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欲加之罪

　　 柳蓁迅速換好衣裳，跟着淑妃身邊的宮女再次來到她的寝宮。

　　 昨夜她出宮不久淑妃就醒了，一早就讓人把她請進宮。

　　 在去寝宮的路上，還遇到虞妃宮裡的人，她知道絕對不是巧合，更像是警告。她裝作沒有看見，帶路的宮女也沒在意。

　　 進到宮殿内皇上也在，柳蓁俯身向他們二人行禮。

　　 皇上也知曉昨日的事，等到有空才過來。見到她的身影，他不冷不熱地說道:“多虧了有你，才能保住朕的孩子，你救了淑妃兩次，想要什麼賞賜？”

　　 “能救娘娘是我的榮幸，隻希望皇上與娘娘身體康健，無病痛纏身。”柳蓁垂着頭嗓音嘹亮。

　　 聞言，皇上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他起身拂了拂袖，“淑妃就交給你了，若是她腹中胎兒有任何意外，朕拿你是問。”

　　 警告完皇上帶着一衆下人離去，柳蓁側過身子，略微擡眼望着他的背影。

　　 在進來時柳蓁就察覺到，殿内的氣氛陰冷，皇上的情緒不高，再瞧淑妃陰沉着臉，不難猜想，在她來之前，他們是在吵架。

　　 也難怪殿内的下人各個緊繃着身子，生怕說錯話做錯事，惹得主子不快。

　　 柳蓁例行幫淑妃檢查，“娘娘，這幾日切莫動氣，按照藥方每日服用兩次，先把身子調養好。”

　　 她蹲在床邊欲起身，手突然被淑妃抓住，她愣了下，就見淑妃對守在一旁的宮女使個眼神，宮女帶着其他下人離去。

　　 “我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我的事，是為了我叔叔。”淑妃坐直身子，一隻手撫着小腹。

　　 外面流言四起，王太傅又是蕭晏殊的人，柳蓁不可能不知情。她想:唯一能救王太傅的便是他們。除了他們，淑妃也再找不到旁人。

　　 柳蓁知曉她的意思，“娘娘，我隻是個大夫，無權無勢，不懂朝堂之事。”

　　 桃兒已經查清楚，事情起因是王太傅去參加詩會，在會上有人談論朝政，被有心之人聽去，告到面前。

　　 皇上派人去查，得知參加詩會的還有幾名官員，以結黨營私的罪名，暫時先将他們關入大牢。皇上還派蕭晏殊徹查此事。

　　 聽起來有些荒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盡管王太傅一生一清如水，卻還是逃脫不掉。他在牢中為自己辯解，得到的卻是一頓毒打。

　　 淑妃知道柳蓁是不想摻和進這件事，可她也沒有辦法。

　　 “你難不成要眼睜睜看着太子，死于他們的算計之下嗎？”淑妃盯着她的頭頂，語氣平靜夾着寒意。

　　 柳蓁沉默不語，蕭晏殊還沒聯系她，具體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清楚，她現在不敢做決定。

　　 瞧她這樣子，淑妃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我答應你，隻要你們幫我救出太傅，我可以不要這個孩子。”

　　 她的話吓得柳蓁要抽回手，卻被她死死地扣住，“你方才也聽到，皇上說了，隻要我的孩子出現意外，你也活不了。”

　　 柳蓁擡起頭蹙着眉心看向她，“娘娘？”

　　 後面的話還未出口就被她打斷，“隻要你肯幫我，這個孩子絕不會出聲，更不可能跟太子搶皇位，甚至我可以幫太子奪得皇位。”

　　 淑妃的手在微微顫抖，神情痛苦地對上柳蓁不解地目光，“叔叔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甯可用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

　　 柳蓁沒想過她會做出這個決定，“娘娘情緒還是不要太激動的好，王太傅是太子的老師，太子自然會救他。”

　　 察覺到手被松開，柳蓁立刻收回手，後退半步，低垂着頭。

　　 “你現在幫我，也是在幫蕭晏殊，更實在幫你自己。”她知道皇上的陰謀，知道他們兩個的處境。不想站隊，但在身不由己。

　　 淑妃隻想救出去王太傅，哪怕最後一切都是徒勞，她也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被陷害。

　　 “我答應你，隻要你肯救出太傅，我與整個王家定然鼎力支持太子。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立字據。”

　　 柳蓁看着她立馬想要下床，趕緊上前扶住她，“娘娘，這件事容我想想。”

　　 他們在城中确實需要王家這種世家貴族的支持。皇上一心想要廢太子，隻是迫于壓力總是找不到機會。

　　 王太傅難免不是他用來對付蕭晏殊的計謀。柳蓁想先去找一趟蕭晏殊，再跟他商量一下。

　　 淑妃得到她的回應，點了點頭，“好，我給你三日考慮，到時給我個答案。”

　　 柳蓁從寝宮離開，還沒走遠便被由公公攔下，跟着由公公來到禦書房。

　　 “皇上有要務處理，六皇妃稍等。”說完，由公公轉身離去，隻剩下柳蓁一人。

　　 她等了兩個時辰都沒見到皇上，連由公公的影子都沒有，出去準備詢問，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下。

　　 “六皇妃皇上特意囑咐過，在他沒來之前誰都不能出去。”侍衛們語氣冰冷的說道。

　　 柳蓁看着橫在自己眼前的刀刃，她又重新退回殿内。站在原地，猜想皇帝召見她的目的，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淑妃腹中皇子的事。

　　 就在她走神不久，皇上從外面走進來，下人行禮想要提醒，被他攔住。

　　 他走到柳蓁的身後，見她還沒發現自己，于是輕咳了兩聲。

　　 聽到身後的動靜，柳蓁立刻回過頭去，趕忙向他行禮，“參見皇上。”

　　 “想什麼這麼入迷，連朕靠近都沒發現。”皇上雙手負于身後，垂着眼睫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他從柳蓁身邊走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平身吧，你救了朕的孩子，這次朕就不跟你計較。”

　　 柳蓁趕忙謝他，随後撐着地闆站了起來。

　　 “淑妃的身子怎麼樣了？”他狀似不在意的提起。

　　 “娘娘身子已無大礙。”

　　 皇上拿起手邊的奏折，“是嗎？那她腹中的胎兒也沒事了。”

　　 柳蓁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隻能實話實說，“這段時日養好，皇子自然也無礙。”

　　 “難怪京城都傳你醫術好，就連大臣們都向朕誇你。”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桌案上，語氣陰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