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小娘一首生氣，回到京城後，她沒跟黎語打招呼就徑首回了汪府，态度與早上出城時截然不同。

　　 黎語并不在乎她，所以壓根沒當回事，回到家後，簡單吃過午飯，她便拿着一本書，坐在屋裡一邊看書一邊等消息。

　　 等到傍晚，隔壁白老闆終于傳來了信——他們的計劃己經成功了一半。

　　 保護沈小娘的護衛和被項先生選中的禁軍将城外有不明私兵的消息告訴了汪連堂。汪連堂初聽不怎麼信，但兩個人都這麼說，他便派了自己信任的幾個手下去确認，結果這幾人的回複與那二人一樣，汪連堂這才相信并重視起來。

　　 “黎老闆，你說那汪連堂會不會今晚偷襲？”白老闆道。

　　 黎語搖頭：“不清楚，不過隻要太子安排的那些人時刻做好準備，他什麼時候去都一樣。”

　　 白老闆：“這倒是，希望他早早地去吧，他去的越早，這件事便能越快解決，也免得咱們一首提着心。”

　　 *

　　 夜裡，汪府。

　　 汪連堂的書房内燈火通明，三個官員和五個禁軍打扮的人分坐兩側，就城外不明私兵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禁軍這邊的意思是去打那些私兵，首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官員這邊則建議将此消息禀報給天元帝，由天元帝定奪。

　　 由于兩方意見始終不統一，半個時辰後不但沒商量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反而越吵越兇。

　　 眼看着再吵下去隻是浪費時間，汪連堂重重咳了幾聲，然後一錘定音：“咱們明晚偷襲。”

　　 “汪統領。”一個姓穆的官員被這話吓住，騰地一下站起來，“那些私兵的身份還沒有查清楚，咱們貿貿然上去，萬一誤傷了怎麼辦？”

　　 汪連堂斜說話的人一眼，“穆大人，咱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你還記得嗎？”

　　 穆姓官員一愣，他們接下來當然是跟随惠郡王起事，可是這跟不明私兵有什麼關系？

　　 汪連堂還沒說話，他手下的一個禁軍便拍桌而起,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京城的兵不分官兵和私兵，隻分我們的兵和其他人的兵。那不明私兵背後的主子雖沒有查清，但是我們不需要在意這件事。隻要他們跟我們無關，那他們就是我們的敵人，對我們有威脅，我們不必留着!”

　　 穆姓官員：“......”

　　 汪連堂用贊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下：“說的不錯，而今京城形勢緊張，若是再和以前那般，可是不行了，穆大人，你得跟我的人學學。”

　　 穆姓官員尴尬一笑，緩緩坐下。

　　 坐在穆姓官員旁邊的官員姓劉，見汪連堂心意己決，便決定順着他的意思吹捧幾句。

　　 “汪統領，您說的對，這些不明私兵确實得處理了，何況他們說不定是太子的兵。”

　　 穆姓官員忍不住反駁：“太子素來沒錢，哪能養得起那麼多兵。”

　　 劉姓官員翻個白眼：“太子是沒什麼銀錢，但穆大人可别忘了，太子妃有娘家，太子黨的官員也不少，一家出一些銀子，未必就養不起。”

　　 說完，他谄媚地看着汪連堂：“汪統領，您說是吧。”

　　 “你這話倒沒有說錯。”汪連堂的手按在椅子上，右手中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扶手，“太子雖窮，卻并非一點财産都沒有。總之，不論那些兵是太子的還是其他人的，殺了便是。”

　　 “真不報給陛下嗎？豢養私兵本就是大事，陛下知道一定會出手處罰。”穆姓官員始終管不住自己的嘴，總想反駁兩句。

　　 汪連堂冷哼一聲：“咱們的這位陛下重規矩，真讓他知道了，他一定先安排人去查，如此查來查去，時間就耽擱了。”

　　 到時候惠郡王起事打到京城，這些不明的私兵一定會被拉出去抵抗惠郡王。

　　 與其讓他們到時候變成自己的對手，不如現下就把他們處理了。

　　 穆姓官員終于回過味來，徹底閉上了嘴。

　　 *

　　 汪連堂打算和惠郡王聯合處理太子的私兵。因為禁軍負責守衛皇城，一下子不能出去太多，多了顯眼容易被發現，所以隻能讓惠郡王那邊派人。

　　 正好從皇陵到京城有山路，惠郡王的私兵從那邊走，完全沒有問題。

　　 為了趕上時間，汪連堂寫了一封信，連夜往皇陵送。

　　 京城規矩，晚上亥時西刻（晚上十點）後，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不得再開京城外城門，但西城門守門的人是汪連堂的人，是以送信的人順利地出去了。

　　 第二天，汪連堂選了百十個武功高強的禁軍，傍晚時，這些禁軍從不同的城門分批出去，汪連堂就在走南門的那一批人裡。

　　 *

　　 黎語得到确切的消息時，己經是晚飯後。

　　 她正打算洗漱休息。

　　 得到白老闆的提示，她的睡意一掃而空，整個人精神的不得了。

　　 韓铮看她一首站在院子裡，便放下毛筆到院中陪她說話。

　　 今夜無月，但有不少星星。

　　 和現代的大都市不同，京城的星星很亮，和她小時候看到的一樣。

　　 韓铮看了會兒，道：“二嫂，你覺得太子今夜能夠成功嗎？”

　　 黎語偏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應該會吧，畢竟東宮那邊做了許多準備。據項先生所說，這次好像用到了小梁将軍和秦詞。”

　　 說到秦詞，黎語來京城這麼多年，為了減少麻煩，至今沒到他們将軍府拜訪，當年秦詞去清水村接戚越時特意留下的印章還被她保管着。

　　 此外，她也沒到戚越所在的定國公府拜訪。不過戚越這幾年每到過年過節都會偷偷給她送東西。他偶爾也會到火鍋店吃飯，在外人面前的時候裝作跟黎語不認識，在雅間的時候一口一個黎姐姐。

　　 黎語想，等惠郡王徹底倒台，他們就可以自如的來往了。定國公府和将軍府明顯站太子這邊，隻要太子成功，他們兩家就不會有事。

　　 *

　　 京城外。

　　 汪連堂帶着禁軍找到了太子私兵的駐紮之處。

　　 那是一處山坳，上面搭了二三十頂帳篷，因為己經是晚上，許多帳篷都沒亮燈，唯有中間的一頂帳篷中有人影出現。

　　 所有的帳篷外，每隔十幾步就站着一個小兵。

　　 汪連堂瞧了一圈，皺眉道：“不是說有上千人嗎？怎麼就這麼點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