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周書記挨一頓批
下午上班時間,棉紡廠周書記被領導批了有半個小時。首發免費看書搜:看書屋 kswxsw.com
那些話的意思,這半年時間,周書記似乎一無是處,把景甯棉紡廠搞得亂七八糟。
導火線是價值三萬塊錢的棉布,被個體戶秦老闆兩車拉去垃圾場一把火燒了。
全景甯縣城各部門各機關單位都知道了這件事。
影響很惡劣。
“老周,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黨書記橫眉瞪眼,拍了桌子的脾氣。
大家認為是周援朝把棉布拉出去燒了。
惡意處置國有資産要記大過。
“黨書記,我剛給你解釋清楚了,你還沒聽明白?”周援朝努力辯駁。
剛才他解釋說,秦老闆掏了三萬塊錢,将那批布買走,然後才拉去垃圾場燒掉了。
他不知道秦老闆搞這一手,他要知道,肯定不讓這批棉布拉出去燒掉。
再說了,他覺得秦老闆做的也有道理,那批棉布不符合标準,他有權處置。
這給他提了一個醒,景甯棉布的生意要做長久,在質量上不能糊弄人。
這個意思解釋完,黨書記更火,還拍桌子訓他。
周援朝很納悶,黨書記是沒聽明白,還是故意不重視這件事?
他說處置國有企業資産,怎麼輪到了一個個體戶老闆說了算?
這是什麼情況,老周你能不能解釋清楚?
早上那會兒,縣委領導班子開會,當着那麼多人,黨書記罵棉紡廠領導罵了半個小時。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他的意思就是針對周援朝。
說他覺悟不高把關不嚴,喪失原則性組織性。
這讓周援朝很不理解,這大半年時間,自己嘔心瀝皿謀改革謀發展,景甯棉紡廠的産能擴大了一倍,衣帽廠的産能擴大了一倍,工人工資提高了一倍,稅收增加了一倍。
怎麼就覺悟不高把關不嚴,怎麼就喪失了原則性組織性?
下午一上班,黨書記第一時間叫他到縣委辦公室,繼續罵!
還是早上開會的問題。
黨書記先問老周,棉紡廠是一個體會戶說了算嗎?他說怎麼生産棉布就怎麼生産?他說生産多少就生産多少?他說委托誰生産就讓誰生産?他說燒掉兩車棉布就燒掉兩車棉布?
誰給他的權利?
他不就是衣帽廠一年期間經營權的承包人嗎?難道不是衣帽廠生産什麼衣服,他負責買什麼衣服,怎麼手伸過來,要燒掉兩車棉布?
那些棉布要做多少衣服,能穿在多少人身上。
隻有資本家的那種醜惡嘴臉,才能做出一把火燒了兩車棉布的行為。
這個意思罵出來,周援朝頭低了下去。
景甯縣幾百人的棉紡廠,讓一個個體暴發戶左右,說出去丢不丢人。
在周援朝心裡,這段時間,那兩車棉布被一把火燒掉,他丢人丢大了。
銅城老江先嘲笑他,讓周援朝受不了。
銅城老江找過黨書記,他說他想跟老周合作,生産一模一樣的景甯棉布,可老周說這事要跟秦老闆溝通,要他在委托協議上簽字。
老江轉過臉就把這事反映給了縣委黨書記。
景甯棉紡廠的話語權讓個體戶老闆說了算?
查周援朝跟個體戶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查,黨書記瞪眼睛拍桌子,罵周援朝無組織無原則,罵周援朝把景甯棉紡廠當他家開的了。
從生産棉布到縫制褲子到銷售,都成了一個姓秦的個體戶老闆說了算,這要發展下去還了得。
黨書記罵周援朝的時候,他滿腦子裡是兩卡車棉布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
小川女婿那眼神那口氣,好像棉紡廠就是他說了算。
黨書記又罵他:“我還聽說,他擋着不讓楊副廠長上任,就因為他表妹跟班上的女同學打架?你要采納他的意見?”
周援朝馬上明白,是楊副廠長在黨書記跟前告狀。
“老周,你知不知道,他拿錢砸給學校,逼楊廠長的姑娘念不成書了,他這是什麼行為?”
周援朝立馬明白,城關中學校長受到記過處分是什麼原因。
黨書記給教育局施壓,教育局就處分了城關中學校長。
兩個女學生打架那件事,周援朝跑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事情的整個過程。
站在他的角度理解,小川的做法雖然有些過激,但也能理解。
那就不是兩個女學生之間的普通打架。
黨書記肯定聽了楊副廠長的一面之詞。
周援朝想解釋一遍,黨書記又罵,你是生産廠的書記,你管楊副廠長姑娘在學校打架這種事?
黨書記這一批,周援朝不想解釋了。
黨書記又問,棉紡廠門前的鋪面,一半産權是那小子的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解釋清楚?
周援朝想解釋清楚,夏天的時候他幫忙給棉紡廠賬務填了一筆窟窿,後面又入股,簽了協議,他跟廠子各占一半産權。
各占一半産權的意思,有一半鋪面是秦老闆說了算。
這要解釋清楚,又要把他挪用公賬的事兒提溜出來。
不是說好的,隻要把那個窟窿補上,周長廠就沒事兒了嗎。
黨書記你這會兒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周援朝覺的不能挨着訓,他也有理由辯解。
黨書記,要沒有秦老闆開拓市場,搞出來景甯喇叭褲,廠子就沒這麼活躍,收入就沒這麼好。
要不是他承包一年衣帽廠的經營權,一百多名縫紉工沒活幹沒收入,早鬧起來了。
景甯棉紡廠這短短半年,安排了一百多名待業青年,這些因素你沒考慮?
景甯棉紡廠在接下來幾年的發展思路,跟秦老闆走的路子不謀而合,這是大好機遇,黨書記你有沒有考慮?
這些意思周援朝說出來,黨書記又拍桌子,急赤白臉罵人的聲音更高。
怎麼着老周,你侄女婿不承包衣帽廠經營權,就沒有人承包了?景甯喇叭褲就生産不出來了?
景甯棉紡廠非要跟他合作?
周援朝拿出最後一個意思:黨書記,景甯棉布的專利備案是在京都做的,在秦川名下,不能說不跟他合作就不跟他合作吧,簽的合同難道要作廢?
黨書記一句話讓周援朝心裡萬般無奈。
今天早上會議紀要做了決定,秦川對景甯棉布的專利備案手續不予承認。
周援朝有些不明白,縣委縣政府以發文件的形式,否定秦川在京都做的專利備案手續,這個合适嗎?
黨書記的一句話讓周援朝也很疑惑,什麼專利備案,聽都沒聽過,他跑了一趟南省,穿上一條牛仔褲,就當自己是南方人了?
他跑了一趟京都,搞一手專業生産程序備案保護,就想搶走棉紡廠的資産?
景甯棉紡廠是景甯人民的,不是他個體戶老闆的。
回去告訴你侄女婿,景甯棉紡廠的事他以後少插手。
一份會議紀要文件甩給周援朝,回去反省,停職一周。
挨完批,從縣委辦公室出來,周援朝眼神裡滿是迷茫。
不是說好了,棉紡廠搞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改革路子嗎,怎麼着,縣委的一份會議紀要決定棉紡廠的路子怎麼走?
不管怎麼說,周書記覺得不能拿自己的個人前途開玩笑。
黨書記罵歸罵,那些意思還是有道理。
大領導站位高覺悟高,一番話把他撥轉過來。
那兩車棉布燒得他心裡滴皿。
即便小川你不要那批布做棉衣,不做就完了,做成别的衣服,便宜賣出去也是個道理,還有多少人缺衣少穿。
周援朝想,大坪村人的生活條件好了,他是不是覺得其他地方人的生活條件也好了。
燒那批布,是啪啪打周書記的臉。
在别人面前,周廠長說燒的好,給了自己一個教訓。
可心底裡咋那麼不得勁。
黨書記說的對,景甯棉紡廠怎麼成了秦老闆說了算?
他跑南省跑京都把自己唬的一愣一愣。
黨書記說的對,自己差點喪失組織性原則性。
回棉紡廠辦公樓反省。
看見一個熟悉身影在辦公樓道裡。
這個身影看上去不是那麼可親了。
“小川,在等我?”