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科考會試新規則出來了。

　　 黎語早早地過去看，發現沒有什麼特别大的變化，隻對考生穿的衣服和帶的被子做了新規定。

　　 衣服這一塊，不許再穿有帶夾層的衣服和鞋襪，必須穿單層衣服，天冷的話可以多穿幾件，但是檢查的時候必須一件一件脫下來。

　　 棉被依舊可以帶，畢竟二月天冷，不帶棉被考生受不住，但帶的棉被不能有被套。

　　 不算大事。

　　 韓铮的被子在第二場的時候就被拆了，第三場可以接着用。

　　 至于衣服，她去給他買兩身沒夾層的便是，他有狐裘，真冷的時候披着狐裘寫字沒問題。

　　 将新規則來回看了三遍，确定沒漏過其他要求後，黎語轉向成衣店，給韓铮買了兩套單衣。

　　 她不打算讓韓铮穿太多層單衣，以免影響擡胳膊。

　　 *

　　 蘇先生的私宅裡，韓铮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感覺身上的疲累差不多消失了，他起來收拾好，走到外面與蘇先生說話。

　　 還剩一場，明明該緊張，然而到這個時候，他的内心卻出奇的甯靜。

　　 他感覺就算第三場在貢院裡遇到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的難題，他也不會太慌張。

　　 黎語回到家，看到韓铮精神不錯，把衣服遞給他，讓他去試試。

　　 “不合身的話再去換。”

　　 韓铮接過，告别蘇先生回屋換衣服。

　　 黎語則站在院中與蘇先生聊天。

　　 蘇先生咂咂嘴，暗示黎語他又想吃水煮魚了。

　　 黎語笑道：“可巧，剛回來的時候正好買了兩條魚，本打算做紅燒魚的，先生既然想吃水煮魚，我就不做紅燒的了。”

　　 蘇先生一喜，提醒道：“多放點辣椒。”

　　 黎語微微一笑，下一刻斬釘截鐵道：“不行，太辣了您的胃受不住。”

　　 蘇先生：“……”不能随意吃辣，這人生還有什麼盼頭！說起來，以前他對辣菜并不熱衷，都是因為黎語，他才愛上吃辣。

　　 *

　　 不一會兒，韓铮換好衣服出來了。

　　 不大不小剛剛好。

　　 黎語點點頭，“你若喜歡，明天可以穿這身過去，若不喜歡，換其他的也行。”

　　 韓铮搖頭，“這身就可以，二嫂，謝謝你。”

　　 黎語莞爾：“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行了，你去把其他的收拾收拾，下午我再給你做些肉和餅。”

　　 說完，她轉向竈房裡做午飯。

　　 蘇先生看着黎語的背影，蓦地對韓铮道：“你去告訴你二嫂，你想吃辣的！”

　　 韓铮：“……”

　　 *

　　 是夜。

　　 黎語和路玄再次将韓铮送到貢院。

　　 這次，貢院外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好，特别是那些參與了丹陽門事件的考生們，他們笑逐顔開，兇中激蕩，瞳仁比之前都要亮。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這麼精神，一些前天沒在丹陽門靜跪的考生氣色就不大好。

　　 前天晚上，他們早早地歇下，第二日又早早地起來趕到貢院。

　　 結果到地方後，守着貢院的官差告訴他們改時間了，他們不信，一首等着，首到天亮會試的新規被張貼出來，他們才終于相信。

　　 他們覺得不滿，但一切都是天元帝定的，他們不敢說什麼，隻能憋着氣回住處。

　　 而今看到其他人神采奕奕的樣子，他們更煩了。

　　 本來想着其他人去丹陽門跪，第三場就算能參加，精神和體力肯定也不怎麼樣，這正是他們取得成績的好機會，結果全被天元帝的旨意打亂。

　　 他們在心裡抱怨着，但沒人在意他們，寅時貢院開門，所有人排好隊，經詳細檢查後入内。

　　 *

　　 大概是前兩場遇到的事情太多，這一次，黎語的心也靜了下來。

　　 想着韓铮昨天休息得差不多，第一天她便沒去貢院，而是去了火鍋店和燒烤店。

　　 火鍋店有田嬷嬷守着，生意一如往常。

　　 不過黎語發現店裡又多了六個人。

　　 他們全部是男子，均長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

　　 “郡主知道黎老闆還要開燒烤店，特意選好送來的，說是到時候可以讓他們做重活。”

　　 己經占了嘉甯郡主許多便宜，也不差這一次，何況這幾個人看着真的很适合錘肉泥，留下剛好能用。

　　 黎語欣然接受，打算等鄉試結束了，她在找個時間去見見嘉甯郡主。

　　 *

　　 在火鍋店逗留了一兩個時辰，黎語轉向燒烤店。

　　 燒烤店己經裝修好了，招待客人的區域與火鍋店裝修的差不多一樣，隻後院有些差别。

　　 燒烤店隻賣燒烤和飲品，所以後廚分出了三個區域，一個區域切菜切肉，一個區域做飲品和粥，最後的那個區域暫時什麼也不弄，留着以後備用。

　　 黎語邊轉邊在心裡做打算。

　　 等韓铮會試結束，她就可以把全部心力放到生意上，到時候先安排幾個人學做烤腸烤面筋，然後再招幾個人，讓他們切菜切肉刷盤子刷碗什麼的。

　　 等到三月初五初六那兩天，把所有人的分工做好，免得到開業時手忙腳亂。

　　 另外她得找一天時間把種在蘇先生私宅内的玫瑰整一下，京城天冷，她帶來的那些玫瑰時下長得跟幾個月前來時差不多，沒什麼變化，扡插是做不了了，不過現有的這些應該可以長好開花。

　　 她還等着到五六月再利用玫瑰賺一筆錢。

　　 *

　　 從燒烤店出來，黎語見還有些時間，又返回火鍋店。

　　 正巧，碰上林三公子、裴二公子和江序這三位國子監的纨绔。

　　 幾人最近多是要外送，親自來的次數不多，但不論是外送還是親自來，必定要貴的菜，黎語想着他們算大客戶，便親自将他們引入樓上雅間。

　　 上樓時，她随口問上次與他們一起坐雅間的三位公子怎麼沒來。

　　 裴二公子立刻嚷嚷，“你以後可别提他們了，我們沒他們那種科考作弊的朋友。”

　　 黎語一怔：“前兩日被抓的人中竟有他們？”

　　 “可不是。”裴二公子嫌棄道：“真是丢死人了，他們坐牢不說，還連累我們聲名受損，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

　　 而且因為他們，他又被大哥以“交友不慎”的理由打了一鞭子，現在後背還是疼的，真是恨死他們了！

　　 黎語再看林三公子和江序，也是一臉難看。

　　 她識趣地沒有再提。

　　 等問清楚他們想吃的菜，她便下樓給他們準備。

　　 *

　　 這天，黎語在店裡待到晚上才走。

　　 接下來的兩天，她按着最初的安排，繼續到貢院外面等着。雖然多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仍舊有一些考生撐不住，被擡了出來。

　　 幸運的是這些人中沒有韓铮。

　　 轉眼，時間走到了第三場第三天下午，随着貢院大門打開，會試的第三場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