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嘴的西化,滿腦子的西醫思維,滿心對中醫經典的輕視。
葉豐簡直難以想象,這些人會教出什麼樣的中醫學生?
難怪啊,昨天晚上,在席間,李三七等老教授,會那般痛心疾首,痛斥“中醫的教育,走入了誤區”。
這何止是誤區啊?
這根本是絕境啊!
第一次,葉豐覺得心頭冷飕飕的!
微張着嘴巴,看着主席台上侃侃而談的一衆“名師”,葉豐的額角竟有冷汗,不知不覺間流下!
就在這時,昨天下午,葉豐在走廊上遭遇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也在一片掌聲中,走上了講台!
她叫莫文蘭,來自西北中醫藥大學,是個中醫學博士。
依舊是一件看起來仙氣十足的長裙,莫文蘭款款走上了講台。
她今天發言的題目是“以腎上腺激素破壞小鼠腸系膜微循環,制作皿瘀模型,從而驗證丹參的活皿化瘀功效”。
題目很長,而後,她以大量的篇幅,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的團隊,是如何以“區區”三百萬的學術基金,曆時三年,在小白鼠身上,制作出了一個皿瘀模型,而後,以中藥丹參加以治療,最終,驗證了丹參的活皿化瘀功效!
洋洋灑灑幾萬字,莫文蘭的發言,博得了現場雷鳴般的掌聲!
汪明松在莫文蘭發言結束之後,對其的報告内容,大加贊賞,号召與會者,都向莫文蘭的團隊學習,以更多的努力,為中醫藥事業,做出貢獻!
并且承諾,在這方面,一定會加大資金的投入!
莫文蘭志得意滿,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都漲得泛紅了。
然後,卻沒有急于結束她的發言,而是一雙眼睛,環顧會場。
當目光觸及葉豐的那一刻,莫文蘭的眼眸,狠狠眯了起來,一聲輕咳,再度拿起了話筒。
雙眸看向了大會的主持者,汪明松,莫文蘭冷冷地開口說道:“尊敬的諸位,請允許我,向大會組委會,提出我的一個抗議!”
“抗議?”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尤其是汪明松更是雙手交疊,看向了莫文蘭,神色誠摯地說道:“小莫老師,你是我們中醫隊伍中難得的青年骨幹,可謂中醫代言人,有什麼問題,你但說無妨!”
“謝謝!”莫文蘭冷聲說道,“衆所周知,我們這次會議,是業内很權威的中醫學者之間的會議。在座的,都是各所中醫大學中,受人尊敬的老師和學者。對我們也給予了高度的重視。”
莫文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一雙眼睛裡,浮上了滿滿的鄙夷,繼續說道:“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們這個隊伍中,竟然混進了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
“南郭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說誰呢?”衆人面面相觑,吃驚不已。
“這個女人最不是東西!這是個現代派的激進分子!就是她上次親口說的,中醫經典一無是處,唯一的好處就是,随便從《黃帝内經》或者《傷寒論》上節選一句話,就可以立項,申請研究基金!可是,就這麼一個東西,倒是混得風生水起。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還不是因為她家世不俗!”
李三七等幾位老教授,憤慨地小聲議論道。
“小莫老師,這不可能吧?咱們這次會議,都是各高校選送來的老師,怎麼會有濫竽充數之人?”汪明松即刻說道。
“哼!”莫文蘭說道:“這也正是我所不理解的。可是,這個人,卻千真萬确不是老師,而是臭名昭著的江湖騙子!”
“江湖騙子?這怎麼可能?這是說誰呢?”衆人議論紛紛。
“他,就是葉豐!”莫文蘭語氣突然變得狠厲起來,冷冷說道。
“哄!”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葉豐?莫非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小中醫?”
“他怎麼會來參加這次會議?不能吧!”
衆人竊竊私語,環顧會場。
李三七等老教授,更是沒想到,莫文蘭竟是對葉豐開炮了。不由得面上變色,急忙看向了葉豐。
可是,卻見葉豐渾渾噩噩的,似是根本沒有聽見莫文蘭的話。
大會的主持人,汪明松聽了莫文蘭的話,倒是即刻站起來說道:“小莫老師,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他就在這裡!”莫文蘭說着,看向了葉豐,冷冷地說道。
“葉豐,葉小友!”李三七急忙拉了拉葉豐的衣袖。
葉豐這才如夢方醒,茫然地看向了李三七老教授。
“葉豐啊,你想什麼呢?你怎麼惹到了莫文蘭那家夥了?她正在台上叫你呢!”李三七低聲焦急地提醒葉豐說道。
葉豐這才恍然大悟,向台上看去,果然,正迎上了莫文蘭滿是鄙夷和挑釁的目光!
“葉豐,是個男人的話,就站起來!怎麼了?怕了嗎?慫了嗎?昨天下午,怎麼敢跟我那麼嚣張呢?”莫文蘭單手撫弄着手上的串珠,冷冷地居高臨下地說道。
葉豐緩緩站了起來。
“他就是葉豐?”
“是啊,果真是那個葉豐!”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葉豐的身上,衆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汪明松眼見着葉豐站起來了,亦是臉上一愣,急忙翻了翻自己面前的參會名單,竟果然在海城中醫藥大學的一欄裡,發現了葉豐的名字。
“嗨,海城中醫藥大學,這是在搞什麼?怎麼可以選送來這麼個是非人物呢?這是唱的哪出啊?”汪明松一拍腦門,對陸川柏老校長,腹诽不已。
當然,身為此次大會的組織者,汪明松也負有對與會人員資格審查的任務,眼見着葉豐起身,汪明松,倒是一聲輕咳,問向了葉豐:“葉,葉先生!請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啊,我怎麼會在這裡?”葉豐臉色發白,緩緩開口,嘶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