我們家現在的條件負擔不起這麼多傭人。
或者弟妹你要是有錢,再把他們雇傭回來吧。”
趙玉敏尴尬的笑了笑:“我們娘倆哪裡有錢啊,她阿爸還在監獄裡,也沒個消息。”
許母淡淡的看了趙玉敏母女一眼,更是覺得自己蠢不可及。
這些年,她一個人支撐着許家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的兒子拿着戰功賺來的工資本就不多。
卻還養着趙玉敏三個吸皿鬼……
許家出事後,趙玉敏不曾拿出一分錢來周轉。
之前她覺得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計較這麼多。
可是看懂了許家人的涼薄,她突然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
她何必要打腫臉,慷慨他人?
“那你們娘倆該去找個工作了。你們住在許公館,也應該盡一份力,以後飲食這一方面就交給你們了。”
許母留下一句話,快步的離開了。
“發什麼神經?”許望菲冷哼一聲:“阿媽,看來許公館徹底不行了,那以後我們可怎麼辦啊?”
之前想着隻要将許子行弄走,她就能享有許公館的一切資源。
可現在看來許公館已經油盡燈枯。
“先觀察觀察再說吧。”趙玉敏低聲提醒着:“反正這些年咱們娘倆也攢了一筆錢,就算不靠着許公館,咱們娘倆也能過活。”
說着,他們娘倆去了許老太的房間。
這時的許老太剛剛動了怒,之後又拖着自己的病體将許父推回了房間裡,整個人緩了好久還是覺得心口憋悶的慌。
見趙玉敏母女過來,她催着兩人去給她配藥丸。
“奶奶,咱們家裡都窮成什麼樣子了?哪裡還有錢給你配那麼貴的藥丸?”
許望菲覺得許老太以前偏心許望欽,根本看不上自己這個孫女。
現在這個老太婆再也不是當初的一家之主,更使喚不動任何人了。
她懶得再裝出孝順的樣子來。
“娘,你手裡還有錢嗎?我去給你配藥丸。”
趙玉敏扯了扯許望菲的胳膊,暗示着:“大嫂遣散了所有傭人,看樣子家裡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
許老太難受的很,心裡又急又氣,一時沒想那麼多,把自己藏起來的棺材本拿了出來。
許望菲母女摳走了許老太的最後一筆錢,哪裡肯去給她配藥丸?
等許母回到許公館時,許老太已經咽氣多時了……
可憐許老太一輩子最注重臉面,死的時候卻連套像樣的壽衣都沒能穿上。
許望欽這個長孫不在盛城,許二叔在監獄裡不能送殡。
而坐着輪椅的許父,更是沒有辦法送殡。
許家就隻剩下許母,趙玉敏和許望菲三個女人操持着葬禮。
一時之間,這場葬禮再次成為盛城的議論槽點。
許老太死亡的消息傳到沽城時,已經是三天後。
隻是這個時候的林書婉,聽到許家有關的消息時,内心再無半點波動。
“小姐,你真的要搬去市政廳的宿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