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铮一瞬間懂了黎語的意思，“二嫂是怕我的被子和衣服被人動手腳？”

　　 黎語毫不避諱道：“對，說實話，我不相信你那個叫封轍的同窗，我怕他偷偷往你的被子裡放小抄。”

　　 韓铮看看被子，“那我用二嫂你帶來的新被子。衣服我去試試，先看看合不合身。”

　　 黎語擡擡下巴，“你去吧，如果不能穿，你明天便還穿舊衣服，我們幾個現在先幫你把其他的物品檢查了。”

　　 *

　　 韓小梅拿起硯台觀察，“二嫂，我們為什麼不把筆墨硯這三樣也給三哥準備好？”

　　 她們全部都準備的話，就不用擔心三哥的物品出現問題了。

　　 黎語認真地檢查着毛筆，道：“考試期間，為了寫字更熟練，用平時習慣用的筆墨最好，對了，硯台你也試試，看看能不能順利磨出墨。”

　　 西兒和路玄這邊，兩個人一個檢查韓铮放東西的考籃，一個檢查韓铮的吃飯用具。

　　 确保這些都沒有問題後，黎語把它們放到一起，分類收好。

　　 不一會兒，韓铮穿着新衣服出來。

　　 黎語看看，皺眉，“好像有些小，算了，還是穿你準備的衣服吧，不過你要先仔細檢查一遍，特别是衣服的夾層，确保不要出問題。”

　　 韓铮點頭。

　　 *

　　 天色不早，要做飯了。

　　 黎語安排韓铮和西兒路玄三個人檢查，叫着韓小梅給她幫忙。

　　 花夫人準備的食材齊全，黎語全部看了看，決定先做一點鹵肉。

　　 至于主食，這時候來不及發面做饅頭，便做死面餅子，然後切成手指甲蓋大小的餅塊，免得明日那些檢查的用不知道摸過什麼東西的手一點點掰開。

　　 竈房裡有西口鍋，兩口在竈上，兩口在竈台旁邊的兩個爐子上，黎語把肉切好，加上鹵料包，放到爐子上煮，然後抓了幾把米，淘洗幹淨後，放到竈上的大鐵鍋裡熬。

　　 最後開始做面餅。

　　 當然，明日不僅僅給韓铮帶這些，她還準備了其他的，有核桃，有人參，有她自制的泡一泡就能吃的脫水幹菜和炒米，還有治風寒和腹瀉的藥丸，以防萬一。

　　 *

　　 忙忙碌碌，一個時辰過去。

　　 餅子出鍋，鹵肉和粥也完成。

　　 黎語把餅子弄出來攤到案闆上晾，把鹵肉放到漏勺上控水，然後招呼大家吃晚飯。

　　 晚飯是粥，炒雞蛋，鹵肉和炒青菜。

　　 雖然簡單，但她手藝好，每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飯後，韓小梅帶着西兒刷碗整理竈房，路玄去喂馬，黎語幫着韓铮看東西還有沒有缺的。

　　 确定隻差吃的後，黎語安心地坐下。

　　 雖然她覺得韓铮考不上也沒事，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一些緊張。

　　 “你……”她難得地哽了一下，看着韓铮道：“你這幾天安心考，其他的事都不用想，如果考場上身體突然很不舒服，也不要忍着，你的身體才最重要。”

　　 這種話她其實說過很多遍，韓铮卻完全不覺得厭煩，他走到黎語身邊蹲下來，鄭重道：“二嫂放心，我都懂，你和小梅安心地等我回來就行。”

　　 黎語：“嗯。”

　　 *

　　 鄉試要在貢院裡考，貢院的位置在南州府西面，若想早早的進去，韓铮過了子就要出發。

　　 黎語怕自己睡得沉錯過時間，把韓铮的吃食都裝好後，就坐在房間裡等着時間到來。

　　 韓小梅也睡不着，爬起來跟黎語說悄悄話。中途，她想起韓铮從書院帶過來的被子，跑到堂屋把它拿了過來。

　　 “二嫂，這裡面可能有紙條嗎？”她把被子展開，垂頭觀察。

　　 黎語伸手接過，“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找個試試。”

　　 *

　　 捏起被子的一角，黎語以此為起點，一點一點的觸摸，感受到有不對的地方，便仔細查看。

　　 韓小梅在對面靜靜地盯着。

　　 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就在黎語以為這被子可能沒問題時，手摸到了一處不甚明顯的凸起。

　　 她低頭把布使勁拉開，看到了一張折疊的紙。

　　 把紙掏出來，上面寫着幾句《大學》的句子。

　　 黎語看了兩遍，把紙條遞給韓小梅。

　　 韓小梅看了眼，憤怒地叫道：“居然真的有，二嫂，會是哪個叫封轍的人塞進去的嗎？”

　　 黎語颔首：“可能是他，因為我們剛到你三哥住處的時候，他站的位置正好是放被子的地方，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有其他人趁你三哥和西兒不注意，偷偷進了他們的房間。”

　　 ”太壞了，真的太壞了！”韓小梅揉着紙條，氣得想打人。

　　 黎語制止她，“把紙條給我，别把它撕碎了，等你三哥考完，我們再查這件事。”

　　 韓小梅連忙把捏皺的紙條展平。

　　 *

　　 子時五刻（夜裡十二點）。

　　 黎語和韓小梅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到竈房裡蒸雞蛋羹。

　　 快到中秋了，夜裡涼，先給韓铮弄些東西吃。

　　 黎語另外燒了點熱水，放到羊皮囊裡。雖然韓铮帶不進去，但在貢院外面等着的時候可以喝。

　　 兩人在這邊忙着，韓铮聽到動靜，起來看了看，見時間到了，穿衣整理。

　　 他這邊收拾完，黎語正好把雞蛋羹蒸好。

　　 同時，西兒和路玄也起來了。

　　 黎語一看，幹脆給幾人都沖了一碗雞蛋茶。

　　 西兒看起來比韓铮還緊張，喝雞蛋茶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幸好路玄在他旁邊扶了一下，否則連碗帶勺子都要被他摔到地上去。

　　 *

　　 随便吃了點，路玄牽來馬車，黎語和韓铮提着東西，上車出發。

　　 不同于縣試，考鄉試的人翻了幾番。子時還沒過去，街上便都是考生了。

　　 見馬車不好跑，黎語和路玄下車走着。

　　 西兒和韓小梅坐在馬車外，以防走散。韓铮則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放在平時，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韓铮便接受了所有人的好意。

　　 他想，他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頭去考。

　　 *

　　 幾人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貢院門口己經排起了隊，黎語讓路玄看着馬車，她提着燈籠和韓铮一塊去排隊。

　　 正跟韓铮說着話，黎語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扯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